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死丫頭怎麽就這麽不要臉?什麽話都敢說。女兒和陸霆的事被宋暮槿這麽撕開了臉皮說,胡氏又羞又怒。


    宋暮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嘴角還帶了一抹譏諷的笑容。


    見宋暮槿這個臉色,胡氏就覺得更是臊得慌,麵色就更沉了,“你這是什麽臉色?”


    “難道理解錯了?”宋暮槿狀似無奈地看向她,“我還以為夫人會一視同仁呢。”突然又笑了下,“也是,我一個鄉下丫頭怎麽能與宋若桐相比?她是夫人和侯爺的掌中寶,眼中珠,她有什麽想要的,夫人和侯爺自是想盡辦法給她的。”


    嘲諷的語氣一點都沒有掩飾。


    “你胡說八道什麽?”胡氏怒了,“是你自己不想迴家的!我和你父親還親自來接了你,這都是你自己的決定,現在你說這些做什麽?嫉妒你妹妹了?你要是想迴家,那現在就收拾東西跟我迴去!”


    到了侯府,還不是捏在自己的手心裏了?看她還怎麽蹦躂!


    “夫人誤會了,我沒有嫉妒宋若桐,也從來沒有想要迴家。”宋暮槿說道。


    迴那侯府?去找不自在嗎?


    “那這些就不要說了!”胡氏說了一句,然後想著宋汶昨日的事就訓斥道,“你怎麽能讓人那般對你親生父親?”


    “侯爺不是說他是自家不小心掉下去的?”宋暮槿道。


    不那樣說,難道要侯爺告訴別人自己是被她身邊的小丫頭丟下去的不成?胡氏道,“你父親都是為了你好!擔心你會被旁人說不孝!”


    “為了我好?”宋暮槿覺得這真是最好笑的事了,“侯爺不是為了他自己的臉?”


    為了她好,當她是三歲小孩呢!


    胡氏見她什麽話都頂迴來,沉聲說道,“你這是什麽話?怎麽能這麽說侯爺?”


    宋暮槿含笑看了她一眼。


    那是什麽眼色?胡氏心底的氣騰地一下就往外冒,不過想著自己今日來的目的吸了一口氣把怒火壓了下去,緩和了臉色看向宋暮槿輕聲說道,“這些都是誰唆使你說的?我們是你的親生父母,難道還能害了你不成?那外人隻當你一個小姑娘容易哄騙,故意挑撥的,你不要聽人胡說,我和父親既然答應了讓你住在外頭,那我們也不會出爾發爾要你迴家,不過你一個人姑娘家住在外頭,我們不放心,你弟弟和那林家的少年年紀也小……如今又有人故意騙你,你讓我們怎麽放心?小槿,你與我好好說說,你也放心邵家那邊我們不會透露一個字。”


    宋暮槿沒有說話,眼睛定定地看著著胡氏。


    眼前的少女如是春天枝頭綻放的花兒一般柔美嬌俏,偏一雙眼睛卻太過平靜,尤其如今這般靜靜地看了過來,胡氏有種心思被她看穿了感覺,然後想著她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抿了一口茶微笑著看向宋暮槿繼續循循誘導,“你年紀小被人哄騙了,我們也不會怪你,你隻管放心好了。”


    胡氏的聲音裏帶著幾分急切,


    “我看夫人的意思是,不會退邵家的親事了?”宋暮槿深看了她一眼,說道,“難道夫人和侯爺真的就不怕侯府被問罪?”


    胡氏和宋汶想的是一樣,這天下哪有人不怕死的?這丫頭想要威脅他們,難道她就是侯府的人了?不姓宋了?於是胡氏眼裏帶了一抹不肖出來,抬頭往門和窗望了一眼,看向宋暮槿說道,“小心隔牆有耳。”


    胡氏不以為意地笑了下,“小槿你可是別忘了,你也是姓宋,你也是武寧侯的姑娘!傾巢之下豈有完卵?”


    這倒也是,宣仁帝要治武寧侯府一個欺君之罪,那她宋暮槿肯定也跑不了!若說死,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沒有什麽可怕的,隻是現在——她卻有些舍不得死了,不過這是不能讓胡氏察覺到的!於是宋暮槿道,“看來侯爺和夫人都不相我,倒也是,我一個鄉下丫頭人微言輕嗎,也不怪不得你們會不信。”


    看她臉色平靜,眼裏透著堅定,胡氏心裏就有些猜不透了。


    難道沒有人唆使?


