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黑的時候,大周最北的餘城飄起了雪花子。三天前有人連夜闖關驚動了餘城的守軍,這幾日全城戒嚴,戌時起宵禁,隨意在街上走動者立斬!

    北風漸起,街上一個人影也沒,各家還沒點起燭火,整個餘城靜悄悄的幾分灰蒙蒙的蕭條氣息。街邊的茶鋪、飯莊、布莊、銀號、胭脂鋪都已經裝上了門板,紛紛打烊。一切看似尋常,然而,這些店鋪的門板背後卻都立著幾個人,這些人唿吸輕微,眼神如鐵,死死地盯著街上,一看就知不是普通百姓。

    正在這時,一物唿嘯而來,死死地釘在客棧的柱子上。其速度之快,隻覺一道人影在街上飄忽而過,轉瞬沒了蹤影,竟無人能看得清楚。店鋪後的端王鐵衛相互看了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這南影據說以前師承青無祖師,輕功刺殺在江湖上均是一流,如今一見果然厲害。

    客棧的門開了,一人看了眼那無聲無息沒入柱子上的匕首,那人也不去拔它,隻輕輕一扯,匕首上釘著的信封便落入了手中,那人熟練地將信封中的紙條取了,綁在了一隻蒼鷹腳上,放手讓它往北麵飛去。

    此時,莽山與北嶺的交界處,男子一身淺紫白貂流紋大袍靜靜立在雪中,肩頭的狐裘大氅已經落了一層雪,北風中與雪白的狐毛粘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雪粒子。旁邊的安泰擔心地望了一眼諸葛端雲,王爺自從迴到北關命人封了北嶺之後便站在這裏,如今已經一天一夜了,如果南影還沒有消息,他真擔心王爺再這樣在雪裏站上一夜,身子還能不能支撐得住。說起來這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布置圍剿時沒想到南影會來招偷梁換柱,公主也不會被擄去……

    安泰自責地低著頭,這個壯實的漢子此時心裏卻是心急如焚。北邊的天氣就像孩子的臉,雪說下就下,下起來或許幾天都不會停。公主被劫走的時候身上的衣物不足以禦寒,若是今晚南影再沒有消息,公主也危險了。偏偏王爺不同意讓大周的守軍幫忙一起搜查,怕公主被劫的消息散出去,有辱公主的名聲。

    “王爺,搜山吧!甭管這莽山是不是大周的了,如今咱們兩國聯姻,這點事情許不能引起什麽大亂子,大不了咱救下公主,給大周呈表告罪好了,就說在搜查刺客!”

    “不行。”諸葛端雲淡淡地道,他望著茫茫大山,眼睛漆黑如墨,卻有狂風暴雨暗隱其中,“圍了北嶺已經是極限,若再逼著南影,寧兒的性命便有憂了。等著吧,他的目的是殺本王,一定會有所動作的。”

    可是再等下去,公主能不

    能挨過今晚的雪還是個問題啊!萬一……安泰咬了咬牙,硬是把這話吞進了肚子裏。以他對王爺的了解,這些事情王爺一定心裏比誰都清楚,他心中一定比誰都急,要不然也不能連帳子都不進,一動不動地站在這裏等消息了。

    關山似鐵,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夜空黑沉沉地一片,連雪花子都看不見,隻看見地上越來越白。一道尖銳的鷹鳴劃破烏雲,諸葛端雲霎時仰頭,來不及等那鷹飛下來,竟是抬手就是一箭,手下人遞上火把來,紙上的字條映入諸葛端雲眼前:“一命換一命,戌時末莽山斷崖嶺。”

    “安泰!”諸葛端雲突然怒喝一聲,“命一幹人等在此待命!一旦本王遇上南影,立刻帶人搜山!務必找到王妃!不必顧忌大周守軍,此事本王自會處置!”

    安泰猛地抬起頭,見主子眼中精芒隱現,不由喜道:“屬下遵命!”然後又囑咐了一聲,“王爺,那南影幾次從我們手中逃脫,武藝必定不俗,您要小心。”

    諸葛端雲卻哼了哼,袍角微翻間人已入了林子,轉瞬不見了人影。

    一彎冷月從烏雲中探出頭來,照見山下上千身著鐵甲的肅穆兵士,照見頃刻間已入山林深處的紫袍男子,照見斷崖嶺上蒼狼般的烏衣刺客,也照見密實的樹林裏蹣跚而行的小小身影。

    寧陽根本就沒有想到會下雪,在她的印象裏大周的冬天都是暖和的,沒想到北邊竟然也會下雪。她的衣裙並不算厚實,此時又冷又餓,樹林深處隱約能聽到幾聲淒涼的狼嚎。

    寧陽打了個冷戰,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太陽還沒下山時,她可以辨著方向往北跑,自從太陽落山,天上烏雲暗沉,看不見星鬥,她便漸漸地不敢跑了。雖說大周和大夏的邊境隻隔了兩道山脈,這兩道山脈卻延綿幾百裏,現在她落腳的地方地上的枯葉厚度已經沒過了小腿,她不敢再往前走,很怕萬一遇上沼澤之類的地方陷進去。

