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裏的第二天,沈清瀾就收到了一張請柬,是沈希潼送的,邀請他們參加她的鋼琴演奏會。


    沈清瀾這才想起來,之前楚雲蓉說過於要給沈希潼舉辦一場鋼琴演奏會,也一直在籌辦這件事,沒想到日期就在這周五。


    她原本不打算去,但是楚雲蓉親自打了電話過來,說沈謙也會迴來參加,沈清瀾隻好答應。


    沈清瀾要去,傅衡逸自然會陪她。


    沈謙是周四迴來的,因為他的迴來,傅衡逸和沈清瀾都被叫迴沈家吃飯。


    「爸。」沈清瀾叫了一聲,聲音清越。


    「爸。」傅衡逸跟著叫了一聲,禮貌溫和,雖然二十多年沒有叫過這稱唿,但是出口並沒有一絲違和與為難。


    沈謙笑著點點頭,本想抬手摸摸女兒的頭,卻想起女兒並不喜歡與他們有身體接觸,於是抬起的手落在了傅衡逸的肩膀上。


    「聽說你這次受傷了,好一點了嗎?」


    「多謝爸的關心,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沈謙欣慰地笑笑,看著傅衡逸的眸光很是溫和,不管女兒是為了什麽要跟傅衡逸結婚,而自己的父親又是因為什麽答應了這門婚事,沈謙從頭到尾都沒有表現出自己對這門婚事的態度,不反對,也不贊同。


    「瀾瀾,時間還早,陪爸爸到花園裏走走?」沈謙徵求沈清瀾的意見。


    沈清瀾神情一頓,點頭,「好。」


    「你要不先迴家看看爺爺?」這是對傅衡逸說的。


    「你不用管我。」傅衡逸溫聲說道。


    沈清瀾也確實沒有再管他,跟著沈謙走了出去。


    「瀾瀾,結婚以後過得怎麽樣?」沈謙率先開口。


    沈清瀾還以為沈謙是真的不過問她的婚事呢,眸光一閃,「很好,他對我很好。」


    沈謙看著眼前的女兒,似有些感慨:「爸爸曾經一度以為你會嫁給一個商人、老師、醫生,甚至是藝術家,唯獨沒有想過軍人。」


    沈清瀾看向沈謙,眼中好奇。


    「因為你是那樣的不喜歡部隊。」沈謙說這話的時候很自然,倒是沈清瀾心中卻很是驚訝,她自認她掩飾得很好,從來沒有泄露過絲毫的情緒,她也不明白沈謙是從哪裏看出來的。


    「你一直掩飾得很好,但是瀾瀾,我是你的親生爸爸,雖然與你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對於你的心思多少也能猜出幾分,我不知道過去的那十一年你一個人在外麵遭遇了什麽,才會讓你養成這樣清冷的性格,或許你知道,或許你不知道,其實當初你剛迴來的時候,你爺爺和我都有派人去查過你。」


    沈清瀾沉默,這件事她知道。


    「查出來的結果也正如你自己說的那樣,沒有絲毫的出入,但是瀾瀾,爸爸知道,那並不是你真實的過往,爸爸也不會去過問你那些年的經歷,既然你花了心思去掩蓋,想必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您到底想說什麽?」沈清瀾直截了當地問道,她猜不透沈謙跟她說這一番話的目的是什麽。


    沈謙看著沈清瀾眉宇間的淡淡疏離,心底浮現一絲無奈,「瀾瀾,爸爸今天跟你說這番話沒有任何的惡意,爸爸隻是想告訴你,無論你迴這個家的目的是什麽,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尤其是你奶奶,她生前最疼愛的人就是你。」


    「我不會危害這個家。」沈清瀾打斷他的話。


    沈謙揉額頭,有些頭痛,第一次覺得跟人溝通是一件如此累人的事情,「瀾瀾,你誤會爸爸的意思了,爸爸知道你對這個家沒一絲一毫的壞心,爸爸隻是……」


    「您隻是知道,我和沈希潼不和,而沈希潼喜歡的人是傅衡逸,但是傅衡逸卻和我結婚了,您是不是覺得我和傅衡逸結婚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沈希潼?報復她搶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


    沈清瀾眉眼清冷疏離,「你知道我不喜歡部隊,以為我會嫁給任何身份的人卻唯獨不會是軍人,結果事實大出你的意料,我偏偏嫁給了軍人,而這個人還是沈希潼的心上人。你希望家庭和睦,希望我能跟沈希潼好好相處,畢竟她也喊了你十幾年的爸爸,而我,在你看來就是一個隱藏了過往,別有目的迴到沈家的人,是不是?」


    沈清瀾直直地盯著沈謙,眼神銳利。


    沈謙心神一震,他張口,想說不是,但是對上沈清瀾那銳利的仿佛看透人心的視線,終究是沒有說出其他的話來。


    沈清瀾移開目光,視線落在遠處,眼神幽深,「您可以放心,我對沈家沒有任何目的,迴到沈家,也隻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是沈家人,如此而已。過去我沒有做出危害沈家的事,現在也沒有,將來更不會有。」如果不是為了那個人的話,也許她根本不會迴來。


    「瀾瀾,爸爸不是這個意思,爸爸從來沒有懷疑過。」


    「沒有懷疑過嗎?敏銳的洞察力,矯捷的身手,太過幹淨的過往,這些您都沒有懷疑過?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會懷疑。」


    沈謙無言以對,他承認,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懷疑沈清瀾的身份,她迴沈家的目的,隻是,「瀾瀾,我一直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兒,我的親生女兒。」


    一直都知道眼前的女孩兒是他丟失了十一年,虧欠了一輩子的親生女兒。


    沈清瀾淡淡勾唇,「我是不是應該慶幸我是你的親生女兒,所以才可以在沈家待這麽多年?」


    沈清瀾清冷的眉眼間,是淡淡的疲憊,當年迴到沈家,是不是就是一個錯誤?


    沈謙一個大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無措,一向淡定從容的人,此刻也有些著急了,「瀾瀾,你聽爸爸說,爸爸承認,爸爸是懷疑過,但是爸爸也是真的愛你的。」


    沈清瀾幽幽嘆口氣,「是我不對,剛才是我偏激了,如果有什麽地方說的不對,還請您多包涵。我和傅衡逸結婚,隻是為了奶奶,想讓她看見我已經有了一個疼我愛我的人,會照顧我一輩子,讓她安心,至於沈希潼,她,還沒有那個資格能讓我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報復。」


    沈清瀾走了,沈謙站在原地,內心是深深的無力,腦海中響起的是沈奶奶臨終前單獨將他叫到病房裏說的話。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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