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燃爆了!


    墨九捂著鼻子,突然覺得胸口氣血上湧,心裏有一隻蠢蠢欲動的小怪獸似乎在叫囂著襲擊她全身的筋脈,讓她熱血像燒開的水,腦子亦「嗡嗡」作響——


    「阿九!」一隻大手扶住她的肩膀,「勿動妄念。」


    蕭六郎在警告她。


    可……什麽是妄念啊?


    正常人聽著這種聲音,都會心跳加速,麵紅耳赤吧?更何況她身有雲雨蠱,還嗅著那一種有毒的胭脂香——很顯然,擊西和闖北的聲音,讓那香味兒的毒性發揮得更徹底了。


    她心跳很快,反扣住蕭幹的胳膊,小聲問:「怎麽辦?」


    蕭幹蹙眉,看著麵前的,似在思考。


    隔了一瞬,他道:「阿九看看,可有法子打開?」


    下棋他比墨九厲害,可對於機關,還是墨九的專業。


    墨九瞥一眼他,點點頭,走到的麵前,擠開麵色古怪的完顏修,並再一次將小狼塞給他,然後從他手上奪下夜明珠,凝神提氣,對著認真研究起來。


    可靠得越近,裏的聲音越大,嚴重幹擾了她的正常思考——


    那擊西似乎中毒頗深,尖叫聲大得震耳欲聾。


    而闖北是不是假和尚,墨九一直不知道,但他這會兒佛經的速度很急切很快也很溜,「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色異是空,空異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越念越快,卻不能掩飾他唿吸的喘急。


    緊著,像兩個人貼在一起的某種暖昧聲——


    墨九站在門外,聽了個麵紅耳赤,也想念阿彌陀佛了。


    這不是禍害人麽。


    門外這幾個,可都身處毒中啊!


    除了蕭幹比較鎮定內斂之外,被迫聽了兩場房戲的完顏修和紮紮兒,表情詭異莫測,完顏修還好,到底一國之主,怎麽都繃得住,那紮紮兒年紀小,耐受力差,這會兒一雙賊溜溜的眼睛,正不停往完顏修的身上瞅,便是隔得這麽遠,墨九也能嗅到濃濃的浪蕩味兒……


    「阿九想到辦法了?」


    看她久久不動,蕭幹走了過來,墨九吐個舌,趕緊迴神做事,將那些雜音都屏蔽在外。從兩側看起,她就著夜明珠微弱的光線下,將整個門的構造與位置都反覆看了兩遍,約摸一刻鍾的工夫,突地扭頭。


    「這是一道墓門,無法人為打開。」


    「無法開啟?」


    忽略了「人為」兩個字,完顏修情緒似乎有點浮躁,接過話就沖她開火,「打不開的東西,還叫機關嗎?你不是墨家钜子,無所不能嗎?」


    墨九不曉得這廝吃了什麽炸藥,每一句話都針對她。


    可大家同坐一條船上,他還抱著她的狼兒呢,她不想惹他。


    斜斜沖他翻了個白眼兒,她轉而看向蕭六郎。


    「無法人為開啟,是指不能主動開啟,隻能被動開啟——」


    「被動?如何開?」蕭幹深幽的眸中,有淡淡的疑惑,還有一層更深的猜測。


    從她嘴裏蹦出來的一些詞,常常會讓他意外,也引他深思。


    而墨九於他,也就是這般越來越不一樣。


    墨九沒有注意他審視的目光,手指撫過那一排雕刻精美的壁畫,然後嘆為觀止地道:「不曾想那個時代,已有這樣厲害的機關術了——」轉頭,凝眸,她正色了臉:「老蕭,這是一處定時機關。」


    「定時?」


    對這個詞,他們能解其意,卻也覺得陌生。


    甚至連完顏修都挑了挑眉頭,深深地注視過來。


    墨九猶然不覺,點點頭,道:「沒錯,這裏有一組機括連通著之前的棋室,同時,也控製著這扇門的開關。從長生劫的棋局開啟計算,需要在特點的一段時間之後,這扇門,才會自動打開——」


