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情夢呆呆的站在竹籬芭旁,眺望遠處青山連綿,隻能一語不發。


    兩碗蔥花香油麵還不到五分鍾就被滕龍吞食的一幹二淨。


    “你呀,來氣就會吃,真是改不了的毛病!”滕母邊調侃邊收拾著碗筷。


    滕父坐在一旁石凳上抽著旱煙,吸一口,吞一口,吐一口,也不言語。


    滕龍用紙巾擦拭著嘴唇走到練情夢身旁說道:“我們先迴山莊!”


    “你不是說要出遠門嗎?”


    “對,沒錯!作為妻子是不是該給丈夫收拾行裝。”滕龍不容練情夢分說的拉她入懷,偎牽著走出遠門,走向停在大路口的法拉利。


    不到三分鍾法拉利就駛進了山莊,滕龍為練情夢開門。


    練情夢下了車,仍舊一語不發,也沒正瞧他一眼,任由山風吹拂發絲遮掩了她那姣好的麵容,她也不去理順,直挺挺站在花園中。


    莽龍由後麵圍圈著練情夢,扣著她的肩頭說道:“不要生氣!”


    練情夢欲掙脫開,反而被圈得更緊,心罵道:真是厚臉皮。


    “我還是你丈夫嗎,你知道嗎?你對滕馬可以滿麵春風,對我不能笑語盈盈?你知道你看滕馬的眼神有多刺疼我,我不準你這樣看滕馬,如此的眼神應該是專屬我的!”


    “我可沒有想的那麽多,我隻是看到滕馬,感覺親切。”


    “僅僅是親切,沒有不該的?”


    “你愛怎麽想就怎麽想,你很神經質知道嗎?”


    “我神經質,沒錯!我是神經質,還沒人敢這樣罵我。你很有遠見,你實話實說,你是真喜歡上那小子了!”


    莽龍直言不諱的直搗練情夢心底的糾結。滕馬的第一印象在練情夢心海裏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他友善的笑容,文質彬彬的舉止,還有不急不慢不重不沉的語調,真是很有風度。


    練情夢沒有直接迴答,雖然她罵了他一句神經質,但至少語氣不尖酸不刻薄,更沒無理取鬧。


    “為什麽不迴答我,不屑一顧是嗎?”


    “迴答有必要嗎?我喜歡上他,本就無可厚非,這本不能怨我。”


    “對!不怨你,怨我,怨我自作多情。你這樣對我,我會讓你嚐到迴報的。”莽龍說這些話的時候,是一字一頓,一高一低,一抑一措,臉上憤怒神色一點一點收攏退卻。


    “既然你有此打算,我就拭目以待。反正在你眼裏我的言行舉止都是衝著你的!”練情夢俯 下 身 聞著茉莉花的清香,淡淡的迴了他一句。


    “我的要求並不高,你應該很清楚——我承認新婚那天我舉止失常,那還不是因為我實在太在意你的言行舉止了嗎,但我已向你賠禮道歉,我已放下自尊請求你原諒!”


    練情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都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而此時此刻她是親耳所聞親眼所見。


    滕龍作為一位擁有以億計數資產的青年企業家,為了自己的婚姻在哀求他的妻子,哀求一位不懂女人味的妻子的諒解。


    滕龍是真愛上練情夢了?他憑什麽會愛上她?


    練情夢低頭不語。


    滕龍也不再追問下去,隻是牽起她的手,輕緩的說道:“在出差之前,我想先和你去登記注冊,讓法律來保護我對你的擁有權,同時也讓法律來保護你對我的享有權!”


    “放心吧,我是不會逃跑的。你身價那麽高,在注冊前做個財產公證,我可不願坐享其成。再說我還沒想好我是不是要讓法律來保護你欺侮我。最最最重要一點,我真是一點都不了解你,不能——”


    “托付終身!”滕龍接過練情夢的話。


    小純見練情夢和莽龍談話的氣氛緩和了些,就跑出來探問道:“哥,我去給你收拾行李,你和嫂子好好聊聊!”


    “請嫂子和你一塊去,夢啊,先從生活點滴開始,你老公不難了解,隻要你拿出一點點誠意就好。”


    在給莽龍收拾行李的時候,小純告訴練情夢一些關於莽龍的生活細節和喜好。


    小純一本正經對她說:“這件事是三年前阿娘對我說的,給哥打點行裝,一定要放一瓶風油精和一盒清涼油,簡稱‘精油’,所以今天我把這件事告訴嫂子,希望嫂子日後千萬記住,精油不可漏。”


    練情夢低眉自訴了一遍:“精油不可漏。”


    “對,精油不可漏,阿娘是這麽說的。”小純又重複強調了一遍。


    當小純把行李箱交給滕龍時,還與他耳語了些什麽。


    滕龍朝練情夢笑笑說道:“家有賢妻,精油怎麽會漏!”


