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我們。


    墨九呆怔的表情,刺痛了蕭長嗣的眼。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告訴她,其實並沒有什麽…


    然而,二人淩亂得幾不遮體的衣裳,汗淋淋的身子,甚至他帶著黏液的手指,一切都那麽無情地擺在眼前,讓他無從狡辯。


    「阿九……」他嗓子喑啞,想要扶起跌坐在地的女人。


    「我沒事兒。」墨九無力地推開他的手,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神色比他以為的要好,雙眉緊蹙著,她捂住胸口,又嘔了一口血,再抬頭時,晶亮的眸子,似乎比先前更加幽深了幾分。


    「老蕭,我中毒了。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她說得很鎮定,反而讓蕭長嗣不知道怎麽接下去。


    「更何況,我們有夫妻之名,莫說這點肌膚之親,就算再多一點夫妻之實,也不為過……」


    墨九的樣子不像在開玩笑,也不像在安慰他,就像在陳述一件事實,那語氣清幽得,讓蕭長嗣心窩不由一緊,雙手扶住她的肩膀,心疼不已。


    「阿九不要說話了,我剛餵你服過藥,但毒氣攻心,恐傷及肺腑,現在我教你,抱元守一。」


    「噗——」


    墨九喉嚨一湧,唇角又溢出鮮血。


    像是流過熱汗之後受了風,她哆嗦一下。


    「這個時候,還抱什麽元,守什麽一?」


    她虛軟的身體就那麽倚在岩壁上,神色卻有一種超乎尋常的冷淡,閉了閉眼,她不哭不鬧,唇角似乎還帶一點淡淡的笑,就好像剛才的事兒根本就沒有發生……


    不,就像她與蕭長嗣之間發生什麽都不足為奇一樣。


    她的淡然,讓他的心愈發沉入穀底。


    「阿九,我對不住你——」


    他擁她入懷,心髒激烈跳動著,想解釋什麽……


    「老蕭……」墨九冷不丁從他懷裏抬頭,打斷了他的話,目光炯炯地盯住他滿是坑窪,猙獰而又醜陋的麵孔,眸子深了深,笑著抹一把嘴唇上的鮮血,有氣無力地拍拍他的肩膀。


    「鬆開些,再抱這麽緊,我胸都快熱化了。」


    「……」


    這個時候還能玩笑?


    阿九她……真的沒事嗎?


    蕭長嗣目光一深,臉上有淡淡的失落。


    可她的話醜,理卻正。他們兩個人先前有「肌膚之親」,又位於這麽一個高溫炙烤的地方,如果再擠壓,肉夾肉,那汗涔涔的身體,一會兒真會黏得分不出彼此了。


    「唿!」


    得到了自由,墨九雙眼看四周。


    「咱倆成鍋裏的肉了,早晚得煮熟。」


    她似乎在竭盡所能地轉移彼此的注意力,從尷尬的曖昧中拉離出來,可蕭長嗣心裏卻不是滋味兒——


    捋一下她額頭汗濕的頭髮,他微微眯眼。


    「阿九果真不在意?」


    「在意啊!」墨九迴答得很快,順便將一根熱成粉色的手指尖兒,輕輕戳在他的胸膛上,一雙忽閃忽閃的眼裏,似蘊了萬千訴之不出的情愫,「可我能拿你怎麽辦呢?殺了你,砍了你?或者,你希望我大哭一場,哀悼一下自己的貞操……」


    說到這兒,她似乎想到什麽,覺得好笑。


    唇角一彎,又睜著水汪汪的眼看他。


    「再說了,我還有貞操麽?」


    嫁過兩次人的她,其實直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這破身子到底還是不是一個處,到底有沒有被男人破過身……


    「行了,我都不在意,你就別一副受了欺負的委屈樣子了。如果你實在想不過,或者我吃點虧,也幫你一次?」墨九咯咯笑著,幾聲之後,又忍不住咳嗽,咳得淚都出來了。


    高溫的空間裏,氣氛怪異的凝滯了。


    蕭長嗣眉頭緊蹙著,似乎已經完全鬧不懂她在想什麽。


    沉吟許久,墨九肩膀斜靠岩石,忽而又抬頭望向蕭長嗣。


    「老蕭,你可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形?」


    這話問得很是突然,蕭長嗣顯然沒有料到。或者說,從墨九嘔血醒轉,他就失去了主動權,思維與情緒,一直在被她帶著往前走。


    微微一怔,他沒有迴答。


    而墨九顯然也不等他迴答,又接著笑了。


    「可能你已經忘了,也可能,你第一次見我,和我第一次見你不在同一個時候吧?」她一邊兒自說自話著,一邊兒扯著黏在身上的衣裳,扇啊,扇啊,像個沒事兒人似的,虛軟的聲音帶了幾分調侃,幾分落寞。


