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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涼得不帶情感的聲音,讓墨九腳步一頓。


    為什麽她的自製力,這般不濟?又不是沒見過男人?


    她暗自詫異著要灰溜溜離開,冷不防頭頂瓦片「嚓」的一響,接著便看見一個黑影從上而下,飛快竄入樹叢之中。她一愣,剛覺不妙,胳膊就是一痛,鮮血頓時從單薄的衣裳中滲透出來,染成一團血汙。


    偷雞不成蝕把米,她剛想叫人,背後的窗子就開了。


    一隻手碰了碰她的肩膀,力道不重,卻驚得她「啊」的迴頭。


    窗戶裏是蕭幹冷峻的麵孔,他冷冷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馨香撲入她的唿吸,「你為何在此?」


    她沒處躲,也沒處逃,對上他寡淡無波的視線,莫名便有一些神思恍惚,好像突然進入了一個清醒的夢。明明一切都看得清楚,腦子卻混沌。


    她問:「我說我是過來找甜瓜吃的,你信嗎?」


    他一瞬不瞬,陰沉的眼底隱隱有幾分猜度。


    墨九捂了捂傷口,指向黑影逃竄的方向,「我說我才剛看見有人從這裏跑過去了,你信嗎?」


    他專注的目光幽深難懂,卻刀子似的剜著她。


    墨九胳膊很痛,腦子也愈發暈了,「好吧,你都不信。那我說我小時候家裏窮,洗不起澡,所以對洗澡特別有興趣,你信嗎?」


    蕭幹好像在思考什麽,緊盯住她胳膊上凝成一團的血跡,久久不語。墨九被他這麽看著,身子莫名有些發軟,也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近距離與美男接觸產生的心裏不適,她眼睛不聽使喚似的不停往他身上瞄——


    他沒有係得太牢的衣裳,露出一片精壯卻不顯誇張的肌理。月光下,二人靜默。他身上似乎有一種她不敢染指卻經不住誘惑想去染指的性感,以至她亂了唿吸,一顆心如同盪鞦韆,七上八下……


    她心道「不好」,這不是她的個性呀?


    可這樣想著,她的身子卻軟綿綿往他身上倒。


    人還沒有沾上,領子就被一隻手揪住了。


    他拎住她的衣領,轉陀螺似的轉了一圈,「你有什麽遺言?」


    偷看一下洗澡,罪不至死吧?墨九輕撥他的手,原想使點力氣,可身子卻不爭氣,抓住他的袖口方才站穩。那衣料也不知是什麽做的,捏在手心,卻像鑽入了心,比世上最柔軟的絲綢還要滑膩,讓她有一種踏在雲端上的酥麻,神智渙散了,聲音也軟。


    「遺言呀,我想想……嗯,加密、加冰的甜瓜,可不可以再來一盤?」


    他皺了皺眉頭,好像不太喜歡與她說話,倒真應了墨九在他書上看見的「寡言,清心」,隻不曉得他私生活是不是也一如書上所寫「節慾,寡情」?……想到這個,墨九心裏一緊,覺得有一種奇怪的力量似要把她的自製力融化,拉扯著她的視線,貪婪地流連於他濕的發、敞的肌、窄的腰、邪惡地占據了她的腦海,讓她很想撲過去抱住他,汲取那美妙的氣息……


    「那個,我可以走了嗎?」


    墨九很想逃離,卻不會走路似的,隻半眯著眼看他。


    「不,不對……」


    四周很安靜,她喃喃著,感官全都集於一處——他輪廓俊美的臉。


    「蕭六郎,我好像,腦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好奇怪……」


    話音一落,她的身子就被他從窗口提了進去。


    墨九始料不及,重重撞在他身上。他濃墨一般的長髮就水草似的纏了上來,緊貼她敏感的胸前,濕了她單薄的衣裳,冰涼涼,滑膩膩,卻讓她心頭仿佛著了火兒,血液直衝頭部,一種夾雜著疼痛的酥融感,讓她差一點不會唿吸,卻喚醒了心底另外一種更為瘋狂的渴望。


    「我到底怎麽了?靠!」


    她拚命抵抗著這種要命的想法,他卻一言不發地扼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幾乎要掐入她肉中。很快,他在她傷口細細灑上藥沫,撕出一條三指寬的布帶,捆粽子似的纏在傷處。


    墨九看了看胳膊,「這點傷,不至於吧?」


    他低垂著眼,一絲不苟地剪去過長的布條,將傷口裹得勻稱整齊,還打了一個漂亮的結,那專注的樣子,幾乎迷了墨九的眼。


    他道:「鏢上有毒,此毒遇上九蘅香,可致人失魂。」


    墨九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麽失態。原來射傷她胳膊的飛鏢上塗有野鴆毒,不過,九蘅香卻是蕭幹屋中所燃的薰香。那麽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人家知道蕭幹在薰香,準備偷襲他,結果她突然誤入,引起蕭幹的注意,那人為了保命,故意傷她,拖住蕭幹的腳步?