    寧陽開始摸著粗粗的樹幹往迴走,她想找個枯葉淺些的地方收拾出來,然後收拾出一塊地方生堆火烤烤身子,晚上若是有狼,應該看見火堆也不敢過來。她隻記得以前長去野外爬山旅行的朋友告訴過她,要盡量往高處走,於是她摸索著開始往山頂爬。

    而此時她身後東邊的嶺子上,一處突出的崖壁前,兩名男子正靜靜地對視著。

    “本王的王妃呢?”諸葛端雲負手而立,神情淡漠。

    南影嘶啞地笑了起來,幾分嘲弄:“你們還沒成親呢,她算你哪門子的

    王妃!”

    諸葛端雲劍眉微鎖,淡道:“這不需要你來管,本王隻問你,她人呢?”

    南影卻緩緩拿出一支小巧的蝴蝶簪子道:“人沒帶,隻有這個。為了支簪子前來赴死,你可真蠢。”

    諸葛端雲眼神驟變,淩厲如風霜寒刃,卻是冷冷一笑:“是麽?蠢的人是你才對。”言罷,他袖口一道如電般信號飛射而出,夜空中炸出響亮的煙霧,映得南影的眼裏一片血紅。

    “你該死!你竟然敢帶人來,你不怕與大周交兵?”

    “你太小看本王了,本王何時怕過人?南影,劫持本王的王妃,你好大的膽子!今夜該死的人是你!”諸葛端雲眼神似霜,袍角風雪中獵獵翻飛,手中殘紅劍不知何時已經出鞘。

    “砰!”兩人幾乎同時出擊,長劍和匕首在冷月下劃出冷寒的弧,鏗然聲起。

    二人同時發難,諸葛端雲的劍破空遞出,如電般飛略,南影卻如魅影般閃身而過,一柄玄色短刃淩厲地直直送上諸葛端雲眼前,月光下幽紫的光芒一閃,諸葛端雲眼神霎變,仰身而過,飛起一腳,崖嶺上殘雪忽起,卻帶著雪片子決不能有的威力唿嘯而去,南影急忙收手,卻沒敢硬接,閃縱般的空隙,兩人已向後跳開,遠遠相望。

    夜空的烏雲慢慢飄過來,漸漸遮住冷月清輝,卻隻有一瞬的功夫,“咻!”,那聲音來得極快,霎那間破風而來,如狂風般戳來。諸葛端雲腳尖點地,淺紫的身影騰起的一瞬,原本腳尖落著的地方已是一排暗標,那標整整沒入地麵大半,可見力道之深。

    諸葛端雲冷哼一聲,劍在手中卻猶如炸開了萬千清輝,劍身血紅錚鳴,映得清輝殘紅一片,仿佛黑暗裏於虛空破碎之中生出的冥幽之血,霧色裏如幻如真,轉眼間籠罩了整片崖嶺,劍氣四麵八方而來,殺氣凜冽。

    辨不清方位的霧色裏,“咻咻”之聲頓起,頃刻間紛落如雨,於霧氣之中擊落血紅清輝,劍氣與匕首之刃相摩擦的聲音幾乎撕裂耳鼓。

    “寒寂大師的劍法你竟能將之與天下第一名劍殘紅相合,端王爺的劍術果然名不虛傳。”

    “哼,能在本王這招裏活命的你還是第一個,青無祖師的名聲倒也沒葬送在你手裏。”

    兩人言語相擊,身手卻不停,霧色未散之時已經交手數十招,遠遠看去,斷崖嶺上兩道人影,竟快得分不出誰是誰。

    “這麽快就使出這招血舞殘紅,看來你真是很擔心小公主啊,隻可惜你

    的部下不一定能找到她,說不定找到的時候她已是一堆殘骨了。”南影陰測測地笑著,“不過我還不太想看見她成為殘骨,畢竟難得遇上個有趣的女人,雖然小了些,不過小也有小的滋味。”

    諸葛端雲聞言眼神淩厲如電,心不知為何突地一跳,頓時劍走偏鋒,失了半刻之寸。南影眼中惡毒一閃,匕首瞬間迎上。

    “噗!”

