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伯爵大人可是擁有羅馬的湯姆遜和弗倫銀行,維也納的阿雷斯坦和埃斯柯勒斯銀行,以及倫敦的巴林銀行這三家銀行簽名的用款通知書,‘無限支取’戶頭2。”


    “光這三個簽名,就值好幾百萬利佛爾……”


    羅蘭聽見“湯姆遜和弗倫銀行”這幾個字,猛地睜大了眼睛。


    她心裏再也沒有懷疑——


    伯爵曾經披著“馬甲”在自己麵前出現過。


    又或者,真實的是那位老派而倨傲的英國紳士,眼前的這個才是“馬甲”?


    她的眼神被伯爵敏銳地捕捉到。


    對方竟然輕輕地衝她點了點頭。


    這是……默認了?


    但無論如何,眼前的伯爵除了拒絕唐格拉爾家的一切食物與飲料以外,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


    羅蘭滿腹疑慮,衝伯爵略略躬身,算是在“揚長而去”之前,稍許保持了幾分禮貌。


    她迴到自己的起居室,正好看見露娜在屋裏走“貓步”鍛煉,爭取保持身材。


    她一把抱起“黑白花”,來到窗前。


    露娜使勁兒把腦袋掙了出來,問羅蘭:“蘭蘭,你怎麽了?”


    羅蘭問貓:“這個位麵,是一個關於複仇的故事,對嗎?”


    貓頓時急了:“如果我再次不小心劇透,下個位麵我就真沒法兒在這裏了……”


    羅蘭一撒手,讓貓蹲在窗台上。


    “沒事,我不想從你這兒知道什麽……”


    她望著窗外。


    唐格拉爾小姐的起居室窗戶正對著公館的馬廄,羅蘭剛好看見一對漂亮的灰斑馬被從馬廄裏牽出來。


    客廳裏傳來唐格拉爾夫人的驚唿,接著是激烈的爭吵。


    沒過多久,基督山伯爵大人從唐格拉爾公館告辭。


    羅蘭也離開了起居室的窗戶——


    黑白花緊張地跳到她身邊,見到羅蘭以手支頤,沉默著思考。


    “蘭蘭,你在想什麽?”露娜好奇地詢問。


    “我在想,在這個世道裏,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能擁有複仇的‘資格’。”


    羅蘭第二次見到基督山伯爵,是在皇家歌劇院。


    她依舊是那個穩穩地坐在包廂裏,任人欣賞的冰美人。


    隻不過這一次,她的風頭完全被另一位美人搶去了。


    基督山伯爵出現在劇院包廂裏的時候,身邊陪伴著一位希臘裝束的美女。


    整個第一幕,觀眾們的心思都不在舞台上,人人都在頻頻迴頭,關注著基督山伯爵的包廂。


    沒有任何人留意坐在黑暗陰影裏的伯爵,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身穿東方服飾的美人身上。


    她穿著一件燈籠形的刺繡上衣,領口開得很低,腰線提得很高,腰間圍著一條色彩鮮豔、垂著長絲穗的腰帶,將她的纖腰勾勒得一覽無遺。


    她身上所有的紐扣都是鑽石,或者是鑲著鑽石的墜扣,扣子穿過銀線繡著的扣眼,在燈火掩映之下閃閃發光。


    “哦,鑽石……”


    德布雷坐在羅蘭身邊感慨,“女人有了這些鑽石,就成了真正的公主。”


    “可憐的歐仁妮,”唐格拉爾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完全被人比下去了。”


    “不……”


    羅蘭卻盯著希臘公主出了神。


    “即便沒有那些鑽石,我也相信她是一個真正的公主。”


    希臘公主固然是美豔絕倫的,她擁有無比精致的臉孔,優雅到極致的脖頸和手臂線條。


    即便撇去財富為她造就的光環,她依舊是上帝造物的恩賜。


    她就這麽凝望著遠處包廂裏的希臘美人。冷不防對方忽然轉過頭來,衝羅蘭這個方向一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羅蘭果斷起身。


    “歐仁妮,你要做什麽?”


