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伸手推了推,隻一會兒的功夫,便咳得一頭汗,半晌,止了咳意,李蔓才接過杯子對著床下的竹盆,漱了漱口,喝了幾口,“我要在這兒住幾天?”


    “燒退了,就可以出院了。”至於腿上的傷,可以迴家養,“你若怕迴家阿奶他們擔心,我就申請間屋子,你跟我住畜牧場。”


    “你剛去,好申請嗎?”


    “昨天從你們商店迴去,路上遇到山石滾落,我拉了把張叔他們,找迴了驚嚇的幾頭牛。”將獎勵換成住房,想來不難。


    李蔓一驚,緊張道:“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宋逾順了順她散亂的頭發,“再給你買把梳子,一個鏡子吧?”


    “你走走,我看看。”


    宋逾依言在她麵前走了幾步。


    李蔓見他行動自然,沒哪不妥,才信了他的話:“我想洗頭,昨兒淋了雨,又在林子裏鑽了那麽久,我怕頭上生虱子。”


    “好,吃飯完,我幫你洗。”宋逾說著,扶她躺下,拿出飯盒,提著暖瓶往外走道,“我去了,你躺著別動,有什麽找張同誌。”


    李蔓點點頭,看了看左右床上的丁慧、白芹,問道:“張嬸,丁慧和白芹好些了嗎?”


    “她們啊,可比你好多了,下半夜燒就退了,早上起來一人吃了碗雞蛋羹,一碗米粉,出門轉了圈,迴來又就著雞湯一人吃了碗大米飯,喝了安神湯,這不就睡了。”張嬸在李蔓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昨兒啊,最兇險的就是你了,差一點就燒成了肺炎。醫生還說,你是早產兒,本就身子弱,經了這一遭啊,原來調養好的根基,差一點兒就毀了,還跟你家宋逾說,你們還年輕,孩子最好晚兩年再要。”


    李蔓一愣,緊跟著又咳了起來。


    張嬸忙又續了點熱水到杯子裏端給她:“來,喝點水。雖然沒有燒成肺炎,醫生說肺裏也有了炎症,得好好調養一段時間消了病根,不然來年春上,或是冬裏,隻怕咳得更厲害。”


    李蔓撐著身下的褥子坐起來喝了兩口水,掀被下床道:“張嬸,我想去廁所。”


    “上什麽廁所,你腿傷著呢,我給你把竹盆拿出來……”


    在房裏解手,李蔓可不想,連忙阻止,抽了張衛生紙,由她扶著去了趟廁水,順便在水房洗了把臉。


    張嬸扶她在床上坐下,枕頭往後一豎讓她靠好,隨之笑道:“今早,你們家宋同誌接到電話,半個小時就從鳳山縣騎馬來了。那騎術,看得過來瞧你們的孔隊長都直誇。”


    “孔隊長?”


    “昨晚帶隊進山找你們的領導。”


    “咳咳……”李蔓又咳了幾聲,道,“我聽著好像逃了一個,後來抓住了嗎?”


    “沒有,後半夜他們過來,還找白芹和丁慧問話了。小蔓,你要不要換個工作?”


    李蔓詫異地抬起了頭。


    張嬸湊近李蔓,小聲道:“我聽我家那口子說,昨兒你們遇到的是孔隊長他們追了幾年的du犯,手段狠辣著呢。大家找你們時,叫了名字,我怕……”


    要真是那樣,她待在哪兒都不安全:“張嬸,我不是丁慧、白芹,可以迴城,我家就在這兒,南猛壩離我們雙鳳寨可沒有多遠,我就是辭了現在的工作迴家也擋不住人家找到頭上。”


    張嬸一想,確實,忍不住就是一聲長歎,為她擔心道:“那你日後可要小心了,沒事別出門。”想了想,張嬸又道,“出了這事,丁慧和白芹也算立功了,她們要想迴城,一句話的事,這樣以來職工宿舍就能騰出兩張床,你一個人住在簡易房不安全,等你傷好再來上班,還是搬到職工宿舍住吧。”


    那天給張嬸送糖,她去了趟職工宿舍,多少也了解些情況,那麽多人擠住在一棟竹樓裏,幾人住一間屋子,沒點私人空間,她還真不想去。


    再說,人多並不能說一定就安全了,既是幾年抓不住的du犯,能沒點手段混進去,到時隻怕還會牽連無辜。


    “我想想,咳……”張嬸畢竟是好意,李蔓不好一口迴絕。


    白芹被連番的咳嗽聲驚醒,偏頭看來道:“李蔓,你醒了。我這兒有買的薄荷糖,你要不要含一顆?”