    隻是因為他們拋棄了她,所以她恨他們?這一點倒是說得過去。於是胡氏麵上就帶了傷心來,“如今你也是知道了緣由的,小槿當初我們也是不得已啊,你是我們親生的女兒——難道還能把你……”


    難道還一出生就把弄死了不成?這話胡氏沒有說完,就難過得紅了眼眶抽了錦帕擦了眼角來。


    心裏卻是狠狠地想道,當初就該一出生就掐死了,如今就不會有這麽的麻煩了!


    要她理解他們的難處,理解他們的不得已?宋暮槿笑了。


    為了侯府的榮華富貴拋棄了她,既然拋棄了那就當是沒有生過她這個女兒就是了,為何在有用的時候就又想起了她來?


    當她宋暮槿是什麽?


    沒用的時候就直接丟棄了,有用的時候就認迴去好好利用一把?


    “小槿,你能理解的吧?”胡氏哽咽著說道,“我和你父親也是不得已,隻能狠心那麽把你送給了人,如今你長大了心裏有氣,恨我們都是應該的,隻是可不許再說什麽要把侯府如何如何的話了,你也是我們的女兒,是侯府的姑娘……”


    絮絮叨叨的一句句地就是說著當年他們不得已,能留了宋暮槿一命她應該感恩,作為侯府的姑娘她不該不念侯府,不能把事情捅出去。


    宋暮槿也不插話,靜靜地看著她。


    胡氏說了一會,看著宋暮槿的神色就頓住了話,端著茶抿了一口,然後看向宋暮槿道,“我剛才說的,你可都聽明白了?”


    宋暮槿點了下頭,抿嘴一笑,“侯府與我何幹?”


    淡淡的笑容如是春天湖麵上漾開的一抹波紋,輕輕的柔柔的,十分的旖旎,這樣好看的容貌,胡氏看著卻是一肚子的氣,“怎麽和你沒有關係了?敢情剛才我說的話你都沒當一迴事?”


    說著胡氏突然拔高了聲音,說道,“邵家的親事,想退?你想都別想!你們的親事可不是你說想退就能退的,親事已經定了這可不僅僅是關係宋邵兩家的事。”


    “這些與我都沒有關係!”宋暮槿審視地看向胡氏,“夫人如此反對退親的事難道是另有內情?”


    她可是一點都覺得胡氏為了她著想。


    在自己威脅說會把事情捅出去的情況下她依舊是如此激烈反對,肯定是有什麽內情,畢竟昨日宋汶的反應她都是看在眼裏的。


    胡氏心頭一跳,道,“什麽另有內情,我都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這樣的話估計夫人你自己都不會相信。”宋暮槿看向她沉吟著問道,“夫人如此,難道是為了宋若桐?”


    胡氏抿了下唇,皺眉說道,“你好好的扯到你們妹妹身上做什麽?說來,她的傷還是因你而起!”


    一想到宋若桐的情況,胡氏心裏的怒火直拱。


    一切事情的源頭,都是因為她的丫頭把胡珍娘丟到了陸霆的懷裏,不然,怎麽會發生後麵一連串的事?桐兒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胡氏滿臉憤慨,見她這個樣子宋暮槿心裏的懷疑就更重了,“所以——夫人這麽反對,是為了宋若桐?”


    胡氏握著拳頭緩了一下心口的怒氣,這才看向宋暮槿說道,“你別左右而顧其他,現在我們說的是你的親事,不要把事情往你妹妹身上扯!你與我說說,那麽好的親事你為何要退?”


    “這件事一開始我就跟你們說過的,是你們一意孤行沒把我的話放在眼裏?”宋暮槿道,“我不喜歡被人利用,當沒有用的時候你們說丟棄就丟棄,有用的就認迴來加以利用,更何況那本就是宋若桐不要的親事,我宋暮槿為何要撿她不要的東西?你也別說什麽這親事本來是我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事情到底是怎樣的!夫人,這世上不是你們想怎樣就怎樣的!”


    胡氏又氣又臊,“我剛說了,不要把你妹妹拉進來,你怎麽還拉著她過來說事?”


    “因為與邵家的事本來就與她有關啊!”宋暮槿迴道。


    “不,這親事應該就是你的!”胡氏說道,“你祖父與邵浚的祖父口頭約定的時候你們都沒有出生!你年長,所以這親事當然就是你的。”


    “可是夫人和侯爺連認我的勇氣都沒有,你們敢把我的出生年月公布天下嗎?”宋暮槿冷笑了一聲,“不敢,你們不敢那麽做!這門親說是我的?兩位老爺子說的時候可沒說是哪一個!老爺子是在我出生之前就過世了,可邵家的老爺子比他晚走幾年,我想夫人應該比我清楚吧——他認定的孫媳婦就是宋若桐!”


