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鄉,你們村為什麽叫做九路寨啊?”高鳴轉過頭,問走在他前麵的一個穿著憋腳的西裝,明顯不合腳的皮鞋,卻走的飛快的矮小精悍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隻是小時候聽我爺爺說,那是以前大明朝出兵南月國的時候,前前後後總共有九路大軍最後都在我們村駐紮過,現在我們那裏還有當年大軍壘的石台呢。”那個當地的向導沒想到高鳴這樣的貴客會主動和他寒暄,臉上帶著無限的驚喜,努力的撇著帶有濃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話說道。


    高鳴哈哈一笑,說道:“還好沒派出去二十路大軍,否則你們村可不好取名了。”


    向導咧開滿是黃牙的嘴巴笑笑,笑容卻有些勉強。也不知道如何接高鳴的話題。


    “?啊——”


    一聲淒瀝的尖叫聲從排成一長列的隊伍最後傳來,一個男人扯著嗓子喊道:“救命啊,我被咬了,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眾人一陣慌亂,快步的向發聲地圍了過去。


    高鳴也是神色一凝,剛才厲小虎的導航地圖上顯示離師兄路雲生提供的坐標至少還有五公裏的直線距離,假若鬼麵蚊這麽快就活動到了這個區域,這片山林裏的山民必定是兇多吉少,肯定也是都被咬過了。


    一想到剛才路上東鄉的領導已經介紹過,在這片熱帶雨林裏,至少生活著上千的村民,高鳴就如芒在背,這可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救得完的。


    高鳴帶著楊潤澤、周先、賈絲絲幾人跑過去的時候,事故的發生地已經圍滿了人。


    隻能從人群的縫隙裏看到一個身上捂得嚴嚴實實的年輕男人躺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叫喊著。年輕男子臉上的毛巾已經鬆開,黝黑的臉上滿是汗水,因為恐懼,顯得有些蒼白。很顯然,這是桂西當地人,是當地政府派出的工作人員。


    “快救命啊。我不要死啊。我被蚊子咬了----我不能死啊。我不想死-----”


    “別哭了。”文鬆一邊打開自己的行李箱翻找注射器和抗生素,一邊問道:“你看清楚了沒有,是什麽蚊子咬你的?”


    “蚊子----蚊子被我打死了。”年輕男子愣了一會兒,然後又開始哭喊起來。“我要死了。一定是鬼麵蚊----一定是鬼麵蚊咬的----”


    他們原本就是來解決鬼麵蚊,自然知道這種蚊子的可怕之處。被它們叮咬了一口,基本上就等於死路一條了。


    鬼麵蚊的概念當然在隊伍集結過程中已經給這些陪同進來的政府工作人員普及過,瘴氣之毒,隻要是桂西土生土長的人就沒有沒聽說過的,那怕他們是生活在城市,沒進過叢林。所以他們對此是深信不疑,比以文鬆為代表的京城大教授們還要更信幾分。


    雖然進山的時候,眾人都以不怕熱死的精神在溫度和濕度都極高的叢林裏把自己防護得嚴嚴實實,馬仔褲、高幫皮靴,連脖子和臉都用毛巾纏上。但蚊子要吸血,就是露個眼皮也得叮上,這個慘叫的男人不幸中招。


    沒有人嘲笑他不夠男人,被蚊子咬了一口就嚇成這樣。在麵對生與死的時候,其實男人和女人沒什麽區別,哭喊是人類宣泄內心恐懼的唯一方法。


    而電視上和書上英雄們總是淡定麵露堅毅的麵對死亡,那隻不過是人類渴望戰勝對死亡恐懼的一種向往而已。當然,任何事沒有絕對,也許對於那些敢於從容麵對死亡的英雄們來說,他們堅持的東西,比生命更重要。


    蚊子在哪兒?在哪兒呢?”文鬆不愧是主治醫生,不僅手術刀玩兒的轉,這護士的工作也是一把好手,幹淨利落的把針管裏的抗生素打進了男子的身體裏麵,然後開始尋找那隻罪愧禍首:蚊子。


    “在這兒。”年輕男子也低下頭找了一圈,然後張開自己的手掌,把手心那隻已經被他打扁的蚊子的屍體指給大家看。


    “這是鬼麵蚊?”文鬆把目光投向高鳴。


    畢竟,這個概念是高鳴提出的,並得到院士們的認可,現在最權威的也就是他了。


    “鬼麵蚊。。”高鳴口中緩緩吐出三個字,臉色詭異。


    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去。年輕男子的臉上更是麵如死灰。


    死定了。


    沒得救了。


    鬼麵蚊竟然出現在這裏,那不是離人類密集的居住地不過幾公裏了嗎?