    「老蕭,你不是個糊塗人,為何要辦糊塗事?」


    她莫名的話,蕭長嗣愈發聽不懂。


    「阿九,我真是糊塗了——」


    他啞聲應著,去握她的手。


    墨九並不拒絕他的靠近。


    低頭,她的視線,就落在他的手上。


    那是一雙修長的大手,骨節分明,指節勻稱,手心裏有一層薄薄的繭——常年拿粗糙的武器磨出來的薄繭。墨九凝視著那隻手,唇角微微一勾,指尖在他的手心滑著,動著,刮著,忽而戳他的掌心,忽而又摩挲一下那層薄繭,不輕不重的笑。


    「有時候,糊塗比不糊塗好。」


    蕭長嗣微微一怔,越發不明白她。


    「所以啊。」墨九沖他莞爾,「你且繼續糊塗著吧。」


    「阿九,你心裏有不舒服,怨我,恨我,都可以。千萬不要為難自己,不要悶在心中,鬱而生結,結而生疾。」蕭長嗣臉上滿是擔憂,不管他糊塗還是不糊塗,都看得出來,墨九不對勁兒。


    然而,墨九卻很清醒。


    「老蕭,不要逼我。」


    逼她?何謂逼她?


    「阿九,你說明白。」


    他雙手去扣她的脈腕,生怕她有什麽不對。墨九不僅不躲避,反倒順勢撲入他的懷裏,雙手攬緊他的脖子,緊緊偎在他的胸膛上,然後,抬頭,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臉,在唿吸交織中打量,打量……


    忽地,她湊過去,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一下他的唇。


    「這樣,明白了嗎?」


    蕭長嗣幾乎是震驚的。


    一向鎮定的他,高大的身軀僵硬了,一動也不動。


    好一會,他低頭,凝視墨九,像失去了神魄。


    「阿九?」


    「這樣看我做什麽?」墨九唇角微彎,那妖艷的容顏,被烈火一灼,嫩俏得像一顆汁水飽滿的鮮桃兒,一顰一笑間,全是風情與嫵媚,「你很奇怪我的反應是不是?」


    他緊緊抿唇,沒有否認。


    墨九卻笑,「你沒聽過一句話麽?……嗬,是我傻了,你怎會聽過這句話哩?」


    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她咯地笑了一聲,又靠近他,不顧火一樣的溫度,與彼此緊貼時蒸籠般的熾熱,緊緊束著蕭長嗣的腰,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有一個女人在一本書裏寫過一句話,她說,通往女人心和靈魂的通道是——」


    拋個眼神,她笑得媚態十足。


    「你做到了。」


    蕭長嗣眉頭緊蹙,麵露赫然。


    「阿九,不要玩笑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該……」


    「傻不傻,我哪有玩笑?」


    墨九似乎真的沒有玩笑,一本正經地凝視著他的臉。


    「你看著我的眼睛,老蕭,我像在與你玩笑嗎?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墨九,今日不僅要把身體交給你,還要把心和靈魂交給你。你,聽明白了嗎?」


    一字一句,她說得擲地有聲。


    可事情轉得太快,蕭長嗣一臉愕然。


    「你,六郎……」


    「六郎?六郎是什麽鬼?」


    墨九帶了一點諷刺的笑,望著通紅的岩縫。


    「一個不顧我的勸阻,執意去送死的男人?一個不管我活得是好是壞,以己之意決定命運我的男人?一個永遠打著為我著想的旗號,卻生生將我隔絕在他的世界之外,甚至將我棄之不顧的男人?」


    一點一點轉臉,她瞬也不瞬地望著蕭長嗣。


    「老蕭,你說這樣的男人,我為什麽要惦著他?」


    「阿九……」蕭長嗣滿臉震驚。


    忽而,他抬手摸向墨九的額頭。


    探了一下,不死心又去把她脈搏。


    墨九動也不動,就那麽看著他,由著他。


    等他都探完了,一臉死灰的失意,她輕笑,「他怎麽比得過你呢?震墓隨行,陰山共死,任何時候,都會陪在我身邊,狼來了揍狼,火來了避火……」


    蕭長嗣啞然無言,墨九卻笑得淒艷。


    「老蕭,真正的愛,是陪伴。你懂嗎?是陪伴。就像你,對我。」


    「別——阿九——」


    「不要緊張。」墨九又咳嗽一聲,低低笑道:「我這破身子,還能不能出去也不知道,我又怎會硬拉著你陪伴到死?硬拉著你給我墊背呢?所以呀,唉,這麽一刻,我突然又理解了那個死鬼……」


    「阿九,我並非此意——」


    「我管你什麽意思?」


    今兒的墨九特別強勢,處處打斷蕭長嗣說話。


    看他怔住,她又漫不經心地眨了眨眼,靠在他的身上,沙啞而堅定地道:「老蕭,現在,此刻,我是你的。」


    「咚!」一聲。


    蕭長嗣聽見自己心髒在劇烈墜沉。


    墨九說他是糊塗人,做糊塗事,可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糊塗,又哪裏不對……然而,實際上,一切都不對了。


    他以為墨九會又哭又鬧。


    也會傷心,會難過。


    畢竟她愛著蕭六郎的,不是嗎?