    胡氏囁嚅了一下,道,“那是因為老伯爺不知道你的存在。”


    “所以,就是宋若桐的啊!”宋暮槿說著站了起來,“夫人請迴吧,我就等夫人和侯爺的消息了。”


    還趕她走!胡氏大怒,“我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你趕我走?你敢趕我走?”


    宋暮槿一笑,“我不僅隻會趕你走,還會動手的!”


    想到妙心胡氏氣得一哆嗦,憤慨地站了起來,“我可和你說明白了,這親不會退!你自己心裏有數就成,你若是不活夠了那你盡管去說好了!”


    說著甩了袖子就往外跑。


    “黃泉路上那麽多人作伴,也不錯。”宋暮槿看著她外走的身影,不緊不慢地說道。


    當她宋暮槿會怕?太小看她了!


    胡氏腳步一頓,深吸了一口氣攥著帕子出了屋。


    妙心隨了宋暮槿迴了屋,“小姐,若是他們真的豁出去不答應咋辦?這同歸於盡的辦法不可取!小姐不然去找建安伯世子解決了那親事。”


    宋暮槿搖了搖頭,“找邵浚沒有用。”她早就跟邵浚坦誠過自己的態度,可他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那夫人和侯爺不理會小姐您的意思可怎麽辦?”妙心頗為擔心地看向宋暮槿問道。


    她當然是支持自家小姐的,小姐說不嫁那親事自是退了的好。


    “他們賭不起的。”宋暮槿笑道,“侯爺他會分析輕重的。”


    拿侯府與她宋暮槿來賭?這孰輕孰重宋汶自然會權衡,他會做出明確的選擇。


    “小姐——”妙心麵色疑惑看向宋暮槿,“你說夫人反對退親是為了宋若桐?難道她又想宋若桐嫁給邵浚不成?”


    宋暮槿想了下,點下了頭,“很有可能。”


    胡氏非常疼愛宋若桐,前頭她能為了宋若桐把邵浚的親事拋給了自己,然後把宋若桐和陸霆綁到了一起的事,胡氏再迴來打邵浚的主意是非常有可能的!


    讓宋若桐做妾,胡氏估計舍不得,可安王府那樣的門第胡氏估計是把握不住,然邵家和宋家是世交,邵浚和宋若桐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胡氏肯定想爭取一把。


    難怪她會這麽強烈反對。


    若這門親就這麽退了,胡氏還要怎麽去爭取?畢竟宋若桐和陸霆的親事還沒有退呢!


    這一次,不過胡氏還是想利用自己穩住邵家這門親事而已!宋暮槿不有的看著麵前的茶,輕輕地笑了起來。


    妙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氣唿唿地說道,“這她要打算把宋若桐嫁家邵浚,又不同意小姐您退親?她把小姐您當什麽了?小姐您難道就不是女兒了嗎?”也是,侯爺和夫人就沒有把小姐當過女兒!小姐——”


    明明應該氣憤和傷心的,宋暮槿卻偏偏帶著微笑,妙心頓時眼眶都紅了心酸得不行,“小姐……”


    “好了,我沒事!”宋暮槿笑道,“她是算盤打得啪啪的響,但邵家也不是傻子。還有侯爺和宋老夫人也不是腦子不清醒的人,不會任她恣意妄為的,你就放心好了。”


    胡氏想那樣做,那不是把邵家往死裏得罪?宋汶怎麽會任她胡來?


    妙心見她說得開心,也就點了點頭。


    ……


    胡氏帶著一肚子的火迴了侯府,迴了屋換了衣服想著今日早早出門了還沒有去看宋若桐,就去了梧桐閣。


    進了梧桐閣胡氏臉上就帶了溫柔的笑容,到了屋裏先關心地問了丫頭宋若桐早上都吃了什麽,中午準備了什麽樣的菜,然後才拉著宋若桐坐到了窗邊的坑上,柔聲問道,“桐兒,今日可好些了?想吃什麽,母親讓人給你去做……”


    溫言細語的慈愛得很。


    等她說完了,宋若桐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看向她問道,“聽說母親今日去見宋暮槿了?”


    屋裏有細雲與細雨在,其餘幾個伺候的丫頭都屈膝退了出去。


    “是啊,剛去她那邊一趟。”提到宋暮槿,胡氏心裏就有火。


    “母親你去找她做什麽?”宋若桐尖銳道,“我聽說父親昨日落水了,父親是不是也去見她了?母親您和父親去見那死丫頭做什麽?您們是不是看我的臉好不了,所以想接她迴來?”


