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我們帶到哪兒啊?我們除了唱歌兒,什麽也不會,但我們會學的,我們學的很快,不要拿我們去充軍好不好?”


    她口中的充軍,絕對不是被拉壯丁去當士兵的那種充軍。


    “識字嗎?”三娘問。


    小姑娘們看了看,紛紛點頭:“會的會的。”


    鈞親王是個好風雅的文人墨客,三娘也料到這件事,便說:“葛衣軍的十二部人,七部都是女子。你們要是願意上戰場殺敵,等養些肉去殺敵,會識字的話,砍幾個人頭升官很快。要是不想上戰場,就去做賬房。升官雖然慢點兒,但勝在穩妥。糧晌一個月比戰兵少點兒就是了。”


    “糧晌?”小姑娘們聽到這個詞,都很關心。


    府上的歌姬也是有例錢的,但並不高。因為她們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想跑都跑不掉。但花銷又大,就隻得使勁渾身解數去討好主子和貴客。


    掌事的就憑借這個來掌控她們。


    三娘隨口說:“戰兵一個月五錢銀子一百五十斤米,後勤做飯洗衣服的一個月是兩錢銀子一百斤米,識字的賬房是四錢銀子一百斤米。偶爾打了勝仗,犒賞全軍時有鹽有糖有肉。平日裏生病了軍中是免費治的。”


    小姑娘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好多!”


    她們一個月例銀是一兩,但是當歌女當然和當兵的不一樣。她們可沒想過從親王府上被擄走了,不僅沒有淪落到悲慘的境地,竟然還能過上幹活兒拿糧晌的日子。而且還有米。而且生病了軍中給治,不是裹了草席扔出去。


    三娘微微一笑:“怎麽樣,要來葛衣軍嗎?我是三部的正將,很受頭兒寵信的,就來我這裏怎麽樣?要洗衣服做飯還是要算賬,或者上戰場,都可以商量。要是懂醫術更好,軍中一直缺醫生。”


    這些剛才還忐忑不安的小姑娘們立刻就叛變了。


    “她她她。”她們推出一個人:“她認得些草藥,平日裏我們生病了,都是靠她給我們開藥。”


    被推出來的小姑娘滿臉害羞:“我隻是撿了幾本醫書看,其實沒有學過的。隻不過大家平日裏不敢請醫生,才讓我看看。”


    三娘笑眯眯地說:“想看醫書還不簡單,軍中有的是書,隻要想學,就有得學。”


    “真的嗎?”小姑娘們現在對三娘簡直可以說得上是崇拜了,紛紛開口說:“我可以算賬。”


    “我可以做飯。”


    “我可以洗衣服。”


    她們雖然是被養起來的花瓶,可是被賣了之前也都是過慣了苦日子的,沒有一個說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


    三娘滿意地說:“都行都行。”


    她伸手捏了捏小姑娘們瘦弱的胳膊:“不過還是要先養胖了才好啊,迴去記得讓夥房多給你們打點兒飯吃,飯吃少了走不動路可不行。”


    “嗯嗯!”


    第5章 女帝


    這個難熬的冬天格外地漫長。


    那場鴻門宴過後,柳炎歌沒再和燕葛提起過周建安。


    她不怎麽多說話,平日裏跟著燕葛看的多說的少,但不知道怎麽迴事,燕葛和她說話反而多起來。


    “阿柳,你對這件事怎麽看?”


    不僅如此,燕葛還給柳炎歌專門起了個格外親密的昵稱。


    柳炎歌沒搞明白事情是如何發展到這個地步的。


    但她乖覺地看著燕葛手中的文件,和燕葛呆得久了,柳炎歌很快就熟悉了批文件,也懂得怎麽從一堆文言文裏飛快地攫取到她所需要的信息。


    “這是……?”


    柳炎歌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什麽玩意兒?!”


    那居然是周建安送來的文書!他說最近得到了一個寶貝,因為事關重大,不敢擅自留下,邀請燕葛前去鑒賞。


    “別去。”柳炎歌艱難地說。


    她現在怎麽看周建安都覺得他不懷好意。


    盡管原著作者並沒有詳細寫過他是不是有意勾引,那些數次發生的刺殺和舍身相救,他究竟有沒有刻意插手安排。可無論如何,有些事情發生了,然後原本是皇帝候選人的燕葛一轉眼成了沒有實權的皇後,而他兵不血刃瓦解了葛衣軍,除了一個強敵。


    柳炎歌很難對周建安有什麽好感。


    這個人越無辜,越可怕。


    但這種事情對此時的燕葛又說不出口。


    對一個天下霸主講她未來會為了愛情而放棄天下,完全是個侮辱。


    盡管這在作者的安排下,確實在不久後發生了。


    “哦?為什麽?”燕葛好奇地問。“你知道那個寶貝是什麽東西嗎?”