    「還有這樣的機關?」


    完顏修半信半疑,一雙狹長的眸子,定定落在墨九臉上,半分都不肯挪開,把墨九看得雙頰有一點小熱,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孤陋寡聞」的眼神,輕輕一哧。


    「定時算什麽?比這個高明的玩意多了去了。」


    「那你說說,定時是多久?」


    墨九細思一下,「定時的時間,得以棋室和這裏的直線距離,以及機括運轉的速度來綜合計算。現在,我怎麽有辦法迴答你?」


    機括運行速度,直線距離——


    三個人都一臉懵逼,像看外星人。


    墨九很難給他們做最科學的解釋,也不能直接告訴他們速度、距離和時間之間的數學公式,隻大概比劃一下,用他們容易聽懂的語言,道:「打個比方,我們從這裏走到那裏,需要用多長的時間,取決於我們走路的快慢。這樣說,可明白了?」


    都是聰慧之人,這麽一說,都明白了。


    然而,聽著裏麵擊西和闖北越發「激烈」的打鬧聲,完顏修卻是咬牙。


    「那我們便隻有等在這裏?」


    墨九正經點頭,「是啊,不然呢?」


    完顏修似乎很討厭聽人家的壁角,冷傲的斜著一瞥。


    「那我先去那邊等。門開了,再來叫我。」


    「那可不行。」墨九喊住他,一臉的凝重,半點兒也不像開玩笑,「這種定時機關,完全有可能隻啟開那麽一瞬。機括的運行是連續的,有可能機括運轉過去,這扇門又關閉了。」


    「我操!」


    完顏修一臉鐵青,顯然氣惱之極。


    「這設計者簡直不可理喻——」


    「那是你不懂。」墨九唇角彎了彎,指著邊上的石台階,「國主大人若是累了,不如坐下休息一會?」


    完顏修冷哼一聲,把狼兒塞還給她,抱著彎刀轉過臉,不吭氣。


    墨九朝他挺拔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望向蕭幹,柔聲問。


    「老蕭,你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坐一會兒?」


    其實在棋室時,蕭幹為什麽會支使完顏修去做,墨九很明白,絕對不僅僅隻是為了支使他。她看得出來,蕭幹身體有疾,經了那般生死劫後,其實有些虛弱,若不然,依他的性子,又何至如此?


    如今又折騰這麽久,她心疼他身子不好,就想著照顧他。於是,對他說話的態度,與剛才對著完顏修,簡直天壤之別,瞬間就從女漢子變成了嬌娘子。


    蕭幹搖頭,「我無礙,阿九可還好?」


    那邊廂,完顏三舅的臉更黑一層。


    墨九卻渾然不覺,拖著蕭幹的手,察覺到一股子涼意,又心疼地握在掌心裏。


    「我好好的,能有什麽事呀?到是你,不懂得照顧自己。」


    這老夫老妻的感覺,讓蕭幹很是受用。


    他安撫般捏捏她的肩膀,又攏了攏她身上始終沒有幹透的衣裳,輕聲相問。


    「阿九餓得狠嗎?」


    墨九重重點頭,「可不?」


    從進入陰山開始,仿佛都過了一個世紀沒有吃東西了,不餓才怪。她覺得,再這般下去,離墓還沒有打開,她就得活生生餓死在裏麵了。偷偷咽一下唾沫,她扯著他的衣袖,撒嬌似的問:「你那兒有沒有什麽特效藥,吃了能抵餓,可以讓人完全沒有飢餓感?」


