“你不知道嗎?”謝臨硯反問了一句。


    柳如弈緩緩從空中飛下,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之上,他看著謝臨硯,神色間竟然隱隱透出了幾分怒意:“我等了你幾百年,你便是這樣來見我的?”


    “這個小姑娘,神識丹田中皆是你的氣息,雙修過,還不止一次……用本源修為為她溫養經脈,硬生生將她的修為提了兩個小境界……你在幹什麽?你是在給她當爐鼎嗎?”他一步步逼近,聲音中帶著質問:“謝臨硯,你不是要與天道鬥嗎?你便是這麽鬥的?”


    柳如弈的目光掃過躺在一旁地上的長淵,冷笑了一聲:“劍都丟了,你是不是連自己是個劍修都忘了?拘泥於情愛,連信仰都不要了嗎?謝臨硯,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每一句,都在宮殿中激起層層的迴音,句句緊逼,像鋒利地劍,讓人聽著直覺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


    楚堯堯恍惚明白過來,柳如弈的神識同樣很強,甚至於並不輸給謝臨硯。


    “柳如弈,”謝臨硯聽了他的話後,神色間卻沒有絲毫的異常:“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若是拘泥於情愛之人,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他繼續道:“你看不出來,若是她死了,我也會死嗎?”


    “什麽意思?”柳如弈皺眉。


    “這不是你做的嗎?將她安插在我身邊,將我們的命運用同生共死咒綁定。”


    “……還有剛剛,用元神玉作誘餌,引我觸碰九尾妖狐的妖丹,不就是想借此來擾亂我的心神,讓我喜歡上她嗎?”


    隨著謝臨硯的話語,楚堯堯的心一點點沉入了穀底,她有些輕微的顫抖,卻並不是因為疼,而是因為恐懼,對謝臨硯的恐懼,他現在的模樣、語氣,讓她覺得很陌生。


    不,應該說,現在謝臨硯,才是真正的他,才是謝老魔該有的樣子。


    楚堯堯隱約明白了謝臨硯到底要說什麽。


    “同生共死咒?九尾狐的妖丹?”柳如弈重複了一遍,眼中竟閃過了幾分茫然,他好像謝臨硯所提到的詞匯很陌生,那神情,絕對不像是裝出來的。


    他抬腿往前跨了一步,身影瞬間便在原地一個扭曲的模糊,眨眼間,就到了楚堯堯和謝臨硯麵前。


    楚堯堯坐在地上,謝臨硯半跪於她身後,抱著她。


    柳如弈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楚堯堯,像是在思量著什麽,好半天才道:“謝臨硯,有一點你弄錯了,天道是天道,我是我,我們雖出自同一個根源,卻絕非同一個人,他做了什麽,他想做什麽,與我無關,我也不知道。”


    柳如弈說他不知道,所以他和係統沒有關係嗎?


    按照他的意思來看,也就是說,無論是係統任務,還是同生共死咒,抑或是剛剛的九尾狐妖丹,其實都是出於天道的設計?


    謝臨硯卻並不在意柳如弈所說的這些,他問道:“所以,你能解開同生共死咒嗎?”


    此話一出,楚堯堯的拳頭一下就捏緊了,她雖然在剛剛就已經有了猜測,但心裏卻還是存了份僥幸,如今聽謝臨硯說了出來,她也算是徹底明白了。


    她扭頭去看謝臨硯,卻發現他的目光一片冰冷,冰冷又陌生。


    他沒有看她,也不在意她。


    果然,果然是這樣,謝臨硯將她帶到這裏,沒有別的目的,就是想讓柳如弈將他們身上的同生共死咒解開。


    然後……再殺了她嗎?


    也對,他這麽做,也在意料之中。


    畢竟他可是謝老魔。


    楚堯堯告訴自己,她早就知道這一點的,沒什麽好驚訝的,也沒什麽可難過的。


    柳如弈蹲了下來,一臉狐疑地看著謝臨硯,又看了看楚堯堯,這才開口:“所以,你並不是喜歡她?”