    “桐兒,你不要胡思亂想。”胡氏見她情緒激動,就忙溫柔撫著她的手,說道,“不是要接她迴來。”


    “那你們都去見她做什麽?”宋若桐尖聲問道,“不就是看我沒用了,所以想接她迴來替代我的位置嗎?”


    說著宋若桐麵色一陰,反手緊緊地攥住胡氏的手,問道,“母親,您和父親是不是打算讓她替我嫁給世子?”


    胡氏被她抓得生痛,不過聽得宋若桐的話也沒有理會被她攥得發痛的手腕,而是往屋裏一掃。


    細雲與細雨還有丹砂朱砂麵色一白,垂眸退了出去。


    見她們四人都退了出去,胡氏這才轉過了頭與宋若桐說道,“桐兒,你胡說什麽呢,你這話若是讓人聽到了傳了出去,那還了得?”好在剛才屋裏隻有她們四個人,也都是她們母女的心腹信得過。


    宋若桐卻是揪著前麵話不放,“若不是那樣,母親和父親何況都先後去見她?”


    手上的勁又重了幾分。


    胡氏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把她的手掰了開來,說道,“沒有的事,你這丫頭別胡思亂想,我和父親去找她是為了別的事。“


    “我不信!”宋若桐尖叫了一聲看向胡氏,大聲說道,“你們肯定是見我的臉成了這個樣子,所以就是想要接了她迴來代替我,代替我的位置,代替我嫁給世子,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


    宋若桐說著目光陰沉了起來,抓了坑桌上的杯碟就往地上砸,“怎麽不讓我去死,怎麽不讓我去死了?我這樣還能見人嗎?我還能見人嗎?你們就是這麽想的,當日應該就讓我死的,你們為什麽不然我去死?”


    宋若桐抬手抓著半邊臉的疤痕,大聲嘶叫說道,“為什麽不讓我去死?我這個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還不如讓我死了!”


    “桐兒,桐兒。”胡氏覺得有把鈍刀子在心口上割似的,忙伸手抓住了她往臉上撓的手,然後把她摟在了懷裏,“桐兒不是的,你父親和我都沒有這麽想過,你是我們的心肝寶貝,誰都替代不了的,你別這樣,你的臉肯定會好的,我和你父親一定會請了天下最好的大夫來把你的臉治好的,你別這樣子,你這樣子不是在剮娘的心嗎?”


    見宋若桐沒有反抗了,這才慢慢地放開了她,“桐兒,你要相信我們,我們一定會請人治好你的。”


    “哈哈哈,我這樣子還能治好嗎?”宋若桐哈哈笑了幾聲,抬手在自己凹凸不平的臉上拍了拍,“母親,你覺得我這樣子還能治好?”


    屋裏沒有鏡子,她看不到自己的臉,難道她摸不出來?再加上大腿的疤,她能相像到自己的臉是什麽樣子。


    “會好的,會好的。”胡氏忙抓住了她的手,說道,“我們去找宋暮槿不是要接她迴來,桐兒你也是知道她的,就算是我們想接她迴來,她也不會迴來的!我和父親去找她,是因為與邵家的親事。”


    宋若桐聞言沒有掙紮了,就任憑胡氏抓著自己的手,問道,“是為了她與浚哥哥的親事?”


    “嗯嗯。”見宋若桐不再鬧了,胡氏鬆了一口氣忙不迭點頭,“也不知道她是吃錯了什麽還是撞了邪,說要退親,如此我和你父親才會去找她的,桐兒你千萬別再胡思亂想!”


    退親?宋暮槿要退親?宋若桐看向胡氏,問道,“父親和母親不答應?”


    “那當然!”剛才宋若桐情緒那麽激動,胡氏當然也不敢透露自己的打算,隻說道,“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怎麽能讓她胡鬧?”


    宋若桐想了下,突然就笑了,“母親,您就答應了她唄。”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宋暮槿而起,自己的臉成了這個樣子,憑什麽她宋暮槿還能嫁給浚哥哥那樣好的人?


    胡氏蹙了下眉頭,說道,“桐兒,這件事我和父親會處理好的,你不用管好好養傷就是了!”


    就是為了桐兒,這門親也不能退!隻是這話自己卻是不能與她說。


    宋若桐目光陰鷙,咬牙切齒說道,“母親,我要讓她給我當滕妾隨我嫁到王府去!”


    那死丫頭,毀了自己的臉,那就要她一輩子給自己贖罪!


    胡氏不由得愕然看向宋若桐。


    ------題外話------


    嚶嚶嚶,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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