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若不解,「那你為什麽一定要成立個宗門,你又不缺靈石又不缺地方修煉,弄個宗門多麻煩,還會耽擱修煉,想去哪還得想著宗門有事沒事能不能走開,一點都不自在。」


    林千藍道,「因為很少有散修飛升到仙界。」碧若木本生於仙界,對人修的飛升事宜了解的不全。


    她最早想成立宗門,是她身上的秘密太多,為了秘密不泄露,最好不加入已有的宗門,可仙靈界的散修修行太過不易,才想要自己成立宗門。


    在得到太易石,受到狐若的認可後,她有過放棄成立宗門的念頭,但她做出的決定,不是有充分的理由不會輕易改變,而且,她與塗白月、丘屠赫的約定達成的基礎都是玉離宗,她不能毀約。


    與淩珞上君一番長談後,她慶幸自己沒有放棄。


    散修很少能飛升的原因,竟然是他們身負的因果太少。


    「那十天後見了。」狐若隱身離開,急著去巡視她的小寵們。


    混沌寶鼎從素鐲空間裏飛出,歸位到了青蓮台上。


    「師父。」收到師父的傳訊,萬景呈趕了過來。


    林千藍道,「景呈,我今天要煉製法衣,你在一旁看著,有什麽不懂的隨時問。」


    她原打算迴來問清了狐若就立即進去的,在間插了自家大弟子外出歷練這事後,她反思了下,覺著自己這個做師父的對兩個弟子的關心不夠,她準備在這十天裏,做一稱職師父該做的事。


    「師父,您要閉關了?」


    「嗯。」


    心思通透,悟性高,這是林千藍對收下的兩個弟子最為滿意的地方。萬景呈在處事上,還要加一個通達,懂得變通,這點在她初見到他時就知道了。


    她指了指旁邊,「坐下吧。」二弟子這點說不上好不好,對她太執於規矩,她不讓他坐他就不會坐,會一直立著執弟子禮。


    要是沐雲澈,早眼巴巴地湊過來了。


    她這會覺著收弟子的順序不妥了,萬景呈一身的大師兄作風,沐雲澈明顯是小師弟的設定,隻等著受寵就行了。


    她那時猶豫收不收萬景呈,倒沒一點拿架子的想法,她猶豫是因為從萬景呈的眼裏看到野心。


    有野心不是壞事,沒有野心萬景呈就不會放棄安逸的富家公子生活,跟著她求一個不確定的前程了。


    她當時的修為在渾一境裏能數得上個,但出了渾一境可不夠看了,還是個沒有根基的散修,盡管看出萬景呈是誠心想拜她為師,可他的野心也一點不少,誰能擔保他遇到有更好的高枝不會棄她而去?


    但她還是賭了一把,看她對他品性的直覺對不對。


    就目前看來,她的直覺是對的。


    淩珞上君可以說是見好的就絲毫不做作地揮鏟,不怪她這樣心急,淩霞派太缺人才。


    在把沐雲澈、萬景呈和騰二三個接到淩霞派護佑期間,淩珞上君也看上了萬景呈出色的處理事務以及外交的能力,當下揮鏟開挖,給出了把他當淩霞派未來掌門培養的承諾。


    萬景呈沒有答應。


    「是,師父。」萬景呈這才坐下。


    「這次閉關的時間不定,可能兩三年,可能要十年了,這裏的事都交給你了。」


    收下沐雲澈有幾種原因交雜在內,收下萬景呈則是看在他的誠心上,相較而言,她與萬景呈之間的師徒情誼最為純粹,她用起來最順手,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服這個勞的,通常都是萬景呈。


    可以說,收下萬景呈之後,除了有些事必須她親為外,在其他的瑣事上,林千藍這些年做的都是甩手掌櫃。要成立宗門首先得有個宗門的樣子,必要的殿宇以及弟子修煉場所都要齊備,這些在林千藍在時光壺閉關的七年裏初具了規模,出力最多的就是萬景呈。


    萬景呈沒有半點的不情願,「師父放心閉關,無需記掛這些瑣事。」


    林千藍沒什麽不放心的,隻提醒道,「你也說是瑣事了,不能因這些瑣事耽誤了修煉。」自己當上師父後,體會到當年她師父的苦口婆心了,明知道弟子什麽道理都懂,可還是忍不住一遍遍地提醒。


    「弟子記下了。」


    林千藍看著弟子沉穩有度的麵容,說道,「景呈,你還記恨丹朱嗎?」


    在渾一境時,萬景呈與丹朱之間起了點曖昧,隻是也僅限於一點若有若無的曖昧了,兩人都各有思慮,沒讓這曖昧更進一步。


    丹朱覺醒成為了魔主,一腳毀了通往渾一境的界池,徹底斷絕了渾一境與渾天域的來往通道。


    這對萬景呈來說,是件沒有任何辦法彌補的壞事。


    萬景呈的父母兄弟都在渾一境內,盡管界池為渾一宗所把守,但還是有迴去的可能的。可丹朱的行為,讓這種可能變成了再沒有可能,讓他與父母成了真正的天各一方,終生不得再見。


