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稻?”昂臉色大變的扶住蘇稻,可是蘇稻大力的推開昂,搗著胸口單膝跪在草地上拚命的幹嘔,昂焦急的撫摸她的背脊:“怎麽了?我去給你拿桃心葉子。”

    蘇稻沒空吭聲,腦袋嗡嗡的響個不停,但是隨著昂的離開,魚腥味離她遠去,蘇稻立即好過了許多,就如在封閉的屋子裏呆了太久,忽然打開了窗戶透氣,那份暢快感覺,讓蘇稻連心情都好了不少。蘇稻皺眉望著草地,幹嘔了半天並沒有吐出什麽,蘇稻呆呆的抬頭看天,今天好好的怎麽突然想吐?是蹲著拔草的時間太久了嗎?不對,蹲得太久忽然起身容易引起貧血頭暈,而不是嘔吐不止。蘇稻晃晃沉重的搖頭,一說頭暈,這會功夫,蘇稻還真覺得頭暈,頭顱似有千斤重,壓得她渾身不舒坦。

    昂拿著桃心葉子跑過來,急促的往蘇稻嘴裏塞,蘇稻皺眉咽下一片後就再也不肯吃了。

    “好了,現在好多了。”蘇稻歎氣,扭頭走迴山洞。

    昂擔憂的跟在後麵,一直看著蘇稻沒精打采的迴山洞,像軟了骨頭似地撲在床上,拉起獸皮被子便睡了。

    昂更加擔心,忙過去蹲在床邊看蘇稻:“蘇稻?”昂小聲喊她,蘇稻暈乎乎的:“恩……?”連眼睛都不願意睜開,蘇稻腦袋沉,實在沒力氣迴應,幾乎倒床就迫不及待的沉入睡眠裏。

    昂守在旁邊盯著蘇稻看了良久,見她的唿吸慢慢均勻,神色漸漸舒緩,昂這才鬆口氣的離開床邊。洗幹淨拿迴來的蘑菇野菜和肉,好好的放在火堆上熬煮,蘇稻喜歡吃這類大雜燴,格外愛喝湯,總說喝湯特別舒服,昂希望蘇稻今晚喝了後,身體可以恢複。

    昂又看了看大魚,猶豫要不要丟掉。蘇稻就是因為聞到魚才忽然生病,昂困惑不解,以前蘇稻吃魚,從沒有這樣。

    鍋子裏的湯差不多煮熟了,小兔子蹦蹦跳跳的拖著獵物迴來,一進來就大聲嚷嚷:“昂我今天去了林子的右邊,那裏也有好多獵物。”小兔子說著將抓迴來的野雞野鳥放在地上:“吃雞吧,烤雞好吃。”

    昂如今和小兔子打獵,很少走在一起,昂特別給小兔子找了一條上山下山的小路,徹底讓小兔子獨立行動。他會教導小兔子變強,但是沒有心思天天保護他,現在的小兔子可以捕獵,但是遇到危險的可能也很大,昂很明白這一點,卻傾向小兔子靠自己的實力和運氣。小兔子還小,但總有一天,他不再是孩子,那個時候,就算蘇稻不舍得,昂也會堅決的將小兔子送走。

    昂站起身道:

    “你看著鍋,我去看蘇稻,她病了。”

    “什麽?早上還很好啊。”小兔子憂心的問。

    昂沒有迴答,昂重迴床邊,看到睡得很香的蘇稻,不由得再次鬆口氣。湯煮好了後昂硬是將蘇稻叫起來,蘇稻睡得時間不長,此時張開眼,身體舒服多了,之前的沉重虛弱感煙消雲散,蘇稻立即爬起來吃晚飯,絲毫不像之前生病的樣子。

    昂很堅持的認為蘇稻是餓病了,因此拚命的催著蘇稻多吃東西,逼迫蘇稻多喝了兩碗湯。

    蘇稻摸著脹鼓鼓的肚子吐氣,走到洞口享受夜風吹拂,剛才吃的太多,蘇稻嫌熱。

    蘇稻沒注意洞口放了什麽,隨意走過去剛要坐下,又是一股魚腥味撲鼻而入,蘇稻哇的一聲,嘩啦啦將晚飯吐了出來。

    “蘇稻!”昂和小兔子同時跳起。

    蘇稻撐著牆壁捂著嘴巴艱難的揮手:“惡心死了,把魚拿開。”

    昂一腳踢開包包裏的魚,等著蘇稻吐幹淨了,便扶著疲軟的蘇稻迴床邊。

    蘇稻歪在床上頭疼的歎氣:“怎麽迴事……”蘇稻腦中淩亂,那股子魚腥味依舊在胃裏徘徊作湧,攪得她心神不寧。

    昂認定了罪魁禍首就是魚,晚上抱著蘇稻小心謹慎的過了一夜,到了早晨,蘇稻已經好多了。昂不放心的在家裏待了一天,結果蘇稻好好的,什麽事也沒有。

    昂再也沒有抓魚迴來,卻不知道蘇稻沒有嘔吐,可時常感到頭暈乏力想睡覺。就這樣過了六七天,昂一日拿著烤的香噴噴的肉遞給蘇稻,蘇稻吃了沒幾口,又難受的吐了。昂大驚失色,徹底慌了手腳,怎麽會這樣,罪魁禍首的魚已經被他杜絕,為什麽蘇稻吃肉也吐。難道蘇稻以後隻能吃草?在昂眼裏,那些蔬菜就是草。

