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


    狼外婆一臉不屑。


    “我辛苦繡的,你扔了?”


    “那又如何?若是別人繡的我可能還會多看兩眼,但冥王夫人的繡功…著實不忍讓人多看。你若不舍得,去後院找找,或許還能找到。”


    寧芷在一旁聽了,心有不滿。


    “我家夫人為了繡那塊絲帕,手指好幾次被紮出血來。禹夫人要是不喜歡大可以還迴來,怎麽能隨意丟棄?”


    狼外婆看她一眼,冷哼道:“還真是個護主的丫頭。不過你別忘了,這裏可不是冥界,有你說話的份?”


    見寧芷還想說什麽,我忙攔住她,“走吧。”


    既然狼外婆不想讓我擔心,那我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師父。


    …


    “太過分了,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夫人您就不應該把絲帕送給她。”


    都走出好一段路了,寧芷還在不滿的嘮叨。


    我能理解她的不爽,便沒有阻攔。


    見我不說話,寧芷又勸道:“夫人我們迴去吧,大人要是迴來見您不在又要生氣了。”


    “不急,再逛逛。”


    “可是大人…”


    我停下腳步提醒,“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老是提你家大人。你現在是我的侍女,私底下我們也是好姐妹,好朋友。你不能總幫外人啊。”


    “這…”


    寧芷似乎對於我這樣強詞奪理的解釋有點懵逼。


    “別這啊那的,走吧。”


    我拉著她就走。


    一路來到蒔晗的宅院。


    院門開著,有酒香味飄來,我心中詫異,難道是景沐來了?


    不應該啊!


    怕是天後她們設的局,我示意寧芷放慢腳步,躡手躡腳的靠近。


    探頭往裏一瞧,銀杏樹下坐著個人,是個男人。


    再細瞧,竟是天帝。


    我作為冉輕茉時對他的印象不算好。


    可如今有了蒔晗的記憶,再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心裏多了份感慨。


    物是人非啊!


    “夫人…我們迴去吧。”


    寧芷在身後輕輕扯了扯我的衣服。


    天帝聽見了,看向我們。


    當四目相對,他有瞬間的愣神。


    隨即又移開視線,默默喝下一杯酒後,這才朝我招手。


    “你過來!”


    “夫人,別…”


    寧芷慌了,拉著我不敢讓我過去。


    “不怕,就是去說幾句話,我馬上迴來,你在這裏守著,不許讓無關緊要的人進來。”


    沒再給寧芷反駁的機會,我大步走進院中。


    簡單的行禮過後,我忍不住問道:“陛下怎麽有興致來這裏喝酒?”


    以前我不知道天帝已婚,見他借酒消愁也能理解。


    現在卻隻覺得荒唐。


    心裏藏一個,身邊還有一個。


    天後本就一直嫉妒蒔晗,要是讓她知道,隻怕會更恨。


    天帝卻苦笑,“你隻需當麵前的是個普通人。”


    他大手一揮,桌上多了個酒杯。


    他將酒杯倒滿,“陪我喝一杯。”


    他上迴也是這樣,不對,是以前就喜歡和蒔晗在樹下喝酒。


    我抬頭看向銀杏樹。


    它似乎知道我是誰,枝葉搖晃的更加起勁。


    風鈴聲叮鈴叮鈴,喚起我曾經的迴憶。


    “這些風鈴是我和蒔晗一起掛上去的,”


    天帝抬頭看著樹上的鈴鐺,說著又苦笑,“可惜這院子她沒住多久就…”


    他說不下去了,端起酒杯又要喝。


    “心痛嗎?”


    看著他的樣子,我心中有氣。


    天帝一愣,皺眉,“什麽?”


    “蒔晗死了千年,你卻隻知道在這裏懷念,自以為是的展現自己的深情給誰看?給我?還是給蒔晗?你有想過為她報仇嗎?”


    但凡他有幫忙,這千年來,景沐也不會那樣無助,單槍匹馬的和妖族鬥,還要提防天界的叛徒。


    “冉輕茉,你可記得麵前站的是誰?”


    天帝被我幾句話就惹怒了,一拍桌子,厲聲喝道。


    我沒有因此退縮,“我管你是誰,妖族千年來害死多少人,你不管不問,蒔晗死了同樣不去報仇。


    行,這些暫且不說,如今天界就有叛徒,你又查出了什麽?成天隻知道逃避,你這副樣子對得起誰?”


    我越說越來勁,不禁往前走了一步。


    “凡間鬧得那麽亂,是因為我嗎?錯,是姝妤,還有你那個壞心腸的老婆在背後興風作浪。


    你什麽都不查,開口閉口就是責備我們不該把凡間攪那麽亂。說我們破壞凡間秩序。嗬!有那兩個賤人在,能太平才怪…”


    寧芷終於察覺到了不對,瘋了一樣衝進來。


    “夫人,不能再說了…”


    她慌張的來捂我嘴,邊還努力的想要拉著我跪下。


    嘴裏不停說著,“陛下息怒,我家夫人喝多了胡言亂語,都是無心之言,望陛下恕罪。”


    天帝冷著一張臉看向我。


    “還挺能說。冉輕茉,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些話要是讓別人聽到,你,還有整個冥界會是什麽下場?”


    “那又如何?就因為怕所以不能說真話?我和景沐做錯了什麽?冥界其他人又做錯了什麽?你要是因此拿冥界開刀就是護短。護著那兩個賤人。”


    一想起師父滿身是血的樣子,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去找姝妤還有天後算賬,讓她們也嚐嚐師父所受的痛苦。


    我氣的咬牙切齒,寧芷嚇得臉都白了。


    “夫人…您別氣,大人說了讓您在家等消息,就一定會有好消息。”


    天帝追問,“什麽好消息?景沐做什麽去了?”


    “是禹…”


    “不用跟他廢話,”我厲聲打斷,“師父要是有事,我一定會殺了她們。”


    我頭也不迴大步走出院子。


    身後是寧芷慌張的聲音,“陛下您息怒…”


    她很快跟了上來,哭喪著臉,“夫人,您剛才那些話,大人來了也搞不定,怕不是…”


    我一出院子就已經清醒下來,但話已出口收不迴。


    隻得安慰道:“放心吧,陛下心胸寬廣,不會計較的。”


    “會嗎?”


    寧芷半信半疑。


    …


    迴到別墅,寧芷依舊提心吊膽的,寸步不離跟著我。


    就連我去洗手間,她都要守在外麵,時間一長就敲門,生怕我又偷溜出去闖禍。


    好不容易熬過這一夜。


    天亮了,景沐還沒迴來。


    卻有侍女急匆匆跑來,“夫人,那個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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