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我猛的坐起身,昏暗的燈光下,清楚見有人站在小床邊。


    我心裏咯噔一下,本能的衝上去用力推開那人。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那人被我一推,踉蹌著往旁邊退了幾步。


    我這才看清竟然是外公。


    “外公?”


    我又驚又喜,“你怎麽來了?”


    外公看著似乎比上次見麵還要憔悴,頭發仿佛也更白了。


    “聽說你生孩子了,所以過來看看。”


    他說的自然。


    我卻眼眶一紅,連自己都有點搞不清,為什麽每次見到外公都會有特別的親近感。


    見他憔悴,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裏會那麽難受。


    “其實你不用偷偷摸摸的過來,景沐雖然嘴上說恨你,其實心裏也很想你。”


    “我知道,”


    外公苦笑,“從前一切都是我的錯,現在種種也是我應該承受的。”


    他輕聲歎氣,“看也看了,我該迴去了。”


    他緩步走向窗邊,始終低著頭,似乎是不敢看我。


    見他這樣,我心裏難受的不行。


    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景沐今晚不會迴來。外公,我們好好談談。”


    ……


    我問起千年前的一切,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讓景沐和外公鬧得這麽僵。


    外公開始並不想提起那些往事。


    可耐不住我問,最後還是說了。


    從他口中我才知道了當年的一切。


    原來景沐的父母當年是被人設計,落入老妖王精心設置的陷阱。


    蒔晗和師姐感情深,出事後一直努力尋找線索,想要救出兩人。


    但老妖王狡猾,躲藏起來找不到任何行蹤。


    直到過了很多年才終於有線索。


    當時蒔晗尋求外公的幫助。


    誰知外公有事跟著老君離開了,並不知情。


    蒔晗孤身前往,才得知景沐父母早在多年前就已遇害。


    而她也被老妖王重傷關進地牢,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外公迴來後懊悔不已,瘋了一樣衝去妖界,殺了老妖王和他的爪牙。


    之後便帶著蒔晗去了冰洞,斷了和外界的所有聯係。


    “我固執的以為自己一定能救迴晗兒,可是千年來,我的法力減弱,她卻沒有任何起色。冰棺裏一躺就是千年。是我對不起她啊。”


    外公聲音哽咽。


    聽得我很不是滋味。


    “可是外公,天界不是有種奇花,哪怕受再重的傷也能醫好。你難道就沒有想過去要一朵過來……”


    還沒說完,外公就吼道:“她根本不肯給我,口口聲聲說是天帝不願,其實就是因為自己的私心。因為景沐喜歡晗兒,所以她巴不得晗兒趕緊死。”


    我一愣,上次那花是姝妤送來給景沐的。


    難道……


    “外公,你說的是姝妤的師父嗎?”


    “除了她還會有誰?我有時甚至都會懷疑,當初勾結妖王的人就是她。”


    外公說起姝妤的師父咬牙切齒。


    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怎樣的師父就有怎樣的徒弟。


    “所以蒔晗姑娘後來……”


    我沒敢再說下去。


    外公低頭看著腳邊的地板,剛才的氣憤消失不見。


    他低聲道:“都是命,我能做的都已經盡力了。將來如何,我已經無力再去改變,也管不了了。”


    他突然轉頭看我,眼底始終有抹不去的憂傷。


    四目相對,我心裏似乎有很多的話想跟他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明明他隻是景沐的外公,明明我們才見幾麵,卻仿佛已經認識很久。


    “時間不早,我真的該走了。”


    外公起身,他再次走到嬰兒床邊,伸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


    像是自言自語說道:“真的太像了……”


    我站在他身後,幾次想要開口求他留下。


    可我也清楚知道自己沒有那個本事留下他。


    “外公,以後如果我們想找你……”


    “我想找你們的時候自然會出現。”


    外公轉身看我一眼後朝著窗邊走去。


    消失前一秒,留下一句話:“孩子和你長的很像!”


    所有人都說女兒長的像景沐,隻有外公說她像我。


    不知怎麽,我心頭一哽,眼淚控製不住的落下。


    ……


    滿月宴上來了很多的親戚。


    奶奶抱著女兒,聽著別人的誇讚,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這次來的都隻是凡間的親戚,所以當姝妤和夏焱出現在宴會廳門口,我還是有瞬間的驚愕。


    當然,更多的是氣憤。


    姝妤那天想要害我,她怎麽會有臉過來?


    誰知不等我說話,姝妤先開口了。


    “我和奶奶好久不見,特地來看看她,順便也沾沾喜氣。”


    她臉上始終帶著笑,似乎我和她之間的那些過節根本就不存在。


    這會我要是突然發飆,倒顯得是我無理取鬧了。


    “既然姝妤仙子特地趕來,那麽請吧。”


    我往旁邊一讓,還特地囑咐寧芷跟上去盯著。


    可我在門口站了站,心裏越來越不安,總怕姝妤暗地裏搞事,便轉身進了宴會廳。


    姝妤就坐在景奶奶身旁,一臉微笑,身上一件純白色的小紗裙,可真是漂亮啊。


    不止夏焱看得移不開視線,就是這宴會廳裏所有的年輕男人全都盯著她瞧。


    姝妤自然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眼神透著得意。


    我在心裏冷笑,還真是會裝。


    上前故意說道:“奶奶,姝妤仙子和夏焱神君上迴因為一些意外,婚禮沒辦成。聽說這會正托月老幫忙擇良辰吉日成婚,您下次可一定不能錯過啊。”


    聞言,姝妤臉色一變。


    她不喜歡夏焱,自然反感別人將他倆放在一起談論。


    “茉茉不提我差點都要忘了。姝妤,夏焱是個好孩子,你們在一起,奶奶也放心了。”


    景奶奶拉著姝妤的手,語重心長道。


    姝妤笑的有點勉強,“夏焱確實對我很好。”


    邊還悄悄看我一眼,眼底恨意都快衝出眼眶。


    我朝她挑了挑眉,還特意抬手,給她看奶奶給我的那隻玉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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