    然而……她並沒有。


    她對蕭六郎,放了手。


    就這樣,在這個被烈火炙烤的地方,她用平淡的語氣說起蕭六郎,就那樣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後把他從心裏拎出來,放在了另一個地方。


    「怎麽了?你不高興嗎?」墨九撫著他的胸膛,歪著頭,臉上布滿了淡然的笑,「為何這般失落?老蕭,嗯?」


    深深吸一口氣,蕭長嗣苦笑。


    「我配不上你,阿九。」


    「那沒有關係啊。」墨九唇角一牽,露出一個慘白卻絕美的微笑,似勾了天地靈氣,讓整個空間的一切都在她這一笑中變了色,就連那燃燒的火急,都為這一笑而臣服,發出一種極為銳利的囂聲,而她,就在這囂聲裏,慢悠悠的道。


    「這天下,本就沒有男人配得上我墨九。」


    這話太狂了。


    莫說她是一個女人,就是男人也少有這麽狂妄的。


    可墨九不僅說了,還說得理所當然。


    「我的情,我的真,我的好,無人堪配。」


    蕭長嗣看著她,這樣的她,久久無言。


    是的,她說得對。


    無人可堪配她。


    她的情,她的真,她的好,她絕世的姿容,傾國的才氣,她的一切一切,都美好得好似他的一個夢。


    一個從此都不可匹配的夢。


    墨九淡淡闔眼,看著這短暫的一瞬,蕭長嗣臉上不停變幻的神色,他的無奈、失落,自嘲……還有那一抹心碎的絕望。


    她看著,久久未動。


    然後,就在他頹然坐下時,又在妖異的火光中,一點點靠近他,黑幽的大眼睛裏,清澈得仿佛兩汪可見魚石的小溪,慵懶地淺眨著,像普通人家的妻子那般喚他。


    「夫君,你在想什麽?」


    蕭長嗣狠狠蹙眉,閉了閉眼。


    「在想,要怎樣離開這裏。」


    「急什麽?我們暫時是安全的。」墨九嘴兒微微一抿,紅撲撲的臉蛋兒上,沾了一點狡黠,似天真,似害羞,又似嫵媚,宛如妖精的化身,每一個動作,都刺撓著男人的癢點。


    「我們何不趁光景正好,圓了房罷?」


    蕭長嗣身軀僵硬。


    久久,似是低低一嘆。


    「阿九,我們得尋出路——」


    「我說了不急。」墨九看他身子想要縮開,一把拽住他,雙臂緊緊一摟,像是不解恨似的,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抿著嘴,不肯喊疼,她像是更為生氣,小尖牙又隔著薄薄的一層衣服細細碾磨,廝咬。


    「唉!」他嘆。


    「你怎麽不叫?」墨九有些生氣。


    「你能出氣便好。」他語氣幽幽,無奈。


    「你——真是可氣!」墨九又氣又急,猛地拉開他的領口,看著他結實的肩膀上,那兩排紅通通的牙印,也不知是惱他,還是惱自己,罵咧了兩句,又一頭低下去,在自己咬出的牙印上,輕輕地吻,細細的吮。


    「夫君,為何執意不肯與我圓房?」


    一邊吻,她一邊問,聲音啞而帶情……


    蕭長嗣偏頭看著她妖精似的側顏。


    這樣一個婦人,她吻得那樣認真,問得也那樣認真……


    真得他心裏那根刺又冒了出來。


    刺著他的心,生生作痛。


    「我不能。不能。」


    「不能,真的不能嗎?」墨九強勢地摟住他,一串吻從他的傷口上起,慢慢滑過他的脖子,又落到他的唇上,霸道地撬開他的牙關,橫掃向他的口腔,「我非要不可。」


    「阿……九……」


    「閉嘴!」


    墨九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


    又是親,又是啃,直到把這個男人折騰得夠嗆,氣喘不止,她方才喘著重重的唿吸,抬起頭來,睜著貓兒一般惺忪的眸子,勾著唇角問他,「夫君為何還要做無謂的抵抗?從了自己的心吧,你是要我的。你瞧,你多麽亢奮?」


    蕭長嗣看著被他拉開的衣袍下。


    那一片狼狽……暴露無遺。


    他半眯眸子,眸底的光,一片猩紅。


    「阿九,找出路要緊——」


    「你真是不聽話啊。」墨九無力地吐一口氣,忽而慘笑,「虧得姑奶奶使了老勁兒了。籲!老蕭,你真的沒有看出來嗎?就算找到路,我也不行了……你何不先讓我喘口活氣,尋點人生樂子,再去死?」


