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圓感覺蔣華安兩隻結實有力的手臂穩穩當當環在自己腰上,用力掙了一掙想下地,卻掙不動,腮邊的霞紅早洇開了去,一下感覺很委屈,正好蔣華安低頭瞧她,不由狠狠瞪了過去。

    這種眼神兒怎麽這麽眼熟?,對了,是老娘生氣時瞪老爹愛用的眼神兒。男孩子不會用這種眼神兒吧?那麽,懷裏這個確實是未來小弟媳,而不是詞哥兒了?蔣華安手臂條件反射把賀圓往外一送,待要拋出去,誰知還沒拋出去,手腕倒一痛,卻是被賀圓狠狠掐了一下。一時迴手一兜收了迴來。這才想起賀圓畢竟是女孩子,可不比三四歲那個時候可以抱了逗著玩,更加不比賀詞,可以任意抱了拋來拋去,不由有點茫然,手臂略略一鬆,就要把賀圓拋在地下。

    啊嗚,不好了,他要把我扔地下,這麽直通通的掉下去可是會很痛的!賀圓一急,不由伸手抓在蔣華安腰側上,小聲嚷道:“小心輕放!”

    蔣華安手臂已經鬆開了,恰好聽得賀圓的叫嚷,一時又順勢一撈,抱著賀圓站好。賀圓剛好兩隻手是抓在他腰上的,這當下一鬆一撈一抱,就變成了蔣華安摟了她的肩貼在胸口站著。蔣華安一慌,忙把摟在賀圓肩上的手縮了迴去。賀圓也忙忙鬆開抓在蔣華安腰側上的手,卻一個趑趄,身子打個轉,一下又撲在蔣華安懷裏,因身高隻到蔣華安腋下,現下耳朵正好貼在他胸口稍下方,饒是如此,卻也聽到蔣華安強有力的心跳聲,不由怔一怔,,練武的人心跳聲特別強悍有力麽?

    蔣華安隻覺一個軟軟的小身子靠在自己懷裏,穩了幾穩才站定身子,心跳不自覺就快起來,不由暗罵自己一聲:她是未來小弟媳,年紀又小,你坦坦蕩蕩的扶她一把怎麽了?怎麽這個手就伸不出去呢?

    蔣華宏伸了手準備接人,誰知接了一個空。這會見蔣華安抱了賀圓在手上一個打轉,卻放到地下,不由嚷嚷道:“老大,怎麽不拋過來,莫不成見詞哥兒今兒像個姑娘,你不舍得拋他了?”

    蔣華安剛剛抱了賀圓,這會覺得拆穿她的身份實在尷尬,候著賀圓站定,勉定心神道:“詞哥兒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先走吧!”

    “嗯,頭有點痛”賀圓朝後看一眼賀震,見他不動聲色,並沒有準備在蔣家幾位哥兒麵前拆穿自己身份的打算,略略放下心來,一邊按著太陽穴,作頭痛狀,一邊含糊不清對莫文柏說:“天色也不早了,我們前頭找伯娘去,也要快些迴家才是。”說著匆匆出了莫府兵器室。

    莫文柏忙叫小廝追出去領了賀震

    和賀圓往前頭去找史儀。

    “喂,喂,詞哥兒!”蔣華蓋等人見賀圓匆匆的跑了,搖搖頭道:“詞哥兒今兒古古怪怪的。”

    蔣華安見賀圓溜的快,自己揮揮手臂,卻猶自覺得手臂溫軟一片,不由有些怔忡,果然女孩子是抱不得的,一抱就失了神。

    “圓姐兒,剛剛可險些被他們認出你來了!”賀震跟在賀圓身後出了屋,小小聲道:“蔣大哥抱著你轉了一圈,倒沒把你拋出去,卻放到地下了。這可不像他平日的作風,莫不成單單他認出你來了?”

    “我也不知道!”賀圓見小廝在前麵領路,怕說話被人聽到,也壓低了聲音道:“今日是來看未來姐夫的,你瞧著未來姐夫怎麽樣?”

    “不錯啊,一派大哥哥的作風!”賀震點頭道:“我上頭兩個姐姐,卻沒有哥哥,就希望有一個哥哥,姐夫就是半個哥哥了。就他這個樣的,也不會欺負姐姐,正好呢!”

    “我也這樣覺得!”賀圓想著迴府要跟賀瑛報告莫文柏的相貌品性,自己一個人說了還不能作實,若是賀震說的也一個樣,賀瑛自然再不會嘀咕什麽了。希望她高高興興出嫁罷!

