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他們怎麽找到的?”


    景沐倒顯得很是淡定。


    “凡間丟個人都要興師動眾去找,更何況是神族。就算我不說,天帝也遲早會知道。”


    原來是景沐自己坦白的。


    我又突然不安起來,伸手就去脫他衣服。


    “那他們是不是對你用刑了?給我看看。”


    景沐卻按住我的手。


    “沒事,隻是多問了幾句耽擱了時間,沒用刑。”


    我不信。


    狼外婆原本就對景沐恨之入骨,現在知道自己唯一的孫子死在景沐手裏,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報仇的機會。


    我早聽說她在天界有不小的勢力。


    哪怕景家也有神仙幫著說話,想來也比不上禹家。


    見我不肯罷休,手還想往他身上摸,景沐一板臉,“又不聽話!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麵前?什麽事都沒有。


    倒是你,我聽寧芷說你就早上喝了點粥,連湯藥都不肯喝,這可不行。”


    他強製讓我靠在床頭,用毯子仔細給我蓋在身上。


    “你現在一不開心,身上就冷的像塊冰。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這麽情緒化。


    你是冥王夫人,就算我不在身邊,你身後還有整個冥界,他們都需要你。”


    我看著景沐的雙眼,他眼中有疲憊。


    我心裏一疼。


    不敢想如果他今天真的沒有迴來,我到底會崩潰成什麽樣。


    沒有景沐,我還做什麽冥王夫人?


    想到可能失去他的種種,我的眼淚又止不住。


    “怎麽又哭了?”


    景沐既無奈又心疼,伸手幫我擦淚。


    門外傳來腳步聲。


    “大人,湯藥熬好了。”


    得到允許後,寧芷推門進來。


    她將藥碗放在桌上,小心翼翼看我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景沐端過藥碗,一股草藥味撲鼻而來。


    我不自覺皺眉。


    景沐看到了,安慰道:“這湯藥雖然不好聞,但功效很好。你現在身體弱,吃的又少,得好好調理。”


    他拿勺子舀了一勺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吹,確認不燙之後才送到我嘴邊。


    “真的好難聞!”


    我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身體抗拒的往床裏躲。


    “乖,喝了。”


    景沐又沉下臉來,“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什麽時候喝過這種了?”


    初聞還好,這隔了一會我都感覺自己快吐了,到底什麽大補藥難聞成這樣?


    見我捂著嘴,景沐輕聲歎氣。


    “聽話把藥喝下,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


    “等去了你就知道了。來,喝藥。”


    雖然不知道他要帶我去哪,但應該不是無聊的地方。


    見景沐眼底滿是關切,我點點頭,“行,看在你帶我去玩的份上,我喝。”


    誰知才喝一口就覺胃裏難受,好不容易逼著自己咽下去,苦的我直擺手。


    “我不要玩了,太難喝了……”


    胃裏一陣翻騰,我拍著胸口,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


    景沐將我拉進懷裏,手輕輕拍著我的背。


    好一會後才終於感覺好一點。


    “我真的不要喝了,喝了這藥能惡心我一晚上。”


    我伸手就要去搶景沐手裏的藥碗,誰知景沐卻朝著桌子方向一扔。


    藥碗穩穩的落在桌上,一滴都沒灑出來。


    我鬆了口氣,不喝就好。


    正想說肚子餓了,弄點吃的吧。


    景沐卻毫不猶豫低頭吻我,他的唇柔軟冰冷,我一愣,隨即熱情的迴應。


    有液體鑽入口中,苦的……


    他這是……


    我慌張的想躲,景沐卻早料到了。


    他將我壓倒在床上,緊抓著我的雙手不讓我逃脫。


    強製喂我喝下,又起身去拿藥碗。


    “不要了。”


    我捂嘴縮到床角,實在是太難喝了。


    景沐看著我,手僵在空中,指尖離碗不過幾厘米的距離。


    可很快,他一甩衣袖,桌上藥碗不見了。


    “那就不喝吧。”


    他轉身進了衣帽間,一會又迴來,手裏拿著一套衣服。


    “把衣服換上,我帶你去個地方。”


    ……


    我隻知道景沐在冥界給我種了一片花田,卻第一次知道他在凡間還有個種植草藥的園子。


    “這是你種的?”


    看著麵前綠油油一片,我隻覺驚奇。


    他不是說隻學了皮毛嗎?


    “算是吧。”


    景沐推開小木屋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小木桌,桌上一把酒壺,兩隻酒杯。


    我環顧四周,空間不大,卻整理的很幹淨。


    東側是臥房,木板床上白色的床單,淺碎花的被子疊的整齊。


    我直覺不對,這種被子一看就是女人會用的。


    “這是你睡的?”


    我狐疑的問景沐。


    他順著我的目光看向木板床,眉間有散不去的憂愁。


    也不解釋,隻說了兩個字:“不是。”


    想到他前麵的迴答,我心裏更涼了。


    看來這地方是某個我不認識的女人的住所,並不是景沐的。


    “是你的白月光在這裏住過嗎?”


    我能想到的隻有那個女人,也隻有她,才會讓景沐看到她住過的房間時,眼裏滿是憂傷。


    他想起了兩人之間的一切?


    “白月光?”


    “就是那個女人啊。”


    我心裏一酸,聲音也不自覺大了起來。


    景沐卻突然苦笑,“她已經不在了,以前的一切早已經隨著她的離開而消散。”


    “你不是還記著?”


    景沐深深看我一眼,走進臥房。


    他輕輕撫摸著那床沒有溫度的被子,低聲自語,“誰都能忘了她,唯獨我不能,否則這千年來的堅持都變得沒有意義……”


    景沐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他後來說的話我沒有聽清,隻是心裏越加的難過委屈。


    他那麽愛她,為什麽又要來找我?


    我一直認為景沐是專一深情的。


    事實也確實是,隻可惜他深情的對象不是我。


    我眼眶一紅,不想再聽他說下去,轉身走出木屋。


    周圍很安靜,頭頂星光閃爍。


    我的心卻比冰還冷。


    仿佛我所有的深情愛慕在這一刻都成了笑話。


    身後慌亂的腳步聲,景沐從背後抱住我。


    “不要走,你別離開我!”


    景沐將頭靠在我的肩上,顫著聲:“阿粟,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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