    「……」


    蕭長嗣靜靜看她。


    一雙眼中,似有火燒。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發誓。」


    「你發誓有卵用。」墨九有氣無力地躺在他如同火灼般的胸膛上,「我不要你發誓,我也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隻需要完成我一個心願便成……」


    蕭長嗣不言不語。


    好像知道她的「心願」是什麽一樣,他把她從懷裏扯出來,穩穩地靠在岩石上,又從自個兒懷裏掏出幾個瓶瓶罐罐,放在岩石上,蹙著眉頭琢磨起來。


    這個男人的執著,與蕭六郎一樣。


    這個男人身上的藥物,也與蕭六郎一樣。


    墨九通紅的雙頰,像染上了一層艷粉的桃花,披散著濕漉漉的長髮,身前的衣服被鮮血染紅,全身上下,似乎都帶了一抹妖艷的美。


    墨家女,艷壓四方,傾國之色。


    這話雖有誇張,可也足見她的美貌。


    尤其是這個時候,*蠱殘毒下的她,更是妖姬之容。


    「老蕭。」她突然喊。


    「嗯?」蕭長嗣頭也沒抬。


    「你可知,我最遺憾什麽嗎?」


    「什麽?」


    「我還沒有試過與男子苟且是何滋味兒。」墨九幽幽嘆著,那模樣兒正經得就好像說沒有吃過臨安的桂花肉,沒喝過蕭家的酒。


    蕭長嗣皺眉,「靜心,不要胡思亂想。」


    她又懶洋洋地笑,「你不覺得我美麽?」


    蕭長嗣眉頭更緊。


    她不死心,「我問你話呢,我美嗎?」


    蕭長嗣喉結一動,「美。」


    他聲音沉沉,啞啞,卻飽含了欲與渴望。


    墨九聽得出來,憑著直覺,或者說憑著此刻她也正受著的煎熬,感同身受著,又怎會感覺不出來——這個男人是想要她的?


    她手指尖尖,觸他的唇,媚眼如絲。


    「想嗎?」


    他偏開頭,「不想死,就斂住心神,別胡思亂想。」


    墨九勒過他的脖子,將汗涔涔的身子完整地嵌入他的懷裏,摩擦他,用著全力,逼他正視她的臉。


    「夫君,看著我說,真的不想嗎?」


    蕭長嗣久久沒動。


    灼熱的唿吸,滾燙的熱量,在彼此身體間傳遞。


    仿若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


    他悶啞吐出一個字,「想。」


    墨九妖精般莞爾,「那你為何不要我?」


    「傻丫頭。」


    蕭長嗣拚著一股子力,把她從懷裏扳出來。


    抬起她的下巴,他大力撥開她頭上濕濕的亂發,又撥開自己黏在額頭的頭髮,將完整地麵容展現在她的麵前,麵對麵的,一字一句地沖她低吼。


    「看清楚了嗎?你怎麽就不懂?我不是不要,而是不能。」


    不能麽?墨九星眸迷濛,「人都要死了,還有什麽不能的?——更何況,我們有名有分,圓房也隻是坐實夫妻之實,這樣,人生不就圓滿了嗎?」


    人生圓滿了嗎?


    蕭長嗣身子一僵,「墨九,這樣,你真的能圓滿嗎?」


    「老蕭,你不懂女人,真的不懂女人。你沒看出來嗎?我是認真的,我沒有那麽大的抱負,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也隻想做一個完整的女人,在我離開這個世界之前,完完整整的交付給你。你為什麽就不肯滿足一個女人最後的心願?」


    墨九的聲音有一種哀哀的無奈。


    此情此景,絕對有打動男人的撩人魅力。


    畢竟她是那般的嫵媚,那般的惹火,那般的勾魂攝魄——


    可蕭長嗣沒有動。


    久久的,他都沒有動。


    身後是衝動的火焰,身前是嫵媚的女人。


    前一步也許是深淵。


    可後一步也許就是終結。


    如果死亡之前,他們彼此能在一起,將不會孤單赴黃泉。


    這本來就是上天的恩賜了。


    可他……這樣的他,如何能夠?


    「都這個時候,你還是不肯嗎?」墨九看著他,在他陰沉沉的麵孔上,尋找著什麽,一字一字,不疾不徐,卻飽滿情深,「六郎——蕭、六、郎!你真的不肯嗎?」


    蕭長嗣迴頭,醜陋的麵孔,瞬間褪色。


    蒼白得,宛如一張紙片。


    ------題外話------


    小主們久等了。


    看文莫等,最好早上來看哈,謝謝大家守候。


    嗯,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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