    謝臨硯笑了一聲,笑得有幾分冷:“我為什麽要喜歡她?若非有同生共死咒限製,我早便將她這個拖油瓶殺了。”


    柳如弈“哦”了一聲,尾音上挑,像是覺得頗為有趣:“她剛剛可是為你擋了箭,還把自己傷成這樣,她為了救你,都快死了,你卻這樣說。”


    “若非有同生共死咒在,我巴不得她快點兒去死。”謝臨硯的語氣很惡劣:“我又沒讓她給我擋,這般弱還要逞能,難不成還指望我感激她嗎?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他冷笑:“傷成這樣隻能說明她蠢,若非我的性命未與她綁定,我又怎麽會救她?”


    楚堯堯抿緊了嘴唇,拳頭也慢慢攥緊了,她的臉色顯得極為蒼白。


    柳如弈竟然被她的樣子逗笑了,他轉而對謝臨硯道:“這小姑娘喜歡你,你剛剛的一番話好像傷透了她的心呢。”


    他笑得極為誇張,看著楚堯堯的時候,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喜歡我?”謝臨硯也笑了:“所以我才說她蠢。”


    柳如弈的眸光中閃過了一絲玩味,他看向楚堯堯,說道:“小姑娘,聽到他都說了些什麽嗎?”


    楚堯堯的唿吸顯得很急促,她卻並沒有接柳如弈的話。


    “柳如弈,”謝臨硯繼續道:“隻要你幫我將同生共死咒,便再也沒有東西能夠阻攔我殺天道了,天道是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我們是同一邊的。”


    柳如弈有些不置可否,他笑道:“同生共死咒我倒是能解開,但是如此輕易地幫你解了,我實在是覺得有些心有不甘。”


    “交換條件是什麽?”謝臨硯問道。


    柳如弈皺眉思索了片刻,眸中笑意不減,他道:“不如這樣吧,等我將同生共死咒解開之後,你親手用你的劍殺了她。”


    他輕輕指了指被謝臨硯摟在懷中的楚堯堯:“就用一劍穿心的殺法,將這個喜歡你、甚至願意為你擋箭的小姑娘殺了。”


    “好。”謝臨硯想也不想、毫不猶豫地同意了。


    楚堯堯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柳如弈大笑起來:“謝臨硯啊謝臨硯,我可真是沒看錯人!”


    “將她放在這上麵。”柳如弈示意謝臨硯將楚堯堯放在旁邊的石台上。


    謝臨硯也不拖延,他扶著楚堯堯的肩,將她橫抱起來,慢慢向石台走去。


    楚堯堯想掙紮,可是她小腹上的傷實在是太疼了,她除了劇烈地喘息,根本無力掙紮。


    脊背觸及冰冷的石台時,她的心底也一片的冰冷。


    柳如弈真的能解開同生共死咒嗎?若真的被他解開了,是不是就說明,係統的確和天道有關,她從立場上來看,也的確是謝臨硯的敵人。


    她是天道陣營的,謝臨硯想殺她,也很正常。


    她打不過謝臨硯,也沒他聰明,被他殺,也很正常。


    楚堯堯的眼眶有些紅了,可是她隻是一個讀者而已,為什麽要讓她經曆這些?


    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了下去,她看見謝臨硯冷冷地看著她,那是……看敵人的眼神。


    柳如弈走到了石台邊上,垂眸看著躺在石台上的楚堯堯,他柔聲道:“別哭,解咒而已,很快就好了,不會痛的。”


    接著,一隻手便覆在了她的額頭上,楚堯堯隻覺那隻手冰寒無比,冷得根本不像活人的體溫。


    在那一瞬間,似乎有某種很奇藝的力量觸碰到了她的靈魂,又用力地將什麽東西從她的靈魂中向外抽離。


    確實不疼,但她還是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那種痛苦,並非是身體上的,也不是在靈魂上,而是作用在情緒上。


    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好了,”柳如弈很快就將手拿開了:“哭得可真傷心。”


