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筆洗是玉做的,這砸著了輕點是頭破血流,重一點估計是會砸死人。


    宋昌翊站在旁邊,驚唿道,“小槿,小心。”邊說邊就要往宋暮槿身前閃。


    宋暮槿反應也快,利落往旁一躲就躲開了宋汶砸向她的筆洗,宋昌翊見她躲過了也就跟著腳步一頓,筆洗直接砸他前麵的地上摔成了幾塊。


    宋汶突然出手,胡氏也嚇了一跳。


    筆洗已經砸到了地上,宋昌翊還是走了兩步走到了宋暮槿的麵前,把她擋在了自己的身後,看宋汶說道,“父親,今日的事情與小槿無關!”


    “與她無關?”宋汶目光銳利地掃向宋昌翊身後的宋暮槿,“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下手傷人的!”


    她就是故意要讓他難堪,要讓侯府難堪。


    這個混賬!


    “父親,當時的情況小槿會出手實屬正常。”他向來欣賞這個妹妹,又一直希望能和她緩和關係,是以,今日他是想幫她,“遇到那樣的事,誰能不生氣?那田緒敢算計小槿是死不足惜,小槿隻傷了他還留了他一條狗命已經是放他一馬了!”


    竟敢算計他宋昌翊的妹妹!


    宋汶卻覺得宋暮槿就是故意的,“這卻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故意要讓侯府丟臉!”


    宋昌翊道,“父親,小槿她並不知道我們在這裏!”所以她也不知道今日文皙在這裏相看她。


    所以,這份特意從何而來,他知道她不喜歡侯府的人,肯定也不會喜歡侯府給她安排的親事的,但她應該不不知道文皙今日在啊。


    因為生氣父親利用宋家那邊的人?


    還是她——察覺到了?宋昌翊想著轉頭看向宋暮槿。


    剛才,她和她的丫頭可是往小樓的方向看了好幾次的,所以——她還真的是故意的傷的田緒?


    她身邊的丫頭身手非凡,所以收拾一個田緒還真用不著親自出手的地步,她出手——是故意的,是為了給文皙看?


    那文皙又個文雅的書生,長得也不差,家世又那麽好,她為何——


    宋昌翊目光一閃。


    難道是因為蕭殊?


    這丫頭,難道還真和蕭殊私下裏有來往了?想著蕭殊那張禍國殃民俊美異常的臉宋昌翊看向宋暮槿的目光就帶了審視。


    宋暮槿她這是被蕭殊那張臉給迷惑了?宋昌翊丫頭把這個想法給否定了。


    據他了解自己這個妹妹心誌堅定,凡事有她自己的想法。


    那她與蕭殊——除非就是她自己動了心,不然蕭殊就再是仙人之姿,那也是徒勞!然,她是武寧侯府的姑娘,嫁誰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給與娘娘七殿下直接對立麵的人!


    該想個辦法阻止他們!宋昌翊皺著眉頭深思。


    一旁的胡氏看到宋昌翊如此維護宋暮槿,心裏冷笑連連。


    宋暮槿並不想領宋昌翊的情,往旁邊邁了一步,抬眸直視著宋汶的眼睛,“侯爺目光銳利,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就是故意的。”


    “你這個孽女!”想著與文家好好的親事泡了湯,宋汶一巴掌就拍在桌上,桌上的一陣叮當地響。


    與文家能搭上關係,他可是利用了前些年對文家大夫人娘家有恩的事才使得文大老爺和大夫人點了頭,文大老爺夫妻又說服了文家老太爺和老夫人也同意了這門親事。


    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就這麽被她毀了,就這麽白白浪費了,他怎能不生氣!


    宋汶是恨不能直接吖掐死了這孽女才解氣。


    “侯爺。”宋汶的怒氣並沒有影響到宋暮槿,“我破壞了你們的好事,所以侯爺你這是——惱羞成怒?”


