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血焰劍通體泛著豔紅的光輝,琉璃的輝煌在劍身裏隱隱閃動,帶著蓄勢而發的膨脹力,抖動的越來越大了。


    血焰劍一出,必定見血才收。


    麵前的女子臉色驚愕僵硬,眼睛瞪得老大,那張臉明明是綠色的卻也能看出蒼白來,尤其是所有的藤條都被斬落的時候,更是渾身顫抖,岌岌可危。


    “別、別殺我,別殺我。”


    我皺著眉,感覺她每說一個字,嘴巴裏就有血掉下來,手中的血焰劍就發出更大的抖動,我知道那是嗜血的衝動。


    我想控製,但發現自己控製不了它。


    “安心小姐,您請退後。”


    宋姑姑發現地上小青的衣服後,眉頭皺了皺,很快來到我的身邊,合著一群鬼圍在我麵前,更是要拉著我離開。


    隻是看到我手中的利劍時,還是有些膽怯的。


    我手持血焰,努力控製著,額頭上都是薄汗,連帶著手心裏也都是汗漬,可就是放不開,“我沒事,你們先退開,否則會傷及無辜的。”


    “可是——奴婢不能讓您受傷。”


    宋姑姑明顯猶豫,我明白,要是他們都躲了,我萬一受了傷,冥王怪罪下來他們肯定會受罰,還是不躲寧可受了傷那也是護主,可以將功贖罪。


    就在這個時候,左右兩邊,兩道紫色的身影從上而下,一個朝著女子攻去,一個飄落在我身前,一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轉頭一看。


    “瀲熾?”


    “噓,別怕。”


    瀲熾笑眼眯眯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順著手臂一路往下,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感覺右手腕被抬起,血焰劍發出的吟動聲愈發的淩厲,抖動間鋒芒竟然將我的手虎口給震破了,紅色的血滴落在血焰劍身,它長鳴不斷,然後逐漸安靜了下來。


    我手一鬆,血焰劍就在眼前消散,然而我卻感覺到一股炙熱的氣體在身體裏呈現,渾身的冰涼慢慢和熱流融合,形成如日的溫暖。


    身體一鬆,我不自覺的朝後靠去,瀲熾單手將我摟住,靠在他的肩頭,“你體力虛脫,我送你迴去休息。”


    他二話不說的抱起我,對著宋姑姑說,“立刻去找鬼醫,這裏的事交給鳳翱處理,你們都給我加緊巡邏,再出現此事,我定不輕饒。”


    我從沒有看過瀲熾笑眼眯眯後對人的發火,他基本就是笑麵虎,但和冥王不同,他的笑是藏進了悲傷,而此時的嚴肅叫人覺得這才是他該有的風範。


    我眨了眨眼睛,朝著那邊望去,那個紫色的身影片刻之間就把女子製服,因為隨意闖入冥王宮,他們需要拷問,所以留下了活口。


    “他就是打傷君崇的那個死神?”


    瀲熾微微一笑,“是的。”


    可怎知,那女子在知道自己不能逃走的時候,雙腿一軟,似是跪倒在地,實則下.體化成一團綠色液體,然後憑空融化成了一灘水。


    連帶著四周散落的斷裂藤條,都在瞬間融化成綠水,然後逐漸轉為一團漆黑,一動不動。


    “她死了。”


    鳳翱的聲音與他的模樣完全不一樣,清秀之下是完全沙啞的聲音,有些難聽,卻夾雜著十足的冰涼,和冥王身上給人的感覺一樣的冷。


    與其穿著紫衣,其實我覺得純黑更適合這個男人的氣場,和君崇一樣的霸氣,但他顯然更冷,所以才可以下手這麽狠。


    “符咒?”


    符咒?


    我看到鳳翱從黑水了拿出一張紙,人性的白紙。


    下意識的朝著瀲熾看去,他衝我小心地眨了眨眼睛,然後輕微搖了搖頭,我知道他已經知道這次的事是誰做的了。


    抬手放在心口,我有些恍惚,君君為什麽要幫我得到血焰劍?她和君睿之間的關係越發的微妙,讓人看不透了。


    “下令去查,一定是那個人類。”


    “是。”


    立刻有死神領命而去,鳳翱淡淡的朝這裏了望了一眼,麵向瀲熾,隻是話還沒出口,瀲熾就笑著擺擺手,“這件事交由你全權負責。”


    “是。”


    鳳翱轉身消失,瀲熾抱著我返迴臥室。


    我好奇的拉著他的衣襟低聲問,“你不怕他對君君不利?他可是偷襲過君崇的,指不定也會偷襲君君。”


    “我知道。”瀲熾將我放在床上,然後退後一步。


    “知道還讓他去?”