    霧色散去,清冷的月從雲層中再一次探出頭來時,正映見一道血珠揮灑而過,潑在雪地之上,頓時殷紅地有些猙獰。

    諸葛端雲微咳一聲,退後幾步,指尖於肩頭穴位間迅速地點了加下,臉色依舊白皙,嘴唇卻已有些發紫,左肩處被化開了大片皮肉,黑血正汩汩地往外冒,看起來傷得很深。

    “我的匕首上是淬過毒的,任你內力再深厚,不出兩個時辰,你必死!”南影大笑一聲,眼裏已現出報仇的瘋狂和嗜血,“不過,我不會讓你等到那時候再死的。”他的眼神倏冷,毫不遲疑地向著諸葛端雲飛掠而去。

    卻在將要逼近之時,見他唇邊一抹奇異的弧度,大驚之下卻已經來不急,隻見得諸葛端雲手中的劍在他麵前劃開一道慘亮的光,南影頓時飛身後退,卻在此時隻覺一物從諸葛端雲左手袖中飛射而出,角度刁鑽地貼著他的心脈而來,他不由爆喝一聲,那東西卻比他身上發出的內力更加銳利快速,頃刻間沒入他的心脈旁。

    “噗!”南影吐出一口血來,不待抬頭,諸葛端雲的身影已經欺近,他飛起一腳踢在南影胸口,隻聽哢嚓幾聲骨裂聲傳來,在唿嘯的崖嶺上聽來很有幾分瘮人的滋味。

    “不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南影一句話為說完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毒?”諸葛端雲淡淡挑眉,眸中孤傲之色盡顯,“你以為傷到本王的是你的匕首?哼,南英王死部首領擅用匕首,慣於用毒,你以為本王在明知你這些習慣時還會給你機會?”他抿著唇,眼中殺氣淩厲,一腳踩上那隻還沒在南影心脈旁的匕首,毫不留情,“傷到本王的匕首現在正在你身上。”

    南影不可置信瞪著眼:“你……你傷了你自己……”為了引他上鉤?不可能!剛才那麽短的時間,他不能拿出藏著的匕首傷了自己,又將匕首再藏迴袖中!他不可能這麽快!而且他是故意擾亂他的心神後才出手,他怎能預料到他何時出手?

    南影看著諸葛端雲仍舊有些發紫的唇,慢慢地眼神變得瘋狂,他張口笑了起來:“不對!你還是被我傷

    到了!你中了毒!”

    諸葛端雲的眉峰卻是挑的更高,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你怎知這是你的毒?你難道沒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

    南影霎時再也笑不出來,他的臉變得有些扭曲:“你為了使我相信是我的匕首傷到了你,事先在你的匕首上也淬了毒?”

    “還好,你還不算笨。不過我的毒自然是不至於死人的。”諸葛端雲孤傲地點點頭,腳下突然發力,怒道,“她在哪裏!說!”

    南影慘然地笑了起來,已經很難發出聲音,隻是啞著嗓子斷斷續續地道:“我為何要告訴你……反正落入你手裏我也是個死……我寧願她被狼群撕碎扯碎……哈……至少可以陪著我……”

    諸葛端雲眸中暴怒倏閃,一腳跺上南影的胸口,這一次連骨碎的聲音都聽不到了。他俯身點了他的穴道便迴身看向崖嶺之下,那裏正亮著片片火把,火把分成幾隊,正在慢慢搜索,其中一隊正朝嶺上行來。

    諸葛端雲飛身幾步下了山嶺,對著迎麵而來的隊伍命令道:“把他帶迴城中!本王要親自發落!”而後對著領頭的安泰道:“傳本王命令,刺客在這山上一定有落腳的地方,讓他們多找找有沒有山洞之類的躲避之處!”

    安泰一眼便看到諸葛端雲左肩上冒著的血,頓時大驚:“王爺,您傷著了?!”然後就忙迴頭對後麵的人吩咐道,“快!快!拿些什麽東西來給王爺止血!”

    諸葛端雲大怒:“麻煩事這麽多做什麽!本王的命令沒聽到?”

    安泰很少見到自家王爺有這麽暴怒的時候,驚愣之下點了點頭,諸葛端雲卻已撩開他獨自一人閃進了林子裏。安泰忙撥了一大半人道:“快在後麵跟著王爺!”

    然後,這些兵卒的腳程如何能跟諸葛端雲相比?沒一會兒就都跟丟了。

    風雪越發大了起來,刮得人都睜不開眼,搜尋的進展明顯慢了下來。而此時,不遠處的半山腰上,一個小小的身子正努力將一些枯枝和落葉堆在一處,身旁有一處不大的空地。她不停地搓著小手,哆嗦地跺著腳,冷月下小手已經凍得通紅。她從包裹裏找出一隻火折子吹了吹,試著生火,卻發現落葉已經潮了,很難燃得起來。最糟糕的,離她兩百米開外的地方,漸漸亮起了幾盞幽幽的小燈。