    柳炎歌還真知道。


    柳炎歌沉思片刻,沒有絲毫隱瞞地說:“是傳國玉璽。”


    燕葛的笑容消失了,她低頭沉思片刻,說:“真是傳國玉璽?”


    “真的是。”


    “周建安難道真的要把傳國玉璽給我?!”燕葛可以說是非常非常非常詫異了。


    傳國玉璽這種東西,可不是尋常的寶物。


    傳國玉璽是前朝的前朝的東西,失蹤已久,但久負盛名,可以說是象征著天下權柄的寶物。


    燕葛皺眉說:“我本以為和談隻是權宜之計,難道周建安竟然真是有意和談?”


    柳炎歌沉默了。


    這個話題有些危險。


    她謹慎地開口說:“傳國玉璽並不代表什麽,和傳國玉璽比起來,取得你的信任顯然更可貴。”


    燕葛思索片刻,點頭說:“確然如此。”


    作為葛衣軍的將領,她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傳國玉璽固然可貴,但就算有了傳國玉璽,沒有足夠的實力,也不過是引來殺身之禍。


    而作為葛衣軍的大頭領,就算是沒有傳國玉璽,她燕葛也可以當當之無愧的天下共主。


    “但還是要去看看。”片刻後,燕葛說。


    柳炎歌心揪成一團。


    她問:“真的不能不去嗎?”


    “還是要去看看。”燕葛說。


    有一句話她沒說出口。


    去看看周建安到底是可怕在哪裏,竟然讓阿柳視作大敵。


    這些天來,燕葛很快就摸透了柳炎歌的底子,然後漸漸就陷入了迷茫。


    這個神秘的幽魂,是很厲害的,盡管對政事上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但熟練得很快,除此之外,她每每給出的建議,也不是常人能懂的。


    她隨口說要燒熱水清潔殺菌,紗布也要燙過消毒。這麽做之後,傷員們傷口腐爛生蛆的情況果然改善很多。


    她又說可以蒸餾酒精,既能做高純度美酒換錢,也可以用來傷口消毒,事實果然如此。


    她又說要做肥皂洗手,會幹淨很多,也可減少染病的概率,確實也是這樣。


    燕葛越來越覺得阿柳是神仙。


    她嘴上不說什麽,其實心裏已經對她心悅誠服。


    阿柳並沒有把這些東西當迴事,拿出來和她表功,隻是她們聊天的時候,阿柳見過傷員的慘狀,實在不忍心就會說起,但正是因為阿柳沒覺得她有多麽了不起,才顯得她更了不起。


    燕葛愈發信任柳炎歌。


    當然,阿柳在政事上依然是有些天真的,但這也沒什麽,就算是神仙,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反正燕葛處理這些東西是很熟手的,這就夠了。


    但也正因為對柳炎歌的濾鏡越來越深,燕葛也對她如臨大敵的周建安越發好奇。


    “周建安確實有幾分才能,但縱觀南軍方方麵麵,其實也不過就是尋常反軍的樣子。與我葛衣軍是不能比的。得了幾分運氣,被江南士族推舉出來坐了頭領的位置罷了。”


    “阿柳何必那麽怕他?”


    燕葛說要去,柳炎歌也不能強硬地去攔她,隻好悶聲說:“好吧,但我得和你一起去。”


    燕葛笑了:“難道就因為我去見周建安,你就要離開我?”


    “不是的。”柳炎歌說:“隻是我實在是很不想去,所以要強調一下。”


    燕葛微微一笑,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她拿手指輕輕在桌麵上敲了敲,心裏非常不高興。


    無論阿柳是因為什麽事才對周建安有如此大的不滿,她都不會讓阿柳離開的。


    “你說要幫我取得帝位,可不要忘了。”


    “怎麽會忘!我一定要讓你成為皇帝才行!”柳炎歌堅定地說。“不僅要成為皇帝,還要成為好皇帝,千古留名,百世流芳。讓你的統治蔓延到千年之後。”


    這是她剛看到故事梗概就已經決定的事情。


    “那就好。”燕葛心情好了一點,“宴會時間在七天後,我們有充分的時間可以好好準備。”


    “對了。”柳炎歌突然想起一件事。


    這件事她本來準備忽略的,因為其實不是什麽大事兒,多嘴還容易引起燕葛的不滿。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這段時間似乎把燕葛的好感度刷上去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刷上去的,但是她又不是什麽傻子,自然可以從方方麵麵看出來。


    那——這件事就也不用那麽避諱了。


    “或許你需要排查一下軍中的探子。”


    燕葛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你是說,有暗探?”


    軍中有敵對方的暗探是很正常的事情,絕對的保密是不存在的,但既然阿柳專門提起,事情肯定不一般。


    “唔,差不多吧。”


    如果說柳炎歌直接告訴她,她有一個將領為了撮合她和周建安,竟然泄露了她的行蹤的話,她肯定會覺得她在說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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