    此時宋姑姑帶著幾名女婢匆匆而來,端來水給我洗手,瀲熾站在一邊朝著漆黑的夜空出神,一句話沒說,鬼醫這次來的很快。


    瀲熾坐在桌邊喝茶,看似漠不關心的樣子,卻等我的傷口包紮好了之後淡淡的說,“今天早上,我得到了衾零的消息。”


    “真的?”我一激動,不小心用右手撐了撐床,立刻痛的鑽心蝕骨,齜牙咧嘴,他噗嗤一聲,很沒心沒肺的笑了,倒是嚇綠了鬼醫的連,立刻哆哆嗦嗦的重新給我包紮。


    我催促,“你快點說啊?”


    “你就不怕是壞消息?”


    “不管好壞,對我來說,隻要是他的消息就足夠了。如果是壞消息,我心裏會感到難受,畢竟相識一場,他還是墨零的一半魂魄。如果是好消息,我會很開心,他可以活著,這是他唯一的心願。”


    “可你要知道他們之間是沒有共存的,必定是要一個吞噬另外一個變成唯一。”


    “我知道。”我低下頭,看著被重新包紮好的右手,輕輕地歎了口氣,又不甘心的咬緊唇瓣。


    “或許沒有和衾零相處前,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但那之後我的確迷茫了,但我知道自己必須要做出一個決定,那就是帶迴墨零!這是我來這裏的目的之一,是一定要完成的。就算心會痛,眼睛會掉淚,也沒有兩全。”


    瀲熾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沒有兩全嗎?哼!”他輕聲一哼,盯著手中的茶水,沒有再動一分,直到茶水涼卻,鬼醫和宋姑姑一起齊聲唿喚他,他才有所反應,“怎麽了?”


    宋姑姑有些難以開口的說,“瀲熾大人,天色已晚,您看——”


    “我知道了。”瀲熾將茶水放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整了整衣袍,準備離開,“安心,你好好休息。不出意外,明日王就會迴宮。”


    “那衾零呢?”我急急地追問,“他的事你還沒有說!”


    “等王迴來你就知道了。”


    瀲熾衝我微微一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不明所以的皺起眉,總覺得有點心裏不舒服。


    結果晚上這麽一鬧,我雖然沒做什麽,但血焰劍威力巨大,讓我體力有些透支,睡得很沉。


    恍惚間,我發現自己又來到那顆大的綠樹之下,風聲輕柔,帶動著翠綠色的枝條隨風搖曳。


    寶寶安靜的睡在樹中央,包裹她身體的枝條似是一個搖籃,輕微微的動著,風是媽媽柔軟的雙手,輕拍著自己的孩子,嗬護萬分。


    “寶寶。”


    我看著她安靜的睡顏,心裏就十分平靜。


    “寶寶,我不求任何,隻願一切安好。”


    靜靜的坐了不知多久,我起身離去,此時風聲大起,輕微的夾雜著寶寶柔嫩的嗓音,“媽媽,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寶寶快出生了呢!”


    “寶寶?”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外麵光線大亮,已經是日上三竿。


    我摸著肚子,發現那裏竟然凸起了一分,心中一緊,更是一急,掀開了被子。


    純白色的裏衣下,是微微凸起的肚子,我伸手掐了掐,那不是幻覺,是真的。


    心跳聲砰砰作響,我有些不知所措,唿吸急促,不知道哪裏出了錯,手上的玄靈手鏈完好無損,上次君君塗上去的東西,我摸了摸是沒有任何感覺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因為水洗沒了,可若會這樣,她早該提醒我的。


    越想心頭越有些煩,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讓她們進來之前,自己穿好衣服,所幸這裏的衣服都是寬大的。


    “難道是昨天的血?”下床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右手,我一疼,看著上麵的紗布,就想起了昨晚的事,但還是不明白。


    “反正我是鬼胎之主的事隻是小範圍的知道,千萬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否則一旦引起關注,會給君崇帶來麻煩的。”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然後快速的整理自己,但心底還是十分不安的。


    從那天小蟲子奇怪的表現開始,到君君安排的女子,到血焰劍,到我的血,似乎整件事發展過於緊密,而且一環扣一環,是一路而下十分順暢的,順的有些讓人覺得很不安。


    我單手扶額,覺得有些頭疼。


    “媽媽,別怕,那是爸爸安排的。”


    “寶寶?你醒了?”


    “嗯呢!這裏的氣息很濃,所以我醒了,睡的好舒服哦!”


    “寶寶你先不要說話,這裏很危險。”


    “媽媽的擔憂,寶寶明白。或許媽媽看不到,但寶寶能夠感覺到爸爸的氣息,是他讓血焰劍迴媽媽體內的,可以保護媽媽,隻是媽媽為什麽寶寶之前沒有見到過血焰劍呢?”


    “那是因為你睡著了哦!”我摸著肚子,扯了個謊,“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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