    寧陽自然不會以為那是燈,能在這麽大的風雪裏還能看得清楚的,隻能是狼的眼睛!她嚇得張大嘴,卻灌了一嘴的風雪,寒冷和驚懼包裹著她,她拚命地吹著火折子,那些

    地上的落葉卻隻是小小地冒出一點煙,並沒有燃起來的趨勢。

    寧陽不敢再寄希望於點火堆,她迴身看了看身後的一棵老樹,那樹盤根錯節,已有些年頭,葉子都掉的差不多了,在晚上看著光禿禿的枝節好像猙獰的爪子,隻是那些枝節都長在她頭頂的位置上,她努力跳了幾下,勉強夠著一條末生的枝節,那枝節不粗,在冬天裏越發脆實,寧陽吊在樹枝上,努力蹬著腳,想要踩在樹幹上,借力往上爬。

    她從來沒有這麽恐懼的時候,那些狼的眼睛盯著她,她甚至聽到它們在風雪中的嚎叫,她很害怕,手都有些軟,卻硬是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害怕的聲音,求生的本能讓她拚了力氣往上爬,甚至最終連自己怎麽爬上去的都不知道,連手臂、膝蓋被擦傷了都沒有感覺。

    樹上的風更大,寧陽卻哆嗦著坐在一支不太粗的枝子上,雙手張開抱著樹身,像樹袋熊一樣抱著不敢鬆手,然後看著那些小燈籠一樣的眼睛慢慢向她靠近。

    包袱她沒帶上來,放在樹下,那堆火依舊沒燃起來,隻是冒著煙,北風吹著,越冒越大,嗆得樹上的寧陽眼淚直流卻不敢去擦,怕一動自己就會從樹上掉下去。

    而此刻,一個低矮的山洞外,一隊拿著火把的兵卒正站在外麵,他們低著頭,不太敢看自家王爺的臉,他身上正發出一股冷冽的氣勢,手中的繩子被他捏得吱嘎作響。

    諸葛端雲仰起頭閉了閉眼,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她腦海裏,她總是乖巧甜美地笑著,其實是個麵兒上看著恭順,背地裏氣煞人的小丫頭……

    “找!她一定離這不遠!”諸葛端雲沉著的聲音讓兵卒們如遇大赦,紛紛轉頭再找。

    卻在此時,一個麵向北麵的兵卒愣了愣,指著遠處道:“那邊有煙!”

    諸葛端雲霎時睜開眼,不待這一隊兵卒反應過來,隻見得紫色的身影一閃,已經向那個方向飛略了過去。

    狼怕火,卻不怕煙,它們狩獵通常成群結隊,瞄準獵物卻不馬上出擊,而是選擇慢慢地向獵物靠近,在這個過程中享受著逼迫的樂趣。

    寧陽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其實並不算高,那些狼跳起來不知道能不能夠著她,她卻不敢再起身去夠頭頂上高一些的樹枝,因為她腳下的枝子上有雪,有些滑不說,也已經有些裂開,她怕一用力就會斷掉……

    寧陽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此刻她無比地想念諸葛端雲,想念在船上那晚他閉著眼睛漫不經心蓋在她身上的袖袍。

    不知過了多久,寧陽的眼睛已經被煙熏得睜不開,抱著樹身的手已經紅腫麻木,腳下的樹枝也傳來吱嘎的聲音。她咬著唇,漸漸聞到一些腥臭嗜血的味道,和從牙齒裏發出的腐肉的味道,那味道難聞地令人作嘔,她知道那些狼已經來到了她的腳下。

    諸葛端雲,諸葛端雲,諸葛端雲!

    寧陽忍著被煙熏的疼痛,慢慢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隙,樹下蹲著十幾頭呲著牙的狼,那些狼的眼睛是紅的。體型最大的那頭若是站起來,幾乎不比自己矮多少,如果它跳起來,很有可能會夠到自己腳下的樹枝。

    寧陽本能地縮了縮身子,那頭狼卻已經不想等了,它昂起頭嚎了起來,其他的狼聽到了立刻呲著牙聚集了過來,那頭體型最大的狼還在享受著狩獵的樂趣,它退到一旁不動,看著其他的狼一個接著一個地跳起來,有幾次險些夠著她衣裙。

    寧陽抱著樹身的手緊了緊,卻在這時,腳下的樹枝哢嚓一聲幹裂!寧陽“啊”地一聲抱緊了樹身,那樹枝很幹脆地落到了地上,而她的身體也因為手腳早已凍得麻木而向下滑了下去,她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狼向她撲了過來……

    寧陽本能地閉上眼,不想看見自己咬死的樣子,她閉著眼等待著疼痛的到來,四周卻突然安靜了下來,隻有風雪唿唿的過耳聲……

    她慢慢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一片殘紅的霧氣,霧裏點點清輝升起,像是生在虛空中的永恆之光,那光是血紅色的,卻不知為何有種溫暖的感覺,被這種霧色包裹著,睜開眼的一瞬,恍惚整個世界。

    然後,她聽到了一個淡漠的聲音:“別怕,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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