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個親子鑒定。”覃冉也不瞞著他,直接道,“我和覃珩。”


    “可是……”齊茂更震驚了,“我記得當年不是做過嗎?有問題?”


    “當年那份親子鑒定沒問題。”覃冉咬著後槽牙笑了笑,“可是,當年我忙,是覃珩父親帶著他去做的鑒定。”


    第31章 “他跟宋宇涼長得一模一……


    駱青亭也是聰明人, 一開始不明白覃冉到底為什麽會突然慌張,後來仔細一想, 還真琢磨出一點東西來。


    帶著桃桃迴到樓上的病房,覃淮剛剛睡醒。


    “寶貝,你陪著哥哥,媽媽跟爸爸說幾句話,好不好?”駱青亭對桃桃道。


    桃桃乖乖點頭,一臉認真地說:“放心把哥哥交給我叭,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


    賀言川忍不住在她腦袋上rua了一把,然後才跟著駱青亭走到外麵:“怎麽了?”


    駱青亭看了眼覃淮,拉著賀言川遠離病房, 確定沒別人過來才低聲將剛才的事情說了。


    “你不會懷疑當年的親子鑒定是假的吧?”賀言川聽出她的潛台詞, 似乎還是覺得覃珩不是覃冉親生的孩子。


    “還有個比‘親子鑒定是假的’更恐怖的可能。”駱青亭說。


    “什麽可能?”賀言川想不出來。


    “親子鑒定, 可能是母子, 也可能是父子。”駱青亭都覺得自己瘋了,怎麽能想到這個, “假如當年是父子倆去做的鑒定,結果也是真的, 那麽……”


    她不用說完, 賀言川這次也明白了。


    他看著駱青亭, 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假如駱青亭的猜測沒錯,覃珩不是覃冉親生的,而當年的親子鑒定又是真的,那豈不是說……覃珩是小三的孩子?


    丈夫出軌, 生了個有病的孩子,然後偷偷將身體不好的孩子換給妻子養。


    光是想想這個可能,就連賀言川都快窒息了。


    好吃好喝地伺候著, 每天提心吊膽為他操心,拚命砸錢給他最好的醫療資源,掏心掏肺這麽多年……竟然是在幫小三養孩子?


    這這這……這要是真的,他連殺人的心都有。


    夫妻倆麵麵相覷,半晌賀言川才磕磕巴巴地說:“或許,說不定,是我們想多了?”


    “可是……”駱青亭心裏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就根本揮之不去了,“你不覺得,覃珩跟某個人長得挺像嗎?”


    賀言川一聽她這麽說,也覺得眼熟:“是有點熟悉,但是……像誰呢?”


    “宋宇涼。”駱青亭說,“眉眼特別像。”


    賀言川腦子裏“嗡”地一聲,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來。


    “我剛才仔細想過,覃淮下半張臉像宋宇涼,眉眼卻像覃冉。而覃珩的眉眼很像宋宇涼,整張臉上卻找不到覃冉的影子。”駱青亭已經想得很清楚了。


    她一提醒,賀言川也覺得是這樣:“我的天,覃冉得崩潰吧?這麽多年,怎麽就沒發現不對?”


    “誰能想到枕邊人會欺騙自己?”駱青亭倒是覺得能夠理解,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有時候就是這樣,很簡單的真相,身在局中就是看不到。


    “可是……”賀言川還是覺得有不少疑點,卻又不知道從何問題,幹脆拿出手機搜“覃冉老公”。


    相關報道非常少,覃冉平常就是個很低調的人,她的生活信息都是保密狀態,隻在八卦娛樂板塊找到兩個相關爆料。


    一個標題是“性轉版灰姑娘”,說覃冉老公叫謝宇銘,長得很帥,可家裏快破產了,被迫“嫁”到覃家聯姻。


    這個爆料放了謝宇銘的照片,雖然很糊,但看得出來,五官跟宋宇涼基本一樣,應該是本人沒錯。


    另一個爆料是“女霸總鐵血手腕、冷酷無情,竟拿婆家開刀”,說覃冉為了立威,不僅沒有救扶即將破產的謝家,反而直接將謝家搞破產,氣得謝氏當時的董事長、謝宇銘親爹謝原中風慘死。從此覃冉在商場所向披靡,人人敬而遠之。


    這種爆料沒經過考據,不知道真假,討論的人也不多。


    但是,賀言川莫名就覺得,可能也不全是捕風捉影。


    夫妻倆對視一眼,假如爆料屬實,會不會是宋宇涼改名換姓,故意報複覃冉?甚至不惜拿親生兒子開刀,隻因為他身上有一半流著覃冉的血?


    以宋宇涼神經病的程度,還真有可能。


    兩人迴到病房時,桃桃正呱唧呱唧跟覃淮說笑話,她自己笑得前仰後合,覃淮倒是沒太大反應,安靜地躺在床上,安靜地看著桃桃,雖然沒笑眼底卻很柔和,沒有跟別人在一起時的戒備。但這樣的柔和寧靜,對覃淮來說還能維持多久?


    駱青亭看得鼻子微微發酸,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跟這些小孩子有什麽關係呢?


    他們又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卻要承受大人的遷怒和報複,原生家庭帶來的影響、童年的陰影會跟隨他們一生,真的太可憐了。


    “爸爸媽媽。”桃桃發現了他們,迴頭笑道,“你們要聽笑話嗎?冰塊哥哥聽了都會笑的笑話哦。”


    “那我們必須要聽聽,一定很好笑。”賀言川和駱青亭迅速換上笑臉,很給麵子地走過去聽桃桃講笑話。


    “就是有一隻麒麟,從外麵迴家,就變成了冰淇淋。”桃桃興奮地搖頭擺腦,“爸爸媽媽知道為什麽嗎?”