    蕭幹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小傻瓜,做什麽夢呢?」


    說罷,他伸出手臂,「來,往這兒咬一口?」


    「額!」墨九瞪他一眼,正尋思著再找個什麽話題,轉移一下注意力,免得被那毒氣、飢餓以及墓門裏的魔音影響到心緒,忽然就聽見擊西「啊」的一聲尖叫。


    而後,叫聲戛然而止,突然就消失了。


    冷不丁的變故,駭了墨九一跳。


    「老蕭!」她緊揪著蕭幹的手,緊張地問:「咱們要不要砸門,問問情況?」


    由於石室內的情況不好見人,他們過來了,卻沒有出聲打擾,便是私底下的閑談也都壓得極為小聲。所以這會兒,在室內的兩個人,尚且不知他們四個人就在外麵。


    蕭幹琢磨一下,搖頭。


    「讓他們自己去練。」


    去練?這詞兒太幽默,把墨九逗笑了。


    擊西和闖北兩個都是大男人,這事兒怎麽練啊?沒有練到一塊兒,估計也是打一架,但真的練到了一塊兒,那畫麵才真真兒太美了——


    和尚本就代表「禁慾」,那標籤貼在腦門上。


    擊西的樣子又太過嬌嬈,哪怕也是個男的,卻太女性化……


    嘖嘖!闖北長得也不錯。


    那兩個人如果湊成一對,太賞心悅目了。


    腐女病毒發作,墨九冷不丁脫口而出。


    「老蕭,我……突然有點想看。」


    說罷,看蕭幹驚住,她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玩笑,玩笑!」


    蕭幹抿緊嘴唇,隻當沒有聽見她出位的話,一把拽住她坐在石台階上,然後自己拂了拂袍角,端正地坐著,如老僧入定。


    墨九無奈,也坐在他的身邊,半闔著眼,屏氣凝神。


    然而——


    石室裏的兩個傢夥,卻不肯放過她的耳朵。


    不過片刻,擊西又「啊」了一聲,殺豬似的慘叫。


    「死和尚,我和你拚了!」


    墨九脊背上涼了一下,很快就被她突然轉甜的膩歪聲兒,肉麻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那聲音像是羞澀,又像是在質問,更像在撒嬌,細聲細氣的逗得人心髒突突直跳。


    「好你個李闖北,臭和尚,死和尚,你竟然又把人家打暈過去……幸虧人家這次反應好快,沒打到要害……要不然,屍體可都撿不迴來了——」


    這……


    墨九抿唇。


    有誰撿得迴自己的屍體麽?


    不過,聽擊西的聲音,好像清醒了一些?


    那音調雖然也嗲,卻不若先頭那般含糊了。


    看來把人「打暈」,是一個好法子啊?


    念及此,她偷偷瞥了一眼蕭幹,看他正襟危坐,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她撇了撇嘴,又繼續闔眼裝淡定。可這時,裏頭的聲音,又一次急了起來。


    「臭和尚,你到底為什麽不幹?」


    「貧僧有戒律!」


    「貧你個頭,你不是假和尚嗎?」


    「……貧僧是真和尚。」


    「你不跟我丨幹,那為何跟別人幹?」


    「貧僧不曾……」


    「還說沒有,那一次醉花樓,哦不對,叫什麽樓來著?不管,反正你就是幹了……」


    「貧僧說過,那是為主上辦差。」


    「辦差辦一個晚上,還睡小娘房裏?」


    「貧僧冤枉啊。真沒有。你為何就不肯信?」


    「哼,有沒有,我檢查一下就知了。」


    墨九聽得一愣一愣,總覺得那兩個人的畫風有點歪了。


    就算是擊西中毒了,不就圖辦一迴那事兒麽,還管人家睡沒睡過小娘那麽多幹嘛?搓了搓太陽穴,裏麵又響起一陣打鬥的聲音,真真兒的拳來腿往的節奏……


    墨九有點醉了!她不知道闖北和擊西,哪個人的功夫好,但想想一個要上,一個不讓上,為了這事兒打得衣冠不整,雞飛狗跳……而她居然隔著一道墓門看不見,不由心好累。


    豎著耳朵,她也想念《心經》。


    可魔音比心經來得更快更入耳——


    「臭和尚,你怎能脫了我的衣服就不從了?」


    「阿彌陀佛……貧僧不曾。」


    「你就脫了。」擊西大喊。


    「貧僧不曾……」


    「你流氓!」


    「不曾。」


    「你色狼!」


    「不曾啊!」


    「你——」又一聲驚叫,接著「啪」的一聲,響過一道物體重重落地的聲音,緊接著,便傳來擊西愉快的大笑,那聲音狂肆得墨九幾乎可以想像她叉著腰,一副惡霸搶親的耍橫模樣兒。


