啻玄萬年不變的無表情,「我予於芷音半滴我之血,僅你一個能融合入身。」


    在她出生後作為喬芸的十四年,芷音有太多機會把那半滴血融進她的身體內。


    芷音還是個雙麵器靈,雖說是個被動的,要是算上她這個明麵上的主人,該是三麵器靈了。


    林千藍隻管記住芷音送她到異世輪迴救迴了她的命,她才能站在這裏跟啻玄對話,其他的,沒有評判是非功過的必要。


    啻玄應是在浮音簪被戚淺兒投入到輪迴池時做的手腳,無需問,芷音的這部分記憶被啻玄抹除了。


    想到騰二的記憶被弄得七零八落,林千藍心裏冷笑,搞不好就是因為神們視除神外的萬物生靈為浮塵,隨心創造出,隨心抹除,才會把這些神限製在神界,讓他們無聊了自己玩自己去,別禍害已存在的萬物生靈。


    明知觸動不了啻玄什麽情緒,林千藍還是嘲諷道,「那我是否該舉杯慶祝我有幸成為唯一一個?」她是人,是有情緒的,心裏不舒服不想忍著,「我身上有了你的血,才會變得冷心冷肺吧!」


    啻玄點了頭,「應是受我之血的影響。」


    林千藍本是嘲諷啻玄的,誰知其中一個槍頭一拐,紮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的情緒竟受他人的影響!


    林千藍驟然異常煩躁!


    那她是誰!她該是林洛冰和司華燁的女兒,可她的神魂裏有藍曦的一縷,她的血脈裏有啻玄的一份,她是誰?


    「我應是你的父神。」


    「你不是。」林千藍猛一清醒,「我不過是融合了你的半滴血。要是融合了誰的血就是誰的後人,我不也是蛟龍的後人了?」


    她還把一滴龍血精華融進了血肉內,就是因為她想到了這件事,一下子清醒過來。


    打過多次交道,啻玄知道她不願為人操縱的天性,對她用了攻心術,想擾亂她的心智。啻玄的聲音裏自帶有天威,相當於音攻。


    「你身具我之血,會為上界所斥。」


    林千藍深吸氣,抽離了剩下的煩躁情緒,趨向於淡然,「你是親眼看到有跟我一樣的修士進到上界死了?」


    「並無。」


    「神界與上界仙界是不相聯通的吧?」


    「是。」


    林千藍隻喜歡神這一點,會隱瞞,會誤導,但不說謊,「不是你親眼見的,你又見不到上界的情形,你怎麽能肯定我會被上界排斥?」


    「神不予與上界相容,你擁我之血,不予於相容,便是排斥。」


    林千藍沒再與他爭辯,問道,「玉離神界的前界主是怎麽死的?是你把魔引去的那九個界麵?」她邊與啻玄周旋,邊把心神沉到心底深處,想以此讓自己醒來,她的神魂困在夢裏,身體是無法通過通道的。


    神界十年遊,她不是光去看風景了,神冊也看了不少。


    通往下界界麵的通道都在神的掌控下,神去了下界,但能派神侍作為神使下界替神做事。


    魔想毀了界麵也要找到通往下界的通道,但魔一動,神就會知曉,於是大戰開始了。一般的,一次大戰涉及到的隻是一個界麵,是保住是毀損,全看是神贏了還是魔贏了。


    而那次的大戰,涉及到的界麵卻有十幾個,最後神雖然贏了,卻有九個界麵陷入將要毀損的境地。


    玉離前界主為了挽救這九個界麵,分化成九份,以身化界而殞落。


    「是我。也是我讓他凝血為女,以在他以身化界後保玉離神界不湮滅。」


    林千藍望著他,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是在拿藍曦作試驗品,你並不在意玉離神界湮滅不湮滅,前九個主魂都失敗了,若我成功迴到神界,你便可進行下一個試驗,用你的神魂弄出一個另一個藍曦來,要不叫啻曦?你讓啻曦代你坐冥神位,騙過神界法則,你則讓神魂自投入輪迴池,以成為下界生靈。」


    啻玄有些微動容,「我倦了。」


    神的壽命以億萬年計,但也會死,死了神魂湮滅,不會投胎轉世。


    真正不死不滅的神隻有一位——冥神,冥神超然於六個神界,沒有所屬,沒有所從,獨來獨往。


    他掌控著輪迴池,卻自己無法投身到輪迴池內。他隻有沉睡與醒來兩種狀態,不會死不會傷。


    神界的其他最起碼能下界開闢新界麵,與魔大戰,而冥神屬中立方,不能參與。


    神都當煩了?「你想做仙。你想既做神又做仙。」林千藍不漏過啻玄的一點細微情緒變化。有如此野心的神,不會是空有通人情的殼子,而是有了真正的人情。


    啻玄的冷漠裏有了一絲傲然,「有何不可?」


    林千藍敷衍道,「沒有不可。」快成功了!林千藍的眼前有灰暗無光的虛空一閃而過,雖然隻一瞬,意味著她的神魂快要從夢中脫困而出了。


    「若你願意迴歸神界,我可予你進出冥界之權,待冥塵歸於冥王位,你便能與他相見。」


    林千藍隨口應道,「你都當煩了神,還想讓我去?」成了!林千藍眼前再虛晃幾下,神魂從夢中脫離。


    一夢可經年,她與啻玄說了半天,於現實過去不過一瞬。


    她還在通道中。


    雷聲炸響,通道劇烈震動起來!是啻玄再動手了!


    啻玄讓芷音把他的血融入她和體內,是他的一個後手。她動不了,是啻玄動用了以他的血為媒介的某種能力。


    啻玄是想讓她死於空間通道塌陷!隻要她還在下界,她的神魂就隻能歸迴神界!


    但空間通道震動不都是壞事,她發現對她的禁錮有所鬆動,神識少了一層屏障,卻還不能跟空霄仙君傳音,她忙以契約之力聯繫騰二,「我無法移動,快讓空霄推我一把!」


    受到禁錮的隻是她,騰二沒事,但在她受到禁錮後,騰二被甩到了前方,這個空間通道是單向的,騰二不能迴頭。


    通道震動更強烈。


    突然,她的身體動了,景色變換,不再是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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