    李蔓止了咳意,道了聲謝,接過她拋來的薄荷糖,剝去糖紙,含在了嘴裏:“你燒退了嗎?”


    白芹摸了摸額頭,又起熱了:“醫生說,吃幾天藥,待體內的炎症下去,不反複發燒了才算好。還有,那個,”白芹不自在道,“昨天,謝謝你和丁慧進山找我!”


    李蔓擺擺手:“找到你的是孔隊長他們,我們也沒幫上什麽忙。”


    白芹沒吱聲,好像認可了這種說法。


    張嬸臉色一沉,這丫頭有點不知好歹,昨晚要不是李蔓讓劉麗迴商店報信,後來又設法吹哨向外傳遞消息,她能順利地被孔隊長他們找到救出來?


    跟著醒來的丁慧撇了撇嘴,她認識白芹幾年了,還能不知道她是啥人,死摳,醫藥費他們商店會報銷,可承下這情,營養品她不得買幾樣給她和小蔓,以後她和小蔓有事了,求到她跟前,她不得伸手。


    切,當她和小蔓稀罕!


    “小蔓,”丁慧趿鞋下床,翻出上午出門買的點心,提過來道,“餓了吧,來吃點墊墊。”


    麻花、油糕、肉盒子,沒一個不油的,李蔓看了一眼,沒胃口,這會兒她就想吃點清淡的:“我想吃蛋羹,宋逾去買了,你吃吧。”


    “我買了兩份,這是給你的。”丁慧將東西往小櫃上一放,坐在床邊,挨著李蔓小聲道,“告訴你個好消息,張主任說,下次迴城指標,可以優先考慮我。昨天我還以為要在這兒待到老死呢,嘿嘿……今天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春。小蔓,謝謝你。”


    李蔓伸手碰了下她包紮的右胳膊:“該說謝的應該是我,你救了我一命……”


    “才不是呢,”不等李蔓說完,丁慧便急急打斷道,“最開始要不是你抱著我就地一滾,避開那個男人的襲擊,我早就玩完了。救你……嘿嘿,”丁慧撓著頭傻笑了聲,“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你出事,下意識地推了你一把。”


    “謝謝!”李蔓真誠道,“謝謝你那一推。”


    那一槍可是衝著她的胸口來的。


    “別、別,還是因為你人好。要不是你先救了我,我後麵哪還有能力救你啊。”


    張嬸看著兩個互相謙讓友愛的女孩,欣慰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白芹臉一白,翻身看向了窗外。


    李蔓笑笑,拿了包丁慧放在小櫃上的點心遞給張嬸:“嬸,你嚐嚐看好不好吃,好吃了,下次我過來上班,給你帶點。”


    “對對,反正坐著也無聊,張嬸你成吃了,吃完了我再給小蔓買。”


    這粗神經的大條姑娘,看得張嬸直樂。


    宋逾提著滿手的東西進來,丁慧還坐在李蔓身邊不願意挪窩呢,還是張嬸說教她織毛衣才將人哄走。


    蛋羹上放了肉沫、蔥花、香菜碎,淋了香油,聞著就香,李蔓接過飯盒,迫不及得地舀了勺送進嘴裏。


    “慢點。”宋逾叮囑了聲,從網兜裏拿出一個罐頭瓶子,打開,舀了兩勺黑色的膏狀物,放進洗好的杯子裏,倒了半杯溫水,攪了攪,遞給李蔓,“嚐嚐,味道怎麽樣。”


    “什麽?”李蔓放下勺子接過來抿了口,酸甜味帶著果香,“枇杷膏!縣醫院那位看門的阿及大爺來了?”


    宋逾削甜瓜的手一頓,想起來一件事,“這是我請醫院食堂的師傅熬的。阿及大爺沒來這兒,昨天我迴去,聽阿爺阿奶說,他去咱家了,送了六壇桑葚酒,兩瓶枇杷膏,一刀肉,還給了一個醫院進修的名額。”


    “醫院進修?!”他們雙鳳寨的赤腳醫生是阿爺的遠房堂侄李明華,她出事時,可沒見他們家出頭,“阿爺給李明華了?”


    “沒,阿爺沒要。說,他要是過意不去,就讓他們大隊出錢買下方子吧。不拘多少,意思到了就成。”


    “然後呢?”李蔓放下杯子,捧著飯盒道,“給錢了嗎?”


