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聽你周嬸兒的,你剛上班腳都還沒站穩呢?那能有這能耐,你先搞好自己的工作。”劉叔再次衝自家老婆瞪眼,說道。


    “我就那麽一說,高鳴你可別怪嬸子,小梅這丫頭太讓我操心了。”周嬸兒臉色一紅,有些扭捏起來。


    “不妨事的,我知道該怎麽做。”高鳴微微一笑。


    他知道,若不是他在這兒生活過十幾年,和劉叔一家又特別親近,這淳樸的山裏人們是萬萬不會對他提這個要求的。


    “隻要你不為難就成。”周嬸兒喜滋滋的一拍巴掌,滿心的喜悅溢於言表。


    就連一旁本來對老婆子直接開口讓高鳴幫著照看女兒的劉叔也笑出了幾道皺紋。想來,讓女兒能有機會走出大山進入城市,也是他的夢想。


    清風山民風淳樸,說話也不繞彎子,高鳴這般說了,就證明他一定會想辦法。況且,在他們的心目中,居於山頂的師徒二人一直是神仙般的存在。


    有老神仙在,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去找他開個方子,去山上找點兒草藥熬著喝了就沒事了。再嚴重點兒的,老神仙一針下去就見效,整個清風村這二十餘年來竟然沒有一個人進過城裏的醫院,實在是替村裏人不知道省了多少錢。


    所以就算清風村村民收入並不豐厚,但還是過得下去,這其中不無醫術神奇的老神仙的功勞。


    作為吳山鎮第一個考上華清大學的高材生,高鳴則是整個清風村的驕傲,他有再大的能耐,劉叔和周嬸兒夫妻倆也覺得都是理所當然的。


    “劉叔,我看你身體好像有些問題,你怎麽不去找老頭子看看?”高鳴凝神看著劉叔有些憔悴蒼老的臉,正色問道。


    “看了,怎麽沒看,要不是老神仙的藥撐著,你以為你劉叔還能站這兒跟你好好嘮嗑呢?”劉叔對高鳴能一眼看出他身上的問題毫不驚訝,苦笑著迴答道。


    “咦?那為什麽還沒好?”高鳴大吃一驚道。


    難不成,這世上還有什麽怪病連老頭子都治不好的?如果連老頭子都束手無策的病,高鳴雖然對自己的醫術大有信心,也不會認為他現在就能超過浸淫醫術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頭子。


    “不是治不好,是我要求老神仙別給我完全治好的。”劉叔搖搖頭說道。


    高鳴眉頭再度皺了起來,不過並沒有說話。能治的病卻偏偏不讓治好,開朗豁達的劉叔決不至於精神方麵出什麽問題,那麽這裏麵就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內情了。


    “嗬嗬,你肯定覺得劉叔是不是瘋了,但我若是把病給治好了,可就告不贏那幫王八蛋了,我這身病就是最好的證據,可不能沒了。”劉叔說道這兒,情緒明顯有些激動起來。


    “你就是倔,老神仙能治好你的病就行了,你非要出那個頭幹啥?人家有錢有勢,咱們平頭老百姓能跟別人耗啊!”說到這兒,周嬸兒的眼圈明顯有些紅了,開始數落起老伴來。


    “那不行,我不能再讓那幫*害別人了,我們這兒有老神仙可以治好我的病,但別處的人呢?他們怎麽辦?賠償的那點兒錢夠他們在醫院住幾天?”劉叔大聲反駁道。


    顯然,劉叔這麽一說,周嬸兒的聲音就小多了。直到劉叔詳細的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完,高鳴才總算明白劉叔為何寧願病著,也不讓老頭子幫他完全治好,一直這樣拖著的原因了。


    原來,因為近年來國家越來越重視環境保護,對山間的諸多動物都進行了保護並進行了相應的宣傳,就連野豬這樣性喜破壞農作物的野物都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這對於清風村這種靠山吃山狩獵是其主要收入來源的山村來說打擊就太大了。


    當然,這也是政府大力將山民們都遷出大山來到山外的主要原因。


    但像劉叔這樣堅持不走的,就隻能靠在山裏采集木耳香菌和中草藥這種特產進行銷售來維持主要的生活開支了。


    至於說山間坡地裏種植的苞米等農作物,那也就混個肚兒圓就不錯了,那還得看老天爺的臉色。


    清風村的年輕人大多都選擇去華夏的發達地區打工,像劉叔這樣已經年過四十,除了狩獵又沒有特別本領的人就隻能在山城打打臨工。三年多以前,幾乎毫無企業的吳山鎮突然來了個大老板,投資了搞了個水泥廠,並且大量招聘工人。


    騎半個多小時摩托車就可以去上班,可以照顧家裏,工資也不低,一年多以前從山城辭工迴家的劉叔最終還是考慮到家門口這家企業上班。


    雖然水泥廠的工作環境有些差,但考慮著家裏的女兒在讀高中還要考大學,劉叔這一堅持,就上了整整一年多的。


    直到最近幾個月,感覺身體越來越差,力氣也是大不如前,更奇特的是,不光是他一人如此,跟他一個工種負責礦石粉碎車間的,至少百分之八十都這樣。


    劉叔這才找到高鳴的師傅,結果老頭子一診斷,竟然是什麽肺上的病,而且已經是中晚期,但依照老神仙的意思,他基本還是能完全治愈,隻不過花費的代價有點兒大罷了。


    但對於劉叔拿來的幾個已經工作三年多的工友在醫院的檢查結果和所拍的x光照,老頭子也是搖頭無可奈何,說他們的肺已經完全纖維化,除了換肺,就連他也想不出有更好的辦法。這是一種比肺癌還要可怕的病,癌細胞一旦擴散,人很快就能死亡。但得了這種病,唯一的結果就是維持,維持到肺部徹底喪失功能不能唿吸為止。


    換句話說,他那幾位工友唯一的結局就是躺床上等待,等著窒息而亡。


    這和城裏的醫生診斷的一模一樣。


    人沒有不怕死的,山裏人也怕,但他們更怕的是做為頂梁柱的他們死了,一家老小無人照顧,那才是最大的悲慘。


    於是,拿著診斷結果的劉叔和幾個工友找到水泥廠的老板,希望能獲得足夠的賠償,就算他們要死,也要為家裏拿到足以供孩子長大的經濟來源。


    誰知老板開始答應的很好,但等到劉叔的幾位工友一辭工住院,每人丟了兩萬塊的賠償就再也不露麵了。


    等劉叔代表著幾位工友再去找,那個老板卻放言讓他們去告,如果告不倒他,他還要找他們要迴那兩萬醫藥費,氣焰囂張至極。


    “你呀,那個老板有錢有勢,聽說鎮上市裏都有關係,我們老百姓怎麽鬥得過他們?你這身病如果不早點兒治斷根,到時候我們娘兒倆可怎麽辦?”周嬸兒目光瑩然。


    “他們都在醫院躺著,隻有我身體還行,我這身病就是證據,我就不信告不倒他。”劉叔拍著胸脯,眼裏透著堅定說道。


    “放心,劉叔,你的病治好了也能告倒他們。”高鳴眉頭一挑,伸手握住劉叔的脈門,道:“我先看看您的病情。”


    再大的地主惡霸,在正義麵前終將成為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高老師最不怕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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