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是要去,但不是去河中柳樹所在地。林千藍心念動,從素鐲裏移出碧若木枝,懸於身前。


    騰二瞪眼一數,「老大有九個!」


    騰二的注意力都放到分枝的數量上去了,柳折鹿看的是分枝遮蓋下的,與細長垂飄的分枝相比不太起眼的主枝,他的眸色沉了沉,「千藍道友有何打算?」


    「這要看仙君是何打算了。」林千藍看向河中巨大柳樹倒影,「那邊連接的不是此時此刻的景象吧。」


    柳折鹿原還存著些僥倖,林千藍此一問,是真的看透了他的打算,再沒有僥倖可存,嘆聲如輕羽劃過,「並非。」


    「我要是進入那邊,太易石會歸你所有?」


    「是也不是,太易石會留在此地,但不一定會歸順於我。」


    林千藍點頭,「我想也是如此。」她與太易石相處時間雖少,卻是心意相通,知道不是它自己願意,除非是大羅金仙那般的大能,否則誰也無法強行留住它。


    其中有個取巧處,太易石一旦選了誰,便會聽從誰的意願,現在,太易石與她心意相通,若是她心甘情願的把太易石給了柳折鹿,在柳折鹿身懷太易石氣息的情況下,太易石接受柳折鹿的。


    這是為什麽無論是剛才的假柳折鹿,還是現在的真柳折鹿,都想得到太易石,卻一致的沒有用硬搶的方法的原因。


    騰二聽得雲裏霧裏的,知道不能亂插話打斷老大跟柳折鹿說的天書,身子一擺,轉到了萬景呈跟前,悄悄地問,「師侄,老大說的是什麽意思?」


    萬景呈習慣了騰二時不時的腦子不轉彎,盡量解釋的通俗些,「師父說不是此時此刻,是說折鹿仙君使了時光迴溯的法術,這會空界河連接的柳樹不是現在的真實景象,要是師父進到裏麵,會被送到過去,太易石不能過去,就留在這裏了。」


    時光迴溯術!騰二的腦子轉過彎了,它從沐師侄那裏聽說過,是那個隻會要吃要喝的小白臉告訴的沐師侄。


    還想騙老大的太易石!騰二再看柳折鹿的眼神帶著明顯的不善。它說柳折鹿是個騙子吧,哼哼,它一點都沒說錯。


    他們兩個的小聲嘀咕,一點都沒影響到林千藍與柳折鹿的交鋒。


    林千藍道,「仙君對那道神識所為,並非一無所知吧。」


    「它自恃生成於金仙的神識,認為我不會識破它,隻會把它當成普通的神識印記。我在凝鍊仙體之初便發現了此靈,它想取代我的本識,我則為了它所包含的記憶,是以屏蔽了本識,由它暫代。」


    停了下,又道,「在他進到此處前,我便從沉眠中醒來,旁觀了他的湮滅。」


    騰二忍不住發聲,「看看,我說他是個騙子吧!」它還有大局觀,這句抱怨隻是傳音給的林千藍。


    「嗯。騙子。」林千藍傳音應和了下。


    柳折鹿道,「千藍道友,我因故須掌控瑤光仙墟。」


    他不是妄言。太初石和太易石從本質上說天地規則具像化的集合體,瑤光金仙契約二者不知多少萬年,參透的二者所攜帶的天地規則刻印在肉身裏,是以仙體具有並界之能。


    林千藍並不相讓,「瑤光仙墟歸誰,各憑本事。」


    她沒有並界之能,但她有太易石,想做到讓兩個空間碎片融合不是難事。


    柳折鹿頗有遺憾不舍地掃了眼太易石,硬搶不行,再說,那隻銀狼在側,即便太易石能硬搶得來,他硬搶的成功率也不大。


    退而求其次道,「瑤光仙墟一人一半,且我要仙眠之地,和此處空界河。」


    仙眠之地也是一處空間碎片,上麵有瑤光金仙留下的居所,不過,裏麵的東西為半煙聖君所得。


    得了這個大機緣的半煙聖君因此得以渡劫飛升。


    被稱為仙眠之地,是因為瑤光金仙掐算到自己有大劫難逃,為了贏取一線生機,把肉身封在外觀酷似水晶棺的用來保存肉身的沉眠法寶裏,留了神魂在外,並用重重陣法護住。


    可仍是沒能逃過此劫,大成世界崩潰成了瑤光仙墟,他用來保存肉身之所也從仙眠之地脫離,滑落到了虛界,後來為人發現,即是傳說中的仙人墓。


    林千藍沒怎麽考慮,答應了下來。


    半煙聖君把瑤光仙墟留給眾人,很大原因是她不能完全掌控瑤光仙墟,所以人離開了,還留了個分魂在瑤光仙墟裏。不能把瑤光仙墟整個打包走,寶物則能,仙眠之地裏的藏寶室已是空空如也。


    柳折鹿特意提出,仙眠之地裏一定有什麽寶物尚在。


    林千藍不是不好奇能讓融煉了仙體的柳折鹿,但她一向對外物沒什麽執著心,隻在心裏好奇了下就翻篇了。


    她倒是知道柳折鹿為何會要空界河。空界河是由太易石碎屑組合在一起形成的,不比一塊相對完整的太易石所含規則少多少,柳折鹿得不到太易石,退而求了其次。也隻能是擁有並界之能的他,才能做到收取空界河為己用。


    「折鹿仙君不能憑空讓我退讓吧。」雖心有打算,但該得的利益不會不爭取。


    手再輕揚,柳折鹿身前也浮現一簇碧若木枝。


    說是一簇,是因為這個碧若木枝也有主枝,主枝與林千藍身前的幾乎同樣大小,上麵綴著的分枝要少些,有七枝。


    柳折鹿道,「此物來補償你所失,你看可否?」


    可,太可了。碧若木枝一半暗淡無光,是因為碧若木的主枝斷成了三截,一截被半煙仙君所得,用來做進出瑤光仙墟的鑰匙。


    另兩截,一截留存在瑤光金仙的識海裏,一截在仙人墓內,後被丘魔得到。


    碧若木本體遲遲不能修復如初,其根本原因是主枝不全。


    柳折鹿把主枝給了她,是在說他不會與她爭奪碧若木本體。


    林千藍道,「還請仙君放了狐若。」


    柳折鹿指尖再起弧光,四道弧光分落到空界河上,組成一個四四方方的圖案,圖案裂開,狐若突兀地站在了空界河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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