    「臭和尚,看你還跑?這迴終於輪到我幹掉你了。」


    「……」闖北沒迴答,隻有唿唿的喘氣聲。


    「跟我打?小樣兒,看我不弄死你。假和尚,李闖北,我讓你打我!我讓你欺負我!我現在就扒了你的皮,不我要扒了你的衣,還要睡了你,睡你睡你睡你……我睡死你我!」


    咳咳!


    墨九沒有忍住笑,憋得嘴撲撲作響。


    這擊西的霸道風格,也太清奇了。


    怎麽男人睡男人也可以睡得這麽妖氣?


    真是一個妖艷的小賤賤啊!


    裏頭,擊西又嚷嚷了,「嗬嗬嗬,臭和尚,你還裝,我看你還裝什麽?你這麽騷,這麽不要臉,還敢跟我裝和尚?你看看你,不是有清規戒律嗎?不是不能幹麽,那這又是什麽?你告訴我,這是什麽?」


    擊西問了好多個「這是什麽」。


    闖北唿哧哧喘著氣,一直沒有迴答「這是什麽」。


    然而,就在墨九也琢磨「這是什麽」的時候,擊西居然唱了起來。


    「小和尚,硬幫幫,扯下來,做扁擔,去挑水,擔三擔……」


    「噗!」


    墨九真的快要崩潰了。


    這一唱,先頭的旑旎心思全沒了。


    這個擊西,簡直就是一個暖昧殺手啊。


    她真的在唱,在唱,在唱,一直在唱,循環反覆的唱……


    然後,墨九就看到它完顏三舅忍不住在肩膀抖動,顯然也想笑得不要不要的,還非得硬生生憋住,裝高傲冷漠跩。四個聽房人,一起聽擊西歌唱,這滋味兒實在太過銷魂,笑得墨九上氣不接下氣,終於把腦袋栽歪在了蕭幹的肩膀上,嘴裏咯咯有笑。


    「太搞笑了,老蕭——笑死我了。」


    再然後,她就發現了蕭六郎蒼白的臉。


    「老蕭,你不舒服?」


    蕭幹沒有睜眼,平靜地迴答,「無礙。」


    「那你怎麽不笑?」


    「我為何要笑?」


    「不好笑嗎?」墨九還在笑。


    「好笑嗎?」


    「明明很好笑啊?」


    「不好笑。」蕭幹瞥一眼站在前方的完顏修,將墨九的肩膀攬過來靠在自己的臂彎裏,突然低頭,在她的耳窩上輕輕吹了一口氣,淡定而言:「求淨舍俗,髡髮剃鬚……思心不觸於佛法,手持豈忌乎念珠,或年光盛小,閑情窈窕。不長不短,唯端唯妙。慢眼以菩薩爭妍,嫩臉與桃花共笑——」


    墨九聽他念來,不由微微張唇。


    「我的乖乖,這都什麽意思啊?」


    蕭幹淡淡剜她一眼,「不明白?」


    「嗯。」墨九重重點頭,「恕九爺糊塗,郎君請細細道來。」


    「……」


    蕭幹在她耳側簡略解釋了一遍,聽得墨九一愣,隨即笑罵。


    「老蕭,你才是色中高手啊!」


    兩個人自從有了那一層肌膚相近的關係,哪怕並非在刻意秀恩愛,但語言間的親密也完全無法控製。那一種親近,源於動物本能,無論何時何地,就想與配偶靠近、昵喃、竊竊低語的心思……地球人都迴避不了。


