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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席之中,閻圃開始逐一介紹現場人物。


    位於左排首位之人生得仙風道骨,乃是張魯之弟張傀,曾為南郡太守,後來棄官學道,成為了五鬥米道中除張魯之外最德高望眾之人。


    屬於張魯本族代表人物,同時又無心官場,專修道術,故而此宴中說話將最為舉足輕重。


    周揚見此人始終默然無語,知道隻要他一開口,幾乎可以代表整個漢中,所以若要爭取到張魯的支持,首先必須爭取道他的認可。


    其次而下的是代表漢中各個士族的人,那日見到的惡霸赫然在場。


    原來竟是立於這些人身後的其中一名侍衛,難怪在民間能夠如此囂張。


    右排皆是來自其他勢力的使者,其中蜀使共有六人,吳使卻隻有二人,可見其各懷居心。


    一邊是抱與周揚同樣的目的,另一邊則隻為來搞破壞。


    不過周揚最注意的還是來自五名蜀使之中,剛才那武士說話旁邊之人。


    閻圃也隻略略介紹了一下右排不同勢力的使者,並沒有一一道其姓名與官職。


    隻因魏方在朝中的政治優勢,以及周揚在場的原因,故而避免了一些與朝廷正反名義之爭的話題。


    此宴派別分左右而設,目的就是為了讓漢中代表與這些使者們進行對話。


    然而,從周揚與司馬懿赴宴至今,宴會一直以飲酒作樂,或是歌舞生平為主要節目,並無任何政治話題。


    看來該擺出來明說的早已說話,剩下的就看這些各方代表,如何背後拉籠支持,暗箱操作了。


    這也是預料之中,在司馬懿看來,後麵說話的份量,遠比之前提出的更為有力。


    加上周揚朝廷使者的特殊身份,以及司馬懿在一旁窺機暗示,遠比按時前來赴宴與這些人爭個你死我活要強得多了。


    “在下乃漢中山靖王劉勝之後,今領益州牧劉皇叔帳下秉忠將軍孫乾。”蜀方使節其中之一的代表人物,忽然舉杯起立道,“特與周鄉侯共飲此酒。”


    “請。”


    周揚仍坐著不動,隻是陪他喝了一杯。


    這孫乾著重點明了劉備背景,正是隱隱借題發揮,暗示他曹操雖然擁有獻帝這張政治王牌,但是在名義正統上仍不如我主。


    此話不僅是說給周揚聽,也是說給其他吳使與張魯派的人聽。


    目的就是為了大家需要忠於的漢室,隻不過是獻帝一人,而非曹操同黨。


    果然,另一名自稱張溫的吳使起身道:“素聞孫乾將軍追隨劉皇叔南征北戰二十多年,周鄉侯亦在曹公身邊二十多年,沒想到今日能在此相聚,然而卻是身份有別,不知孫乾將軍作何感想。”


    周揚一聽這話就覺得很不舒服,其他人聽起來也會對周揚感到不滿,更別說是孫乾了。


    但主要還是剛才孫乾口口聲聲自稱劉備為漢中山靖王之後,如今人家張溫也稱他為劉皇叔,顯然是有意在大家麵前暗示劉備地位反不如曹操。


    此人表麵上褒曹貶劉,實際卻在為了加強周揚與其他人的矛盾,而暗中推波助瀾。


    孫乾雖明知被利用,但仍是不得不迴答道:“在下隻想到當年漢高祖劉邦,以示懷念,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周揚心裏暗讚,如此簡單明了,分明是把如今的劉備比作當年的劉邦,把曹操比成是項羽,其結果如何,隻有看誰笑到最後了。


    但是張溫仍是窮追不舍道:“那麽此宴是否會令將軍想到鴻門宴呢?”


    孫乾笑道:“若是周鄉侯作為地主之宜的話,在下興許會這麽想。”


    這話更是加深了剛才的比喻,周揚立刻感到旁邊的司馬懿在桌底下搖動暗示。


    於是便舉杯站了起來,卻發現這次司馬懿並沒有教他怎麽對答,隻好硬著頭皮,幹咳兩聲道:“那在下就借花獻佛,迴敬吳、蜀二位使者一杯吧!”


    孫乾飲盡杯中酒後,興起道:“既然如此,那怎能沒有舞劍?”


    周揚道:“舞劍這種事情,在下實在不懂。”


    張溫火上加油道:“早就聽說了周鄉侯不但是陽平關十萬大軍之領帥,而且武藝超群,今日若得一見,在下亦算是此生無憾了。”


    周揚更是尷尬,幹笑道:“宴中舞劍,實與沙場實戰區別甚大,在下確是沒在此等場合下表演過,先生莫要見怪了。”


    張溫反而喜道:“如此更比舞劍助興,不知張師君意下如何?”


