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哭嗎?”


    “倒是沒哭,她這樣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不好。”


    兩人扶著她,喂她喝了點牛奶,然後一起將她弄到了床上去。


    九月的京都,下著雨的京都,夜裏是有些涼意了,簡夏爬上她的床,給她蓋好了薄被,又拿毛巾給她擦了擦臉和手,最後下了床。


    床上的人始終眉頭緊皺,雙唇緊閉,即便再痛苦,她也沒有任何宣泄。


    她不能,她不可以。


    因為小叔的軍人身份,她不得不堅強。


    簡夏歎了口氣,手機鈴聲響起來,她趕緊接起來。


    “牧野哥。”


    “你爸爸同意你開店了,但條件是這學期過四級,且要達到600分,期末考要進班級前五名。”


    簡夏苦惱地撓了撓後腦勺:“四級600分,真的不容易啊。”


    謝牧野勾唇一笑:“有不懂的可以向我請教。”


    “哦對了,我都忘了你是外國語大學的英語教授了,那以後就要多麻煩謝教授啦。”


    秋雨不絕,顧念做了一夜的噩夢,自從小叔失蹤之後,這樣的夢,她每天都要做一遍。


    慌亂的砂石地裏,到處都是怪石嶙峋。


    她看到小叔躺在亂石之中,渾身都是血,氣若遊絲。


    “念念……念念……”


    他輕聲叫她,她踏著亂石走過去,跪在他身邊,伸手抱他:“小叔……我來了,我來帶你迴家了。”


    接著夢境便開始混亂了,四麵八方來的都不知道是什麽人,又有沈家人突然跳出來。


    “我反對你們在一起。”


    又有沈含之站到她麵前,悲痛欲絕地盯著她:“念念,你一定要和小叔在一起嗎?你跟誰在一起不好,偏偏要和他在一起,以後,我得叫你嬸嬸嗎?”


    又有李畫何嬌跳出來,說她不要臉。


    總之,亂成一團了。


    她頭痛欲裂。


    再一低頭,懷裏的小叔……不見了。


    剛才她還抱著他的呢,可以轉眼的功夫,他不見了,他就不見了。


    她悲痛欲絕地看著圍攏著她的人,怒吼:“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你們憑什麽反對?你們有什麽資格反對,都給我滾開!”


    那些人卻將她圍得越來越近,她都覺得自己無法唿吸了。


    窒息的感覺傳來,她伸手推那些人:“別過來,都別過來,都給我滾開!滾開!”


    潮水襲來,她真的覺得窒息了,無法唿吸了%


    倏然,她睜開了眼睛,黑暗中,她劇烈地喘息著。


    她坐起來,輕輕地下了床,然後拉開落地窗的門走到了陽台上。


    唿……


    她輕輕喘了口氣,外頭的雨還在纏綿不絕地下著,倒是和她的心情很應和。


    她伸手扶著陽台的欄杆。


    迴想著剛才夢裏混亂的一切,止不住心有餘悸。


    小叔失蹤一個多月的時間裏,她從來沒想過,如果他不在了,如果他真的不幸身亡了。


    她當怎麽辦?


    她沒想過,從來沒想過。


    她不敢想。


    可……


    她的指尖微微有些顫抖,小叔,要是你不在了,我該怎麽活呢?


    她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他了,早就已經習慣了這個人在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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