    他倆小聲說著話,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但完顏三舅,肩膀始終有點僵硬——


    很快,石室裏的擊西像是真的幹掉了闖北,從精神上到肉丨體徹底地打壓了他,那個始終念著佛經的和尚,沒有了半點反抗的聲音,除了隱隱有衣裳撕破的聲音之外,就隻剩下兩個人粗丨重的喘聲了。


    然而,墨九詭異的發現——


    石屋裏的兩位,居然打到了門口。


    也就是說,他們就在她的背後,隻隔一道門。


    「我去!這可不行啊?」


    墨九緊張瞥了蕭幹一眼,計算著時間,小聲嘀咕。


    「萬一等下門突然開了,怎麽辦?」


    蕭幹低眸,無以為答。


    都到這光景了,他總不能喊人家「住手!」吧?


    可若是坐在那裏什麽也不做,他也有點心浮氣躁。


    在沒有遇到墨九之前,他一直清心寡欲,對欲丨望的抵抗力,一向較旁人更強。但沒有吃過肉的人,也許終身都不會想肉,一旦吃過,還嚐到了甜頭,定然食髓知味,很難再控製心神。


    於是,他喟嘆一聲,闔眼迴答。


    「大抵闖北用不了多久——」


    墨九一怔,然後忍不住想笑,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慢慢撓他的手心,嘻嘻笑,「像你一樣?」


    蕭幹臉黑了,「家雀怎堪與鷹隼相較?」


    「噗!」墨九看著他,低低一斥,「不要臉。」


    「不要臉的,在你背後。」


    嗯好吧,老蕭也會開玩笑了,可不要臉的人分明就是他啊,雖然背後的兩個人也有點不要臉,就真的就一會兒工夫,擊西那怪怪的喘氣聲兒和闖北按捺不住的焦灼般低吼,便傳入了耳朵。


    「嘶!」


    「呃!」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發出的聲音。


    外麵的人窘迫一秒,墨九不由低嘆。


    「老蕭,被你說準了——」


    嗚唿哀哉,闖北可憐的也就幾秒吧?


    墨九掐著點兒,想著畫麵真懷疑擊西到底得逞沒有?


    畢竟他一個大老爺們兒,想來……也不會太順當啊?


    她這頭正胡思亂想,一陣轟鳴般的機括聲突然從遠而近,傳入耳朵。


    不過短短一瞬,「哐哐」聲裏,背後的墓門突然就有了動靜。


    墨九來不及思考,飛快地站起,轉身。


    而後,門真的開了——


    她隻來得及抓住擊西和闖北整理衣裳那混亂的最後一幕,擊西的身體就被闖北飛快扯起的僧衣蓋了個嚴嚴實實,闖北似乎怕她不堪的樣子暴露在眾人的眼底,先前還誓死不從的大和尚,整個身子也撲了過去,重重蓋在擊西身上,然後側目,滿頭大汗地驚喊一句。


    「掌櫃的?阿彌陀佛……」


    噫,他這麽緊張做甚?


    擊西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可看的。


    墨九撇了撇嘴,眼看沒有什麽八卦可看,迅速邁過他二人的身體,快步進入墓門,然後她默默背轉過頭,清了清嗓子,盡量平和著語氣。


    「你們快點進來,小心機關復位。大和尚,小擊西,快收拾收拾吧。」


    他倆攔在門口,也就墨九無所謂的——直接跨了過去。


    對其他人來說,這個場麵,實在太尷尬了。


    於是,其餘人默默的跟著進去,直到墓門關閉,都沒有開口。


    擊西像是高燒剛退,滿臉通紅,瞠目結舌的看著突然闖入的幾個人,一時也沒有搞清楚狀況,闖北經了這麽一遭,也有點亂了方寸,看四尊門神都沒有轉過頭,他抹了一把腦門兒上的汗,將裹在僧衣裏的擊西抱起來,走到另一側的角落,然後放下她,閉上眼,轉頭。