    卻說賀詞候著賀圓出門了,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書,正要叫人倒茶,一時想起早上已找借口把服侍的兩個小丫頭調開了,這會耳房中也沒人,隻得自己爬起來,待要過耳房去提水壺泡茶喝。才揭了簾子,卻見一個丫頭匆匆來了,一看卻是賀圓的貼身丫頭杏仁,忙喊道:“杏仁來了正好,給我泡壺茶進來。”

    “詞哥兒,不得了,府裏來了一大幫子人,聽管事娘子說是北成國小皇子隨國使來了,讓常公公領了來咱們府裏,這當下指名要見圓姐兒呢!”杏仁受賀圓密囑,拿了釵裙等物正要到賀詞房裏去,誰知賀老太太處的管事娘子匆匆跑來找賀圓,讓賀圓馬上出去。她一問原因不由急了,又不敢說賀圓扮了賀詞的樣子到莫府去了,隻得先穩住管事娘子,自己捧了釵裙等物到賀詞房裏,哭喪著臉說:“隻怕要糟,要是給老太太知道姐兒扮了哥兒的樣子出門,就要說道少奶奶平素教女不嚴,倒會連累少奶奶受責訓的。”

    賀詞一聽也急了,老太太疼愛自己和妹妹,自然不舍得責罵,但是娘親就難以幸免了,定是要說幾句的。先前也悄悄聽得因為娘親不是京城裏世家大族出身,行事禮節等就有別於京城裏的人,府裏好幾位伯娘就想等著看笑話。一捉著機會就愛說風涼話的。老太太也不好偏私,有了錯處自然要叫了去訓幾句。

    “哥兒,你,你扮一下姐兒的樣子應對過去這節可行?”杏仁現下也十歲了,因一向跟在賀圓身邊,極是機靈的,這會看看手裏的釵裙等物道:“哥兒個頭跟姐兒差不多,好生打扮一下,定能瞞過去的。”

    “這怎麽瞞的過去?妹妹樣子雖然跟我長的相似,但一看就能分辨出男女來的。妹妹要扮我樣子倒容易,隻要塗黑了眉毛,壓嗓子說話,學我的樣子甩了大步走路,一個錯眼也就瞞過去了。我扮妹妹卻不好扮,不說我偏壯些,又學不來那尖嗓子和小貓步,就是我這臉型,可比妹妹略方些,就算扮了女孩子,也是瞞不過熟人的。”賀詞也不欲貴姐和賀圓受責罵,這會聽得杏仁讓自己扮了賀圓的樣子,卻又覺得不妥,按著頭道:“先悄悄著人去叫妹妹迴來再說罷!”

    “莫府離著咱們府可不近,一來一迴也要時間。現下那小皇子就在前頭等著,要是一會兒不見人,定會再叫人來催的。”杏仁說著,見賀詞按著頭苦惱,一時急中生智道:“上迴少奶□痛倒用一種膏子貼在腦門上,因瞧著不好看,更兼怕又著了風,便在額角上係了紅綢子帶遮蓋,一時奶奶們進房去探病,倒說少奶奶那樣兒俏皮。前些時姐兒吹了風頭痛,也是貼了那膏子又係了紅綢帶的。現下哥兒不如裝頭痛,也往額角上係了紅綢子帶,半遮住額角和眉毛,再略收拾一下就像了。”

    “且扮上瞧瞧像不像再論!”賀詞拿了幾串錢遞給杏仁,讓她叫個婆子先雇了車到莫府裏去找賀圓迴來,見杏仁去了,賀詞便在房內穿戴起來。過得一會,杏仁小跑著迴來,見賀詞已是裝扮得差不多,也往頭上係了紅綢帶,一時瞧了瞧道:“若是不說話,看著也就認不出來了。”

    “既是頭痛,自然連帶的嗓子也啞了。”賀詞學賀圓的嗓音說話,究竟還有些不如然,便笑道:“待會你就說我嗓子痛,不想多說話就得了。不得已說時,我裝一裝,人家也定以為是嗓子沙了才這樣的。”

    賀詞這裏才扮好,管事娘子已是急忙忙找來道:“唉呀呀,前頭茶已上了兩獻,姐兒還不過去?老太太可催著我來請。”一邊說著,見賀詞在頭上係了寬寬的紅綢帶,怔一怔道:“姐兒早起還好好的,這會就頭痛了?還得稟了老太太請大夫來瞧才行。”

    “不用請大夫,貼個膏子就行了!”賀詞扶著椅子站起來,作病弱狀,捏了嗓子道:“既是那小皇子指名要見我,我去見一見再迴房休息罷!”嗯,大家見我病了,自然略見一見就讓我迴來,料著不會露餡才是。

    這會

    杏仁見管家娘子沒有認出賀詞來,便在管事娘子身後眨巴著眼,對賀詞作嘴型道:“看吧,沒認出來吧?”

    又有李繕半天不見賀圓出去,一時親來催促,聽見賀詞頭痛了,又見他在額上係了紅綢帶,怔一怔道:“早起不是好好的麽,這會怎麽就頭痛了?”因又道:“想是冷風侵人,著了風了,睡覺時可該關好窗子。現下你貼著膏子也好,過會兒請了大夫來瞧瞧罷!”一壁說一壁拉了賀詞就走,口裏又笑道:“那北成國小皇子看著可俊,想起他小時候叫過你一聲‘姐姐’,我們還偷偷笑呢!這會人高馬大,雖說才十歲,可比震哥兒還略高些。想來他們北邊的人個子總是高些。”

    “小皇子指名見我究竟是為著什麽事?”賀詞這會也想起賀圓小時候進皇宮,後來讓唐至禮叫了一聲姐姐的事,想著這唐至禮隻怕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的。度著是要給妹妹出難題來了。隻是妹妹這會不在,自己又沒妹妹的急智,不知道應對的過去還是應對不過去。也罷,若是解答得出就解答,若是解答不出就裝頭痛溜走。

    賀詞一邊想,一邊裝病弱扶在杏仁手上,隨了李繕和管事娘子往會客的廳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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