    當地的工作人員更是臉色蒼白,除非逃離這裏,否則誰能防備住一隻蚊子的叮咬?


    “。。個屁”高鳴咬牙切齒的蹦出最後兩個字。


    個板板的,差點兒被這貨嚇出心髒病,怎麽說也得把他嚇迴去一次。高鳴的想法很簡單。


    鬼麵蚊,老頭子給他詳細講過形狀模樣。因為長期在地麵上生活,靠吸食毒蟲的血液為生,鬼麵蚊個體也要比普通蚊子大上許多,如果把普通蚊子看成小轎車的話,鬼麵蚊就是猛禽皮卡了。因為額頭較大,就像一張沒有麵目的臉,又帶有鬼瘴之毒渾身青黑色,所以才被當地的老人們稱之為鬼麵蚊。


    而年輕男子手掌中的這隻蚊子,個頭兒倒也不小,不枉它是熱帶叢林的生物,絕對的身體壯碩型。可這蚊子頭小體長,渾身布滿花紋完全就和普通的花蚊子一個樣,可不就是夏天家裏最常見的蚊子嘛。


    如果被這東西叮一口就會死,恐怕華夏就沒活人了。在現在的環境下,到了夏天,身上不被咬上兩個包,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華夏人。


    “您意思是說?”剛才還麵如死灰差點兒先被嚇死的年輕人臉上露出一絲紅潤,弱弱地問高鳴道。


    雖然高鳴剛才的話稍微有些粗俗,但聽在這馬上就要閉目等死的人的耳朵裏,無疑是如聞仙音。


    別說高鳴隻是說了個屁,就算是跟他說屁能治病,他也得把這個“屁”給吞下去,而且是極其愉快的。


    “咦,果然是,小夥子起來吧,可別自己再嚇自己了,這就是我們平時說的“花蚊子”,學名叫白紋伊蚊,你在家裏都天天看,沒什麽可怕的。”文鬆扶扶眼睛,盯著臉色逐漸好轉年輕男子手心裏的蚊子屍體看了好一會兒,臉上也露出一絲微笑,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


    一聽說這不是什麽要命的鬼麵蚊,年輕男子一骨碌爬起身,臉色也恢複成桂西人民特有的黝黑色,狠狠地把掌心中的蚊子屍體甩開。


    “唿~~~”


    眾人各自長出了一口氣,隻要不是鬼麵蚊就好。沒看到剛才隊伍裏至少有二十個人的臉色都變白了嗎?


    要真是那東西,估計這些人打死也不會再往裏走了。大道理誰都學過: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但恐怕在真正麵對生死的時候,大多數人是不管重如泰山還是輕於鴻毛,都會毫無例外的選擇生,而不是去選擇死的形式。


    真是快被嚇死了。


    “咳咳,沒事兒的話我們繼續往前走吧。”高鳴見眾人的臉色都逐漸恢複正常,突然間有些心虛起來,弱弱地說完掉頭就走。


    走得義無反顧,仿佛一名隨時舍身就義的勇士。


    眾人這才想起,剛才差點兒嚇死人的還不是那個哭天喊地仿佛馬上就要完蛋的年輕人,反而倒是這個說話喜歡大喘氣的“名醫”。


    他要是一句話不停頓直接說完整,那來的這些事兒?


    尼瑪,這是跑路的節奏吧。高鳴的背影瞬間被各路憤怒的目光射擊得千瘡百孔。


    “我好像也被咬了。”一個站在外圍的年輕女子也弱弱的舉起了手。


    那是當地政府見隊伍中隻有賈絲絲和眼鏡女兩個女孩子,專門派出陪同她們的二個衛生係統的女性工作人員之一,如果有女性需要救治的時候,也方便一些不是?


    我去,妹子,狼來了的故事你當我們沒聽過還是咋的?有本事你也倒一個我們看看?所有人的臉皮集體抽動了一下。


    然後,這個妹子就很應景的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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