    「穿好衣服!」


    擊西一臉羞臊,可看闖北比她更羞,又得意了。


    「大和尚,你……不行啊?」


    闖北臉紅得像豬肝,恨不得鑽地縫——


    「穿衣服!」他雙眸緊閉,手撚佛珠,默默誦經,「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


    他念著,念著……


    可腦子根本無「空」,隻有「色」。


    尤其擊西那衣裳退去,追著他滿屋子亂跑的艷絕之色,一旦入目,縱萬般佛法,千般戒律,也再難徹底從腦中去除,她光潔溜溜的身子就好像一隻泥鰍似的,不停在他的腦子裏鑽來鑽去,晃啊晃啊,抖啊動啊,他想揪住她,把她丟出去,可他總是揪不住——尤其與她接觸那一瞬絢爛如煙火般的痛快,他第一次嚐試,卻忍不住渾身發抖。


    又羞又愧,又慌又亂——


    他不停念佛,卻洗不去凡塵俗念。


    一刻鍾後——


    闖北滿臉通紅,擊西麵紅耳赤地走了過來。


    兩個人默默站在蕭幹的麵前,頭也不敢抬。


    這樣囧的場麵,墨九覺得也為難老蕭了。


    好在,老蕭也是一個知情知趣的主子,他倆那番私事一句話都沒有問,隻看了一眼空蕩蕩的石室,問他們,「你們在此間,可有發現?」


    闖北低頭,迴答。


    「不曾。」


    擊西瞥他一眼,也迴答。


    「來不及發現——」


    「咳!咳!」闖北提醒她,不要丟人。


    她卻神經大條,絲毫不知委婉,一邊順著亂糟糟的頭髮,一邊嬌艷欲滴的輕吐唇角,「掌櫃的,我倆落於此屋,我就熱得很,腦子都熱糊塗了,什麽都瞧不太清楚,就想要闖北,可闖北這廝太壞了,他敲暈我三次,好不容易我終於按住了他,然後……」


    「咳咳咳!」闖北咳嗽不止。


    若不阻止,她不會原原本本都說出來吧?


    擊西顯然也是這麽打算的。


    畢竟她對蕭幹一向忠誠,稟報不會有半點遺漏。


    「然後我扯破了衣裳……」


    闖北急得都想再一次打暈她了,蕭幹卻好心地出聲阻止。


    「說重點。」


    「哦!」擊西嘟著嘴,瞄了闖北一眼,「人家正快活著,還沒有來得及看明白石室中有什麽,你們就跑來了——」


    說到這兒,她像是有點兒委屈。


    咬了咬下唇,又不太高興地哼哼。


    「為何早不開門,晚不開門,偏生在這時開門——」


    這貨也太實誠了吧?墨九看她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腦子裏的好奇感瞬間爆棚,趁著蕭幹和完顏修在石室內轉悠查看情況的時候,她都顧不得旁事,拎了擊西的胳膊,就把她拉到一邊,先八卦起來。


    「擊西,你到底吃了他沒有?」


    擊西微微張大嘴,對這個吃字顯是不懂。


    「他那麽大一個,擊西吃不下啊!」


    「額。」墨九差一點被口水嗆住,咳嗽不已。


    眼看幾個男人不解的迴頭,她優雅的抿唇、微笑,然後沖他們揮揮手,把擊西又拉了一圈,背對著他們,開始咬耳朵,用科學的懷疑地態度問:「話又說迴來,你好端端一個男子,為何……會對闖北感興趣?」


    擊西搔了搔頭,用一種很純真的眼神看她。


    「是啊,為什麽呢?我也奇怪。」


    「……」遇到這二貨,墨九認栽。


    擊西默一瞬,突然撩了撩勾魂眼,滾燙的視線落在墨九的臉上。


    「若是九爺與我在一處,想來,我便不會對他有興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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