    “你還敢頂嘴!”宋汶麵上的怒氣噴薄而出,“為了你好,我和你母親花了多大的功夫才能和文家結親?你倒是好,直接在人家麵前傷人!”


    “為我好?”宋暮槿輕輕地笑了一聲,“不是為了侯府好,為了侯爺你自己好,為了宮裏的娘娘好,為了七殿下好嗎?我好不好,怎麽會在侯爺你的考慮範圍之內!”


    “小槿你這是這麽跟你父親說話的?你還不跟你父親認錯?”胡氏皺著眉頭嗬斥說道,“我們好,你不也就會跟著好?”


    說到底還是擔心會給侯府帶來不好的影響嘛!宋暮槿道,“我以後能不能見人,想來夫人是不擔心的,夫人你擔心的事情今日的是會給侯府丟臉吧?”


    她毀了自己的名聲,不就會給侯府抹黑?胡氏叱道,“你可是我武寧侯府的姑娘,你沒了名聲,侯府能好?也隻有侯府好,你才能好,剛才的事的確是你處理不當,今日不管是文公子在還說不在,你都不應該是傷田緒,你是我侯府的姑娘,是大家閨秀!那樣的事——傳了出去,你以後要這麽見人!”


    胡氏看向宋汶說道,“侯爺小槿她年紀還小呢!您別生她的氣,等以後她長大了就會明白我們的苦心的。”


    說到底,這死丫頭的親事還是謀劃一二的,不能見與文家結了,還可以和張家,李家,於是胡氏心裏雖是很喜歡,但也是忍著不悅勸起了宋汶來。


    “她就是冥頑不靈的東西!她以為她能賺幾兩一直就了不起了!”宋汶冷聲說道。


    宋暮槿目光淡淡地看向宋汶,“我想若不是侯爺您的安排,我今日會遇到如此惡心的事?”


    說到底,這都是他們想利用宋寶平等人,想利用他們來威逼自己。


    “你還有理了?”宋汶陰沉著臉看向宋暮槿,“左右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我現在就讓人把他們都杖斃了!”


    “侯爺請便。”宋暮槿麵色不改。


    這是不管宋蘭平等人的死活?胡氏心裏驚了一下,然後與宋暮槿說道,“小槿,你快跟父親認個錯,那可都是對你有恩的人,你快父親低頭認個錯。”


    “誰對我有恩,我心裏都記得明白呢。”宋暮槿微笑著看向宋汶說道,“侯爺想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好了,我斷然不會給他們求情的。”


    宋昌翊側目看她一眼。


    胡氏道,“小槿,你可別說氣話,他們出來了什麽事,你爹娘還不得傷心死?”


    “我爹娘若知道他們與侯爺,夫人一起算計我,會更氣憤!所以,他們肯定不會怪我生我的氣的。”這就是爹娘與宋汶胡氏的區別,爹娘隻是她的養父母,卻容不得別人欺負她一丁點,見不得她半點的委屈,可宋汶和胡氏呢?生而不養,長大了也不過想利用她。宋暮槿麵色嘲諷地看向宋汶和胡氏,“侯爺,夫人不會以為發生了剛才那樣的事我還會冰釋前嫌為他們求情吧?所以,要殺要剮,侯爺,夫人您二位請隨意。”


    胡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暮槿,“小槿你……怎麽可以不管他們的死活?”怎麽會這麽冷血?那可真的是她養父母的親人!


    “他們自己要作死,我為何要攔著?”宋暮槿反問。


    “他們可是你養父母的親人——小槿你小小年紀怎麽能如此無情?”胡氏頗為寒心地看向宋暮槿。


    “你真不在意他們的命?真當不管他們的死活?”宋汶隻以為她是為了逞強,故意那麽說的。


    宋暮槿目光靜靜地看著他,“侯爺很失望?因為不能因此而掌控我而讓我乖乖地聽你的話和安排?”


    “忤逆不孝!”宋汶氣結。


    “我早就與你們表個態了!”宋暮槿從容不迫,“可你們壓根就把我的話當是耳旁風!我再與你們說一次,我宋暮槿要嫁給誰我自己說了算!”