    要說是個意外,萬景呈不至於恨丹朱,但不是,丹朱是故意而為,丹朱是明知道他的親人都在渾一境內,他與丹朱之間的情誼更盛他人,丹朱還是這樣做了。


    從大義上,萬景呈知道丹朱這樣做對渾一境的凡人利大於弊,可對於他,是置他於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境地,讓他怎不恨。


    對於這個局麵,林千藍也無解,她能布出界麵傳送陣不假,可也需要另一個界麵有接收的陣台,更別說東貫山的傳送陣已經被成廷午毀掉了,連這一點的可能性都沒了。


    萬景呈在結丹前,因這事還起過心魔。他成功結了丹表明心魔沒對他起效,可要是這事在他心裏依然過不去,心魔還會再起。


    「不恨了,師父。」要向師父證明他說的話似的,他慢慢劃開了笑容,「我既然做出了成為修士的選擇,註定會失去一些東西,在遇到師父之前,父母兄長都已有我遠離的準備。隻要我的魂燈不滅,對父母就是最好的孝心。」


    在離開渾一境之前,萬景呈請求林千藍幫忙讓他為家人留一盞魂燈。林千藍幫了,也是那時,她看到了萬景呈心性堅定的一麵,凡人取魂比修士分出一絲魂絲來痛苦得多,他一聲不吭地咬牙挺過去了。


    「覺醒後的丹朱,最多保留了她一半的意識,不是原來的丹朱了。」


    「我知道,我先前恨的也不是原來的丹朱。」


    林千藍知道弟子已想通了這事,不再提了,與弟子談起了修煉上的事,萬景呈也主動問出了他修煉以及煉器上的困惑。


    師徒兩人一談就是兩三個時辰過去了。


    法衣還是要煉製的,結束了修煉上的探討,林千藍取出一對兩尺多長的薄翼來,透明的薄翼上布滿了淺藍色的紋絡,泛著絢彩,隨著角度的不同不斷變幻著顏色。


    知道二弟子不會與大弟子相爭,還是向二弟子解釋道,「隻有這一對幻翼妖蝶的翅膀了,先給雲澈了,等狐若的小寵再長大了,我再幫你煉製。」


    她本來沒想著現在煉製的,但沐雲澈去了外麵,她想為弟子多一樣逃命法寶。


    萬景呈故做吃醋狀,「師父一向都是這樣偏心,我習慣了。」


    林千藍一挑眉,「習慣了就好,我以後還會偏下去。」


    「我知道,所以這幾年會替師父看好大師兄的,不讓他碰著了磕著了。」萬景呈特地在『大師兄』三個字上咬了重音。


    「正是要這樣。」林千藍微嘆了下,「雲澈修煉上什麽都好,就是這性子,太單純綿軟了。雖說這些年有些長進,可本性難易,又長得那個樣子,你想要替我多多教導他,不要太容易相信人。等法衣煉製好了,你出去一趟,把法衣送給雲澈。」


    萬景呈的心靈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大師兄性子單純?把騰二教得都會騙人了,還單純……大師兄的性子綿軟?殺得甲六素地的妖獸聞到他的氣息就逃……師父到底對大師兄有多大的誤解啊!


    師父這眼神……他覺著師父在其他方麵的眼神挺好的啊,怎麽……打住打住,弟子不言師之過……


    還好他的心靈不脆弱。


    「景呈?」


    對上師父疑問的眼神,萬景呈忙迴過神,「是,師父。我一定送到大師兄的手上。」


    算了,大師兄在師父麵前扮兔子扮得起勁,師父也想要一個乖乖弟子,大師兄這也算是一種形式的彩衣娛親吧,反正他做不來,就不揭穿了。


    ※※※※


    「臭丫頭啊!」接著是一陣號陶大哭,「你是要我黑髮人送黑髮人啊……我帶你迴來是讓你給我送終的……哇哇……」


    聽這氣勢如虹的哭聲,除了寇三娘不會有二人。她這是還輪迴成了同一個人?狐若說,再次進來,等於是第二次輪迴,還輪迴成原來身份的機率很小。


    看來這很小的機率落到了她的身上。林千藍還是很喜歡跟寇三娘一起生活的,活得很自在,也沒有什麽勾心鬥角的事。


    就是不知道她再一次從小長大現在剛恢復記憶,還是神魂正好迴到了她離開的那個時間。


    這腦子一清醒,立刻感覺到了全身上下都如針紮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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