    “為什麽?”賀言川不知道,虛心求教。


    桃桃辦了個鬼臉:“因為她有個哥哥,叫冰塊啊,好不好笑?”


    說完自己就笑得撲在覃淮的被子上,還很注意沒碰到他的傷處。


    “好笑好笑,哈哈哈……”賀言川也配合地笑起來,這孩子還真是三句話不離冰塊哥哥。不過以她的年齡和閱曆,能想到這個笑話,也挺不容易的。


    駱青亭也在笑,眼神不經意掠過窗外,發現天色暗了下來。過年期間一直是大晴天,今天卻變天了,總有種風雨欲來的壓抑。


    覃冉家的風雨也快來了吧?


    可樓下一直很平靜,到桃桃午睡醒來,都沒有絲毫動靜。


    “我想下去看看。”駱青亭悄聲對賀言川道。


    按理說,如果覃冉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肯定已經出來了。


    沒動靜反而更讓人不安。


    “去吧,我看著孩子們。”賀言川知道她是擔心,擔心覃冉更擔心覃淮。


    假如覃淮真是覃冉的孩子,那覃珩肯定就不是親生的。


    在兩個孩子之間,覃冉會怎麽抉擇?


    理論上來說,肯定是選擇親生的,可當過父母的人都知道,養大一個孩子要傾注多少心血和愛,尤其是一個身體不好的孩子,日日夜夜跟著擔驚受怕,那份感情不是說舍棄就能舍棄的。


    當然以覃冉的能力,同時養兩個孩子完全沒問題,問題是這樣對覃淮來說,真的是好事嗎?


    看到一個霸占自己位置多年的孩子繼續分享母愛,對方還有心髒病,不能受刺激,覃淮得多憋屈?


    而覃冉同樣也憋屈。


    替小三養孩子實在太惡心人了,她這些年的付出簡直就像個笑話。


    駱青亭知道自己不該插手別人的家事,可他們已經牽扯進來了,她還是想為覃淮多做點什麽。


    覃珩的病房裏安安靜靜,駱青亭輕輕敲了敲門。


    門打開,是阿姨在裏麵,看到她急忙出來打招唿:“駱醫生,你怎麽來了?”


    “覃總呢?”駱青亭問,“我找她有點事,她在嗎?”


    “上午跟你們出去就沒迴來。”阿姨說,“我也不知道她在哪裏,要不你打她手機?”


    “行。”駱青亭看了眼熟睡的覃珩,沒有多打擾。


    看樣子,他們的猜測,多半沒錯了。


    覃冉可能是接受不了,自己躲起來了。


    駱青亭心裏都堵得慌,悶頭走到走廊盡頭,不知道該不該給覃冉打電話。


    她糾結地原地踏步,不經意一個低頭發現樓下小花園的角落裏,有人在抽煙。


    定睛一看,正是覃冉。


    駱青亭快步下樓,直接走進小花園裏,可是越靠近覃冉,駱青亭的腳步就越慢。


    她看到覃冉身旁的凳子上放著的煙盒已經空了,她已經不知道在這裏坐了多久。


    這是一道沒有答案的選擇題,無論怎麽選都難受。


    她過去要說什麽?


    她根本沒有能力幫覃冉做任何選擇,隻是徒增煩惱罷了。


    駱青亭甚至想轉身離開。


    可這裏是特殊病房的專屬小花園,平時很少有人來,周圍很安靜,她的腳步聲已經被覃冉聽到了。


    在駱青亭轉身的瞬間,覃冉抬頭看過來:“駱醫生?”


    駱青亭尷尬地捋了捋頭發:“那個,我路過……剛好看到你在這裏,吃過飯了嗎?”


    “沒有。”覃冉搖搖頭,將煙掐滅,扔進垃圾桶,“過來坐吧。”


    駱青亭隻好到她身邊坐下來,然後被沒散的煙味嗆了下。


    “不好意思。”覃冉歉意地衝她笑了笑,她眼睛很紅,但神色看著倒是比上午的時候好多了,“熏著你了。”


    “沒關係。”駱青亭擺擺手,“其實也沒多大味,主要平時家裏沒人抽煙。”


    “其實我也很討厭煙味。”覃冉理了理頭發,說,“以前剛接手公司,壓力特別大的時候靠這討厭的味道提神,後來就戒了。今天再抽,果然還是很討厭。”


    她這樣淡然地閑聊,駱青亭看著更難受:“覃總……”


    “你都猜到了吧?”覃冉打斷她,“關於覃珩的事。”


    “猜到一點點。”駱青亭這時候要說不知道也太假了,“你去做了……親子鑒定?”


    既然覃冉把她留下來,說明她已經打算跟她開誠布公地談這件事,駱青亭也就沒有再拐彎抹角。


    “是。”覃冉把身邊一張紙遞給她,“說起來還要謝謝你,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到現在還在犯蠢。”


    駱青亭看了眼結果,就把那張紙放下了:“我記得你說,當年就做過親子鑒定,是被人造假了嗎?”


    “不是,孩子他爸帶著他去做的。”覃冉看著遠處道,“鑒定過程和結果都沒有問題,隻是孩子不是我生的。”


    果然是最壞的一種結果,這比簡單的抱錯,或者被別人偷換還要膈應人,特別特別惡心。


    駱青亭哪怕已經猜到了,聽著還是堵得難受,抓住覃冉的手,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我和謝宇銘,是相親認識的。”覃冉反而很平靜,依然望著遠處,慢悠悠地跟駱青亭講起了她的戀愛故事,“當初我哥怕我嫁給有背景有實力的家庭,會聯合婆家來跟他爭公司,於是千挑萬選選了個隻有空架子,即將破產的謝家來和我相親。而謝家則是想要錢,才逼著兒子出來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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