    “沒給錢,大爺承了這情,說有什麽事,成到醫院找他了。”


    李蔓想了想:“他給這個名額,是想著我們家勢單力薄,有李明華在,日後有個啥他顧不到的地方,李明華能幫一把?”


    “是這個意思!”宋逾端起杯子喝了口,品了品,跟以前在府裏喝的好像差了點火候。


    吃完飯,李蔓在宋逾和張嬸的幫忙下,洗了頭,擦了澡,又換了身衣服。


    邊境這邊昨天沒下雨,外麵天氣正好,庭院的角落裏開滿了各式花朵,宋逾怕她待在屋裏嫌悶,借了輛輪椅,給她身上搭了件衣服,推著出了門。


    “小蔓,昨天是怎麽迴事兒,你仔細跟我說說。”


    對他,隨著相處,李蔓心中的戒備一點點在散去,慢慢便多份信認。


    將事情的經過和張嬸的擔憂說了一遍,李蔓又道:“有一點我很納悶,依著那du犯心狠手辣的模樣,竟然沒在第一個照麵解決了白芹?”


    “我聽孔隊長說,對方是在一片雜木林遇到的白芹,本來是不想搭理的,先一步就避開了,誰知……”宋逾無語地搖了搖頭,“白芹眼尖,看到了人家手裏拿著的一朵靈芝,便追了上去。”


    李蔓瞠目:“那人渾身是血。”就是小孩子遇到這麽一個人,也知道有問題吧。


    “三人當時全部受了傷,出來尋藥材的這個傷勢稍輕一些,對方不願節外生枝,就想法將她甩掉了,誰知道她不死心,竟一路尋了過去。”


    李蔓無語了:“跑掉的是哪個?”


    “就是這個傷勢稍輕的。”


    “那他豈會善罷甘休?”還不得恨死了白芹。


    宋逾沒吭聲,白芹危險,他家小姑娘隻怕也在對方的名單裏。


    得想個辦法,主動出擊!


    作者有話要說:小天使們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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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接到醫院的電話,說李蔓醒了,孔隊長拿上文件袋,拎了瓶野蜂蜜,開車就過來了,一進住院部,就看到了鳳凰花下的兩人:“李同誌好點了嗎?”


    昨兒對著光,再加上發燒、撞樹,人有些暈乎,李蔓並沒有瞧清幾位軍人的具體長相,可她記性好,一下子就分辯出了孔隊長的聲音。


    “孔隊長好,咳咳……”李蔓捂著嘴,咳了幾聲,再次展顏笑道,“昨晚謝謝你們,給你們添麻煩了。”


    宋逾拍了拍她的背,打開隨身帶的竹筒,喂她喝了幾口枇杷水,隨之攏了攏她的頭發,掏出帕子一係。


    孔隊長看得一怔,迴神道:“打擊、追捕罪犯本就是我們邊防戰士的責任。說來,”孔隊長自責道,“也是我們處事不當,若早一步通知附近公社‘有罪犯逃竄’,讓大家警醒點,昨天這事也許就不會發生。”


    不過這樣以來,勢必會引起大家的恐慌。


    宋逾調整了下手帕支棱的角度,直起身道:“逃走那人的資料,孔隊長帶來了嗎?”


    孔隊長點點頭:“去病房吧,讓丁慧和白芹也看看。”


    三人迴到病房,孔隊長一說對方可能會報複,丁慧小臉一白,勯聲道:“那、那我不出院了,我就待在這兒?”


    邊防醫院,從護士到醫生都是軍人,在丁慧看來哪兒也沒有這裏安全。


    怕孔隊長不同意,丁慧忙又道:“您放心,我不會一直住著不走的。我們張主任說了,一有迴城指標,第一個就給我。”


    “我想現在迴城,你們會送我迴城吧?”白芹看向孔隊長道,“你們是軍人,保護每一個公民是你們的義務。”


    丁慧一愣,不解道:“不用等迴城通知嗎?”


    白芹白了她一眼:“我們都成罪犯打擊報複的對象了,留在這兒隨時都會沒命,你說要走,誰敢攔?”白芹看著孔隊長,冷硬道,“兩條人命,我想孔隊長也擔不起吧!”


    丁慧:“那、那我現在也要迴城,我跟白芹都是滬市來的知青,你們派一個人送我們就成,不用太浪費人力。”


    白芹氣得伸手掐了她一把:“一個人保護誰啊,火車上你不上廁所?天這麽熱,你不洗漱?”


    丁慧疼得嗤了聲,氣得一把拍開她的手,怒道:“說話就說話,你掐我幹嘛?”


    “誰讓你說話不經大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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