    昂憂心忡忡,蘇稻卻更加忐忑不安,沒吃過豬肉見過豬跑,一次兩次可能是腸胃問題,最近蘇稻一直有種想吐的欲望,吃肉時,早晨漱口時,而且疲乏無力嗜睡,蘇稻越來越懷疑自己的病症是因為懷孕了。蘇稻很緊張,既害怕又激動,說不出的感受。每個女人在第一次懷孕要做媽媽時,都會或多或少的擔心受怕,有的甚至患上產前抑鬱症。蘇稻還有個表姐,從沒有懷孕的時候就開始擔心,整天嘮叨以後懷孕了是剖腹產還是順產,剖腹產多麽多麽可怕,順產多麽多麽可怕,希望要生的時候被丈夫打暈,等醒來以後孩子已經出來了。當時蘇稻聽了啼笑皆非,此時蘇稻還沒確定自己是不是懷孕,僅僅是短暫的瞬間,她就開始滿

    頭大汗的操心起來。懷孕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孩子。

    蘇稻白著臉僅僅抓住昂粗壯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昂的肉裏,昂毫不在意的半抱著她安慰:“沒事,以後每天吃桃心葉子,總會好的。”昂說著抹了抹臉,蘇稻震驚的發現昂似乎在顫抖,蘇稻不確信的盯著昂,昂的眼神躲閃,氣息不穩,蘇稻拽著他:“昂,你在發抖”

    “恩?”昂沒聽清楚,神情飄忽不定的,蘇稻更加困惑擔心。

    昂輕輕將蘇稻躺下:“快睡。”

    蘇稻囁喏低語:“昂,我大概……”蘇稻欲言又止,覺得要是自己猜錯了,讓昂白高興一場,太不好意思了。她畢竟沒有經驗,不敢胡亂斷定。

    昂沒有注意,昂呆呆的望著洞外灑下的月光,他心裏很亂很著急,他看著臉色蒼白虛弱的蘇稻,想到了那些病死的人,疾病來到了這裏嗎?昂很後悔,他不應該允許那些陌生部落在此落戶,本來疾病已經幹淨,就是因為那些人來了,蘇稻才忽然病了。但是昂保持了冷靜,沒有衝動的跑去宣泄憤怒。如果蘇稻真的得了疾病,那麽就算桃心葉子也救不了她,她會死去……昂一想到這裏就煩躁的想大吼大叫,為什麽蘇稻每天不出門,從來不和別人接觸,依然會得病昂想不通。

    昂第二天又沒有去打獵,隻有小兔子一個人出去。

    蘇稻勸他別擔心,但是昂不聽,之後一連三天,昂竟然足不出戶。

    蘇稻驚訝:“昂,為什麽不出去打獵?”

    昂搖頭,神情擔憂而悲傷的磨蹭著蘇稻。

    蘇稻撓頭,這家夥怎麽忽然多愁善感起來了?

    昂不出門,刺激了小兔子的責任性,小兔子知道昂要照料生病的蘇稻,所以他要獨自負擔這個家的食物,小兔子很認真很嚴肅的將這個責任記在心裏,每天盡可能的獵捕更多的獵物。他絕對不想因為自己沒用,而讓蘇稻和昂餓到。

    小兔子很努力,沒有讓昂和蘇稻餓到,可惜昂有點食欲不振,吃什麽都沒點笑容。蘇稻食欲不錯,隻是吃什麽吐什麽,吃了等於沒吃。

    昂的倦怠期很長,一直在家裏懶了快一個月沒出門,無論蘇稻怎麽勸慰他都不聽。而且昂瘦了,很明顯。蘇稻開始擔心昂是不是病了,逼昂吃桃心葉子。吃了以後昂沒有轉好,依舊消沉無比,而且昂開始脫毛,金色翅膀大片大片的掉毛,洞裏每天落一層金色羽毛,觸目驚心。蘇稻將羽毛收集起來,都快能做一床羽絨被了。蘇稻望著昂逐漸早

    禿的翅膀,無言以對。以前的世界裏男人到了一定年紀容易地中海,蘇稻的爸爸也有一點禿頂的跡象。但是蘇稻望著昂的翅膀,不知道怎麽說,昂的頭發很濃密,沒禿。蘇稻納悶,怎麽禿到翅膀這兒?以後沒有羽毛,翅膀能飛嗎?