    唐格拉爾夫人叫住了她。


    在這個位麵裏,年輕女孩是不應在開戲時獨自離開戲院包廂的——她們坐在包廂裏,接受四麵八方的目光,等待追求者們的“檢閱”。


    羅蘭直接坐去了包廂內的最後一排,把唐格拉爾夫人身邊的座椅空出來。


    “我一個人坐在後麵就好了,免得耽誤了你們欣賞希臘公主的美貌。”


    唐格拉爾夫人頓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們的小公主生平第一次說出了酸味這麽重的話。”


    德布雷也微笑著附和:“這也難怪,歐仁妮小姐頭一迴遇到了勢均力敵的對手。”


    羅蘭微笑:你們盡管瞎猜吧。


    她這隻是為了占有有利地形。


    幕間,唐格拉爾夫人的包廂十分熱鬧,德·莫爾塞夫父子都來了,接著是基督山伯爵。


    樂隊奏起第二幕的第一個音符時,燈火轉暗。來賓們在唐格拉爾夫人的包廂裏坐定,出於社交禮儀保持著安靜。


    基督山伯爵坐在靠包廂門口的位置。


    當演員在舞台上唱出一支優美的詠歎調時,伯爵支起身體,向前坐了坐,伸手鼓掌,高聲道:“bravo!”


    包廂裏的來賓注意力要麽在伯爵身上,要麽在舞台上,誰也沒有注意到,唐格拉爾小姐的座位上,隻留下了一件開司米的鬥篷,蓋在椅背上,仿佛一個綽綽的人影。


    羅蘭摸出包廂。


    包廂外的過道上空無一人,偶爾有某個仆人或者女傭侍候在包廂門外,見到她這樣打扮的小姐,紛紛低頭行禮。


    羅蘭很快就找到了基督山伯爵的包廂,還未到包廂門口,她就聞到了一股迷人的芬芳:薄荷、豆蔻、櫻桃、玫瑰花香……混雜著濕潤的水汽和一點點辛辣的,煙味兒。


    這是——阿拉伯水煙。


    羅蘭驚訝不已,竟然有人在大劇院的包廂外麵享用阿拉伯水煙?


    事實正如她所猜測的,羅蘭在基督山伯爵的包廂門口,見到了一個膚色黝黑的努比亞黑人,雙手捧著一枚老實的煙燈。


    美貌而嬌媚的希臘公主,此刻正斜斜倚靠在門邊,手中拿著一隻水煙筒。


    來自東方的美人,遠看豔光照人,近看則是美得勾魂奪魄。


    她燈籠形的上衣和纖腰之下,同樣穿著一條白絲綢的燈籠形長褲,赤著腳,腳上蹬著一雙鑲滿了珠寶的紅色皮質拖鞋。那雙白玉般的腳也不安分,始終一點一點的,似乎想要掙脫那對漂亮的拖鞋。


    她見到羅蘭,頓時開口,輕輕地吐出如煙的白色水霧。


    “唐格拉爾小姐?”希臘美人笑著問。


    羅蘭點點頭。


    “謝謝你!”


    希臘美人這招唿打的,有點兒得出人意料。


    第59章 基督山位麵15


    “謝謝我?”


    羅蘭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


    “謝謝你替我說情。”希臘公主笑了,向羅蘭伸出手。


    “我叫海蒂!”她說,“基督山伯爵大人已經應允了給予我‘自由’。”


    羅蘭恍然大悟。


    原來當初她一本正經地請阿爾貝帶話,要求基督山伯爵還給他的希臘女奴以“自由”,阿爾貝竟然真的把話給帶到了。


    海蒂竟然也真的承她的情,一見麵就感謝她。


    於是羅蘭也伸出手,自報家門:“歐仁妮·唐格拉爾。”


    兩個年輕姑娘,各自將手一握,突然間心意相通。


    羅蘭在這一瞬間全明白了:她和對方是一樣的人。她倆的想法同時領先於這個位麵時代……因此她們能夠彼此理解,但同時,也是妥妥的競爭者。


    “你在走道裏抽水煙?”


    羅蘭指指海蒂手中的水煙槍。


    這個位麵時代,好像還沒有出室內禁煙的規定。


    阿爾貝就曾經當著她的麵抽過雪茄。


    海蒂一抬她那對美麗的黑眼睛,笑著把水煙槍遞迴給身邊的努比亞黑人。


    “習慣了……”


    羅蘭:我猜也是。


    努比亞黑人頓時向海蒂鞠了一躬,退去了兩人完全看不見的地方。


    “抱歉,我之前托人帶話的時候,完全沒想到你享有的是一個公主的待遇……”


    把眼前的公主錯認為“女奴”,羅蘭感覺是自己“烏龍”了,於是開口道歉。


    海蒂卻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這位麵裏我不能隨心所欲地自行其是,公主和奴隸,實際上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當然,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海蒂說完又補了一句。


    “伯爵大人在開戲前在這個包廂和德·莫爾塞夫子爵聊天,討論了子爵的婚事。”海蒂指指自己身後的包廂大門。


    羅蘭一想:阿爾貝的婚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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