    宋汶額角的青筋直跳,目光卻異常冷靜地瞪著宋暮槿,“不知廉恥。”


    胡氏卻明白這是他暴露的前兆,看向宋暮槿怒聲喝道,“你還不閉嘴?看你把你父親氣成什麽樣子了!”


    宋昌翊看出了宋汶的怒氣來,伸手拉了拉宋暮槿的衣袖,“小槿……”示意她不要再氣宋汶了。


    宋暮槿沒有理會胡氏和宋昌翊兩人,目光譏諷地看向宋汶,“我不知廉恥也好過被人算計利用,而且,侯爺十多年前拋棄親生女兒,如今又想算計著自己的親生女兒,你就有多高貴了?”


    宋汶騰地站了起來,伸手指著門口的方向,“滾,立即給我滾!我宋汶就當是從沒有生過你這個孽女,就當你十多年前一出生就已經死了!”


    “侯爺如今千方百計地想要把我弄迴侯府,我怎麽能相信今日侯府您說的話就能相信了?”宋暮槿麵色懷疑看向他,嗤笑道。


    “我宋汶一諾千金!”


    “當初你拋棄了我,可如今卻又是把我找了迴來,我要怎麽相信你今日說的真話雖知道你會不會出爾反爾?”宋暮槿語氣嘲諷,“侯爺你的一諾千金,在我看來是一個銅板都不值。”


    說完目光安靜地看向宋汶,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宋汶手掌一攏,提了墨汁未幹的筆,拿一張幹淨的宣紙在上麵刷刷地就寫了與宋暮槿斷絕父女關係的話。


    “記得蓋上私印,不然到時候侯爺說這是我請人模仿的咋辦?”宋暮槿似是依舊不相信他一樣,“沒帶私印的話,那就按手印。”


    “侯爺,不能這樣。”胡氏說了一句,又看向宋暮槿,“你快跟你父親道個歉。”


    “父親,小槿……”宋昌翊喚了兩人一聲,然後所有所思地收住了話。


    宋汶拿了印章出來印上了印,然後把紙朝宋暮槿丟了過去,“滾!立刻馬上滾!”


    宋暮槿接了紙,折好了收在荷包裏,然後朝宋汶和胡氏屈膝行了一禮,“民女告辭。”


    說完腳步從容,拉開了門走了出去。


    出了屋,宋暮槿帶了妙心直接往外走。


    兩人一路都沒有說話,直到了二門上了馬車出了那宅子的大門,妙心才開口問道,“小姐,二姑太太他們,侯爺不會真的會下殺手吧?”


    “二姑和表哥肯定會沒事的。”宋蘭平和顏崇兩個識時務,又當場就跟胡氏表了態,再怎麽說,顏立也是朝廷命官,宋汶不會為難他們。宋暮槿說道,“至於叔父和嬸嬸就看他們的造化了,他們口不擇言什麽都敢說,我就算是求情宋汶也不會給我這個麵子的,所以我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而且我若是求情,隻怕本來沒事的二姑和表哥都會有事。”


    敢拿她的年紀去威脅胡氏和宋汶,他們是真不要命了。


    妙心想了想,頷首,“小姐說的也對。”然後笑了起來,“不過今日辛苦了這麽久也是值得的。”


    宋暮槿摸了摸荷包,緩緩笑了起來,“是啊,不過侯爺也是順水推舟罷了……”


    “小姐您的意思,侯爺不是被小姐您氣的,而是他本就有心與你斷絕關係?”妙心訝異。


    宋暮槿微笑道,“因為我沒有用了嘛。”又不能掌控了她,文皙迴去肯定會說她的事跡,誰會娶一個會斷人子孫根的殘暴女子迴去?