    就在蘇稻擔心昂的身體情況時,她自己的毛病反而消失了。頭不暈了,吃飯也不吐了,而且食欲大增,每餐要比以前多吃一碗甚至兩碗,不吃飯的時間裏,嘴巴還管不住的猛吃鮮果。蘇稻胖了,望著自己的肚子,蘇稻再也沒有懷疑。

    昂也不是傻子,看著蘇稻忽然間好了,而且精神比以前更充沛,人胖了,肚子鼓了點,昂幾乎不可置信的趴過去聆聽蘇稻的肚子。

    “嗷嗷嗷嗷!”昂激動非常的抱起蘇稻在屋子裏旋轉,甚至特別傻缺的將蘇稻拋上了半空,懸空的蘇稻臉色煞白,氣得想破口大罵。昂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同樣臉色煞白的趕緊接住蘇稻,大氣不敢出的撫摸蘇稻的肚子,喃喃念叨:“對不起對不起,我太高興了……”

    蘇稻哼一聲迴床上躺著,昂忙跟了過去。突然又想起什麽似地,昂一個鯉魚打滾跳下床,屁顛屁顛的跑去隔壁,蘇稻清晰聽到昂的大嗓門對小兔子說:“小兔子,蘇稻沒有病,蘇稻肚子裏有我的孩子,哈哈哈哈。”

    小兔子興致勃勃的驚唿一聲,追問:“真的嗎?是什麽樣的孩子?”

    昂哈哈道:“隻有生出來才知道,啦啦啦,啦啦啦。”昂說著說著愉悅的跳起了舞,從小兔子的房間扭著腰拍著屁股,一路扭到自己的床上,抱著蘇稻興奮的說:“我太笨了,我之前為什麽沒有想到!哎,我還以為蘇稻生病了。”

    蘇稻皺眉想起上一次懷孕……那個抓走她的男人似乎一下子就看出她懷孕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身邊的昂又說:“我希望是個小獸人,這樣就不用離開我們。”

    蘇稻本來沒在意這話,仔細一琢磨,陡然仰起頭:“什麽意思?”

    “什麽?”昂困惑。

    “我說你什麽意思,小獸人不用離開我們,難道不是小獸人就得離開?”蘇稻急躁的追問,仔細迴想以前的部落,他們部落裏隻有成熟的女人,根本沒有小女孩子,滿地爬的都是小獸人,男孩。

    昂道:“小獸人要跟著爸爸才能安全長大,並且學會生存的本領。但是小女孩要送去女人部落,那裏有最好的女巫,她們知道怎麽養育一個女孩,而且讓女孩子健康的長大。”

    蘇稻聽了一知半解,隻知道女孩子就要送走,頓時大急的喊來小兔子翻譯,小兔子將話又說了一遍,蘇稻臉色鐵青:“為什麽要送走!養女孩子有什麽難,憑什麽送別人養,你還說女巫,我最討厭女巫!她們又不是醫生,根本是騙子迷信。”

    昂茫然的望著蘇稻氣憤的嚷嚷個不停,他有點不解,蘇稻不就是那個部落出來的嗎?她害怕什麽,女孩子在那樣的部落裏根本不用擔心。而且大家都這樣,昂倒不是偏心,他活這麽多年所見所聞,使得他更相信那樣的安排才是對的。昂更擔心若是女孩子不送走,萬一長不大怎麽辦……他從小跟著和自己一樣的孩子長大,然後看著別人家的男孩子摸爬滾打,部落裏隻要出生的女孩子,立即會被送去女人部落,請求她們的照顧。女孩子脆弱嬌柔,唯有在女巫的嗬護下才能健康長大。然後等她們成年的時候,會選擇英勇的獸人共度生活。

    蘇稻對女人部落沒有半點好感,最早就是被那些女人抓住,而且她看不出來那裏有什麽值得信任的女巫。女人部落的形成根本是多餘,但是她知道短時間裏無法跟昂說清楚這個道理,昂根深蒂固的觀念在那裏。昂隻是擔心女兒長不大而已,並不是不要女兒,這樣想讓蘇稻好過了點。

    蘇稻放軟音調對昂說:“昂,無論生出什麽我都希望自己養,離開她們我會哭,你懂嗎?”

    昂聞言很苦惱的歎氣,蘇稻隻好又說:“女人部落一點不好,你看我長得這麽瘦小,就是因為有人欺負我,不給我吃飽,女巫沒有辦法照顧每一個人,她們連話都不跟我說。我女兒要是去了,一定會很可憐。”

    昂聽了臉色一變,的確蘇稻又瘦又小,跟那個部落格格不入。

    蘇稻慶幸昂腦子不夠機靈,隻一句話就讓昂打消了女人部落的話題,昂很憐惜的摸著蘇稻的肚子說:“不管怎麽樣,我會好好養大你。”

    蘇稻鬆口氣,轉而嘲諷自己杞人憂天,離孩子出生還有好久好久,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不過算了,這是必須堅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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