    張魯不緩不慢地喝著杯中物,微微點頭,卻不答話。


    張溫道:“既然周鄉侯希望真刀真槍的比武,豈能有不成雙之理。”


    言罷,在他身後的一名東吳劍士立刻意會,並站了出來,持劍拱手道:“還望周鄉侯不吝賜教。”


    周揚騎虎難下,再看了看司馬懿的臉色,應是默許的意思,隻好走下了台階。


    東吳劍士道:“在下曲阿李績,周鄉侯請亮兵器吧!”


    周揚暗中觀察了一眼孫乾與張溫,二人目光深遂,暗藏殺機。


    經過剛才的一番言辭之後,竟打算在這宴會中,估計是打算借比劍為名,將他當場刺殺。


    而張魯倒可以推得一幹二淨,又與此宴會的主題並無衝突,自然是默認了這種暗示。


    周揚雖能夠在丁瀟劍下一次不死,二次全身而退,三次將他擊敗,也不是易惹之人,隻是此次乃是比劍助興,不能使他善用的虎嘯鐵槍,故而難以搏殺拚命的打法。


    不過他當年在於吉的指導下,也曾練過劍術,隻是實戰中多用鐵槍。


    加上看這李績步伐沉穩,胸有成竹的樣子,一旁的張溫更是安然自若,顯是對這東吳劍士極具信心。


    “那麽,”但周揚亦是今非昔比,從容一站道,“在下就獻醜了。”


    “李兄竟如此看扁周鄉侯。”說話之處,隻見蜀方也站出一名劍士,“在下廣漢方俊願陪李兄共舞,周鄉侯不會見怪吧!”


    “二位請吧!”周揚從容道。


    他並非不把這兩人放在眼裏,隻因自己太過出名,而眼前這兩人又是默默無名的小輩。


    況且對方又沒有說要以多欺少,畢竟李績代表吳方,方俊代表蜀方,各不相幹。


    然而二人卻似早有默契,隻從他們移動腳步之式,便隱隱封住了周揚每一個可能出劍的角度,顯然是用劍行家。


    周揚久未使劍,如今也隻能憑著實戰經驗與直覺應付了。


    李、方二人對視一眼,仗劍搶攻。


    雙劍破空唿嘯之聲,不絕於耳,人人屏息靜氣,觀看這堪比項莊舞劍更緊張刺激的拚鬥。


    周揚星雲劍早已握在手中,神情自定,從容應付著李、方二人的狂猛攻勢。


    方俊顯是自持膂力過人,一劍劈來就是比較力量的強硬打法,配合李績那迅捷靈動的身法,一剛一柔互補之下,竟讓周白發一時間隻退不進。


    退至台階附近,周揚自知退無可退,惟有依賴硬接雙劍。


    “嗖嗖――”兩聲響起,李績飛快的長劍已然劃破了他的衣袖,他卻完全無法騰出手來應付,隻因被力氣龐大的方俊纏住。


    周揚寧可被李績刺中數劍,也絕不願被方俊劈中一劍。


    隻能與方俊比力量,卻在李績迅猛攻勢下狼狽躲閃,倒也堅持了十幾招。


    “住手。”坐於張魯身邊的閻圃忽然喝止,但他並非為周揚著想,單從他幸災樂禍的神情即可看出,隻見他微微笑道,“三人舞劍,不如再加一人,希望能助周鄉侯一臂之力,誰願擔此任?”


    “在下程封願意加入助興。”這名身穿黑皮勁裝的劍士,一直默默立於張魯身後,就如同曹操身後的典韋、許褚這類的貼身侍衛,比起李、方二人更是難纏。


    如今此人不懷好意地加入戰鬥,李、方二人皆嘴邊掛起冷笑。


    周揚知道他見以李、方二人之力,仍無法速速幹掉自己,這才派上了程封助陣,心中暗暗叫苦,看來對方是下了重注,一定要置他於死地了。


    程封剛一入場,便象征式地擋了李、方二人幾招。


    周揚卻始終防著此人,因為見他總是有所保留,就如同在旁竊機的猛虎,隨時會咬斷他的咽喉。


    果然,程封的加入不僅沒有讓周揚感到輕鬆,反而倍受壓力。


    不知不覺間,三人竟圍著周揚混戰起來。


    “三個不知羞恥之人,也配稱劍士麽?”忽然一陣哄亮的聲音,吸引住了場上所有人的注意。


    隻見一名圍著頭巾,身披戰袍的武將闊步踏入廳內,身後的迎客官也阻止不了。


    然而閻圃卻沒有將他趕出宴席,反而看了看張魯的臉色,後者則默然允許,閻圃才道:“將軍終於肯來賞臉赴宴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周揚街頭遇上的那名落魄武將――龐德。


    程封、李績、方俊三人同時向後望去,冷冷瞪著對方。


    龐德坦然自若地走出場中,拔出佩劍道:“方才孫乾將軍說過了,一人獨戰周鄉侯那是看扁了他,如今二對二,不也是同樣看扁了嗎?所以龐某願助李、方二位自稱劍士的人,一同對付周鄉侯,程封你該不會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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