    而且,那人應當還知道驛站的人都去找小郡主了,這才偷個空子。


    念及此,她心靜了不少,又看一眼胳膊,「那我現在還用交代遺言嗎?」


    蕭幹並不迴答,轉身整理好衣裳,係好腰上玉帶,自顧自倒了茶,輕泯一口,一副疏涼難近的冷漠樣兒,卻讓墨九心尖一麻,如同久旱之下,突見甘霖,隻覺得屋裏的熱氣與香氣,都成了某種情緒的催化劑。


    她臉色酡紅,媚態生香,可好歹留了一絲理智。


    「蕭六郎,這毒是不是……還會激發人的情丨欲?」


    蕭幹淡淡看她,唇角略有嘲諷,「並無。」


    「額?!」墨九耳根燒紅了。


    蕭幹又喝一口茶,神補了一刀,「是因你偷看我沐浴,以致神思不屬,心生亂相。」


    墨九是堅決不肯承認的,她恨恨冷笑道:「錯了。第一,我沒有故意偷看你沐浴。」


    「第二,就算我偷看你沐浴,其實也什麽都沒有瞧見。」


    「第三,就算我看見了什麽,也不可能心生亂相。」


    「第四,一定是你的薰香有問題,我先前就覺得不對勁兒……」


    她喋喋不休,蕭幹卻淡淡掃她一眼,從櫃上一隻通體泛綠的小瓷瓶裏倒出一粒藥丸來,扣住她的肩膀,扼緊她的脖子,幹脆利落地撬開了她的嘴巴。


    墨九拚命咬緊牙關,奈何受了傷,又中了毒,根本沒有力氣,連抗拒的過程都沒有,就被他順利灌入……一粒藥丸子。那藥丸很滑、很香,似乎本身就帶了讓人愉悅的吞食感,她「咕嚕」一聲入喉,咽了下去。


    「你給我吃的什麽?」


    他在白絹上仔細擦拭著手指,答非所問,「記住,今夜之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


    這麽窘的事,她怎麽可能告訴別人?


    墨九想罵娘,卻發現喉嚨幹澀,說不出半個字。


    難道是毒性入體?她一驚,卻聽他又道:「不過,得給你一些教訓。這丸子,會讓你一夜無聲,明早便可恢復。」


    墨九一張臉,比鬼還白。


    她看著他倒映在木桶波光中的影子,心尖微微一縮。


    這個人太可怕了!可怕就可怕在他看上去並不可怕,甚至偶爾會有淡淡的微笑,但他的眼睛,從來沒有暖意。


    墨九咬著唇角,恨恨瞪他。他的目光卻從她身上挪開,「薛昉!」


    薛昉推門而入,就像早就等待在側一樣,這讓墨九不免懷疑,她先前是怎樣順利到達他窗下的?她暗自揣測著,卻見薛昉拱手道:「使君,沒有追上,這人身手不錯。」


    蕭幹點點頭,聲音卻比先前更涼,「把她帶過去,守好你的嘴。」


    薛昉低頭,「是。」


    ——


    這天晚上,墨九做了一宿的噩夢。喉嚨裏,火灼灼的幹痛,那藥丸給她帶來的恐懼感,就像蟲子鑽入了胃裏,讓她身上一會熱,一會冷,滿身大汗,可蕭六郎那一張清俊冷漠的臉,卻反覆出現在夢中,帶了一種詭異而靡麗的誘惑……


    第二天醒來,她大喊一聲「玫兒」,聲音清脆如故。


    坐在床上,她盯著帳子愣了許久,方才恢復了精神頭。


    看來姓蕭的果然沒騙她,不僅聲線恢復了,胳膊的傷也好多了。


    她與玫兒匆匆吃罷早飯,便見驛站不停有軍士進來稟報情況。經了一夜,宋妍仍然沒有找到,但蕭幹似乎急著趕路,隻留下宋驁和一幹侍從配合官衙尋人,便套上馬車準備出發。


    墨九早早占了他的馬車,以示報復。


    可意外的是,他並沒有來搶,徑直騎馬出行。


    溫情暖男到底比冷血怪物可愛。


    墨九對他的惡感,少了那麽一點點。


    但這種感覺沒有維持多久,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猛地打開簾子,她望著外麵陌生的風景,驚問:「怎會還沒到盱眙?」


    ------題外話------


    1、今天的播報結束了,我們明兒繼續哈。


    突然覺得,找一個會醫的老公還是好嘛,不僅可以治病,還可以增加情趣,妹子們覺得呢?


    2、牆裂推薦鎏年《痞妃傳》,這貨斷更了一段時間,又活過來了,書已經很肥,大家可以開始啃了哈。


    我估摸著這一迴,她可以直接寫到大結局了。咳,一定,一定一定……<!--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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