    本來她射殺那些混混就已經是名聲在外了,如今再加上這麽一茬,是會變本加厲。


    她是打算激怒宋汶,然後讓他在盛怒之下說出與自己斷絕父女關係的話來。


    不過顯然宋汶也是將計就計罷了。


    “小姐您還有我們呢。”妙心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是啊,小姐有我們呢!”外麵趕車的魏臨也笑著說道。


    宋暮槿展顏一笑,“是啊,我有你們呢。”有疼她的爹娘,有敬愛她的弟弟,有妙心和尹樂生,還有林叔一家,還有喜歡她的舅母和胡睿等人。


    還有——喜歡她的蕭殊!


    ……


    宋暮槿離開後,書房裏好久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宋汶抿著唇。


    胡氏還在震驚之中。


    宋昌翊沉思著,一時也沒有開口。


    “侯爺,就這麽讓她丫頭離開?”最終胡氏打破了沉默與宋汶說道,“這與文家的親事吹了,我們還可以慢慢找嘛。”怎麽能就這麽和她斷絕了關係呢?桐兒已經是指望不上了,以後能幫旭兒的就隻有這死丫頭了。“那是死丫頭本就脾氣大,今日又發生了田緒那樣的事她肯定是氣糊塗了,迴頭我去找她迴來給您認個錯。”


    宋昌翊抬眸看向宋汶,“父親,小槿縱是有錯,可她終是我侯府的血脈。”


    “是啊,是啊。”胡氏忙不迭點頭,“侯爺,您消消氣,別跟她一個野丫頭計較。”


    “她傷人的事文皙看了個正著,這件事肯定是捂不住了的,她如此兇殘誰敢娶迴去?”宋汶麵容這會倒是冷靜了起來,說道,“她這麽殘暴,勢必會影響我侯府的名聲,她是打定了主意不會讓我們插手她的親事,如此就對侯府來說她就沒一點利用的價值了,所以,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


    “父親您的意思是——”宋昌翊想了下,看向宋汶。


    宋汶道,“就說我們是認錯了人,我們的親生女兒已經死了,是她和宋家的人一起合謀拿了玉佩來行騙的。”


    “這……侯爺,那死丫頭的容貌和我,還有桐兒可是有幾分像呢,這旁人怎麽會相信?”胡氏質疑。


    宋汶笑道,“若不是因為長得像,我們也不會受騙啊?這天下長大像的人多了去了,所以這一點不用擔心。”


    既侯爺說握不住那死丫頭,那死丫頭心裏還記恨著他們呢,那就算了吧,旭兒沒有她那個姐姐,而還有胡家做後盾呢,胡氏點點頭沒再說。


    宋汶看向宋昌翊,“翊兒,這件事交給你辦。”


    “是,父親。”宋昌翊點頭應了。


    胡氏看向宋汶問道,“侯爺,宋蘭平他們——”


    “那宋蘭平母子倒說有眼色的,這顏立又是朝中人……”宋汶手指敲了下桌麵,“留他們倆人的命吧。”


    據調查,那顏立是個審時度勢的,卻膝下隻有一兒一女,這妻子和兒子都送了命,那他豁出了命來討公道就不好了。


    “那其他幾個都殺了!”胡氏問道。


    “父親,不能殺,至少現在不行。”宋昌翊說道,“他們來京城好些天了,與小槿的關係又匪淺,隻怕有人已經注意到了他們了,而且文皙若是把今日的事傳拉出去,他們幾個又這樣消失了,旁人免不得就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雖說他們的命不足一提,不過他們是平民百姓,就算是我們說他們行騙,那也該交給官府去,若說有人抓住了這個來對付我們就比較麻煩了。”


    胡氏想了下,“如此,還不能殺他們?”


    宋汶沉吟說道,“他們不識字,那就給他們灌了啞藥吧。”


    “妾身等會就讓人去安排!”胡氏眼眸一冷,應了。是該讓他們嚐嚐什麽叫禍從口出!


    ------題外話------


    來,鼓掌,雖侯爺另有算計,不過好歹是和侯府斷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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