    他感慨了一句,又轉頭去看謝臨硯,說道:“同生共死咒這東西,我以前雖然沒見過,不過這東西的原理對我而言,卻很好理解。”


    說著,他抬起了手,掌心躺了一團金色的光團:“用宿命作為媒介連接,確實是天道的手筆,我現在將它取出來了,咒自然也解了。”


    柳如弈眸中笑意更盛:“謝臨硯,現在該你了,該你履行你承諾下的條件了。”


    他像是有些興奮,似乎迫不及待地想看見謝臨硯殺楚堯堯的一幕。


    同生共死咒真的被柳如弈輕易地解開了,在這一刻,謝臨硯不需要再有任何顧忌。


    即使殺了楚堯堯,他也不會受到任何的影響。


    楚堯堯偏頭去看謝臨硯。眼淚順著她的動作,斜斜滑進鬢角。


    她要死了嗎?再一次死在謝臨硯手裏?


    她心中生出了一份悔意,卻並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後悔什麽。似乎不管她如何選擇,到最後都會走到這一步。


    謝臨硯抬手一招,長淵飛入了他的掌中。


    握緊劍柄,冰冷的氣息從他周身散發而出。


    他看著楚堯堯,眼底充斥濃濃的殺氣。


    謝臨硯真的要殺她,和他們第一次見麵一樣。


    下一刻,他手腕一陣,劍便刺了出去。


    “噗嗤”一聲,柳如弈迴過頭去震驚地看著謝臨硯。


    他手中的劍,沒入了柳如弈心髒的位置。


    他沒有殺楚堯堯,而是將柳如弈殺了。


    “謝臨硯,你……”柳如弈滿臉的不可思議:“你竟然對我出手。”


    謝臨硯迴手一拔,劍刃便被他抽了出來,與此同時,一塊漆黑如墨的黑色園玉被他的劍從柳如弈心髒的位置帶了出來。


    他伸手一接,園玉就穩穩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那便是元神玉,蘊含著天道所有負麵情緒的元神玉,是唯一能夠對付天道的武器。


    當胸被開了個洞,柳如弈的胸前頓時出現了一個大窟窿,但卻沒有一滴血流出,點點漆黑的光茫從他傷口的位置潰散而出,他整個人開始從胸前的傷口消散。


    他愕然地低頭看著胸前的傷,再抬眸時,他眼中滿是陰翳之色。


    謝臨硯的神色很淡,冷漠地看著柳如弈的身體慢慢消失。


    柳如弈看著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眼底的陰翳突然消失了,他仰天大笑起來,宛如瘋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謝臨硯,為了她殺了我!這就是你的選擇嗎?你終究還是為情所困,強取元神玉融合,你的心誌卻出現了破綻,你鬥不過天道的!你鬥不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隨著他的大笑,柳如弈的身影慢慢地變淡,最後完全消散在了空氣中。


    謝臨硯握著劍看了一會兒,待到他確定柳如弈真的被他所殺之後,他才將目光移向了石台上的楚堯堯。


    楚堯堯捂著受傷的小腹,她的衣服已經大半被血染紅,有一種觸目驚心的妖異感。


    謝臨硯殺了柳如弈,現在該來殺她了嗎?


    楚堯堯抿著唇,望向謝臨硯的目光帶著驚恐和絕望。


    謝臨硯什麽也沒說,他將劍收迴鞘中,走到石台邊坐下,伸手將重傷的少女扶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楚堯堯是抗拒的,她想從他懷裏掙出來,卻一絲力氣都使不出,隻能任由謝臨硯抱著自己。


    “哭什麽。”謝臨硯用指腹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


    楚堯堯不明白他到底在做什麽,他又想做什麽?同生共死咒都已經解開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謝臨硯不應該趁機殺了她嗎?


    她一抬眸,便看到謝臨硯摟著她,一雙手拿著一張黃色的符紙在折著什麽,他手指上下翻飛,很快便將符紙折成了一個黃色的小人。


    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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