    練情夢好像聽出這話有弦外之音,小純說說倒無妨,可被滕龍說了一遍這,意思咋就這麽別扭?難道話裏有話,一語雙關?


    西山墺的夜晚好靜好深,練情夢身旁雖有小純作伴,但心裏總覺孤單。出嫁之前,小妹情圓總會纏著她,要和自己的姐姐同床共眠,但是練情夢還嫌妹妹睡相不好,擾她清夢。


    可如今有小純這麽一位位妙齡少女陪她作伴,她為什麽會有莫名的孤獨感呢?難道她已然是位懷春悲秋的思婦不成?


    練情夢確定自己可沒想滕龍,也沒想滕馬,是深山的夜神在作怪嗎?她聽小純說過兩天滕龍就要迴來,他一迴來就要去注冊,想到這不禁無一點睡意,而且還有點害怕。


    練情夢睡不著了,她向來搭枕就眠的,難道今夜她這是失眠的節奏嗎?


    長夜失眠練情夢還是頭一迴,輾轉反側後決定還是起身到花園走走。


    練情夢穿上緋紅套衫線衣,走出臥室,下了樓,來到花園,仰望夜空,星鬥交輝,這夜好靜,好美啊!


    在白天練情夢喜歡在花園裏俯瞰西山墺的全景,一處一處農家小院,錯落有致的分布在山坳地勢相對平緩的依山處。三條山澗小溪從不同的方向流入箐竹湖。箐竹湖東麵開了一口,這一出口一年四季水流不休,流瀉到淳頭河。湖在上,河在下,地勢落差,就形成了一寬度約二三十米的瀑布。


    練情夢自覺怎麽越想越清醒了,不自覺地走出山莊,來到山間小徑上溜達溜達,走累了,走乏了,自然而然就想睡覺了。


    今晚雖有新月相照,但夜已深,新月已偏西,偶爾幾聲貓頭鷹和夜鶯的叫聲,增添了練情夢幾分胡思亂想,想想莽龍新婚夜的可怕兇獰,再想想此次遠行的哀求溫和,前後判若兩人。


    練情夢真不能斷定哪一麵才是滕龍真實的行為,一想到這她就又心生想要逃離的念頭,隻見遠處山腳有車燈閃過,難道莽龍提前迴來了?


    這些時日練情夢得出一個結論,關於滕龍的就是他行蹤不定,想到哪兒就到哪兒,想迴西山墺就迴西山墺的,會不會真迴來了?


    她是說過不會逃跑,但是現在躲都可以吧,能躲一時是一時,此念頭一來就上心頭而且立即付諸行動。


    練情夢迅速邁步入山徑,這樣她就能躲過與滕龍的相遇了。


    然而練情夢是個天生的路癡,山徑彎多,走著走著,她就辨不出方向,聽流水聲,她應該處在山腳了。


    但至於是哪處就不知道了,練情夢迴望山莊的紅燈籠已看不見了。她腿走酸了,人也累了,眼皮也快睜不開了,預期目標就要有成果了,她多想倒頭就睡!但是她睡哪兒好呢?


    睡眼朦朧的練情夢心想:山裏人淳樸憨厚,找份人家,摸進門去歇會兒,總比在山徑上漫無目的的瞎轉好。


    假如遇到膽小的夜歸人,他們會不會以為練她是古墓幽靈呢?這可不好,人嚇人,會嚇死人,練情夢心想她可從來沒有心生過這種壞心眼。


    山風陣陣襲來,雖已是農曆五月,但還是不禁使人打哆嗦,練情夢聽到稍遠處由遠而近的腳步聲,有夜歸人,她欣喜非常,因為睡床有著落了。


    練情夢躲到路旁一顆大樹身後,探頭看看,心想夜歸人一經過,她就尾隨過路人迴家。隻見一男子的身影向練情夢這邊移過來,他大步流星定是要急匆匆趕迴家,但這身影好事挺眼熟,也不管那麽多了,她眼皮都快抬不起來,好想睡,好累呀!


    練情夢就輕手輕腳的跟隨他,見他推開虛掩的籬笆門,進入院門,順手合上,進入正屋,聽到有女人睡意十足的招唿夜歸人。練情夢趁機躲進院中一叢竹林裏。


    女人的聲音清晰了些,她說:“籬笆門關上了嗎?以防小花狗出去野。”


    “放心!關上了,你先睡吧!”


    “吃過晚飯了?”


    “下高速的時候吃過一點!”


    “怎麽這麽遲,害人家等!”


    很明顯這是哪家一對年輕夫妻,丈夫深夜歸來,而且還是事先打過招唿的,而且明顯是等了很久還沒有等到丈夫迴來,女人就自己先迴房睡覺了。


    練情夢聽著聽著,差點瞌睡在竹樁上。半夜三更,她實在是困意十足了,依次見院門路燈熄了,正屋客廳燈熄了,而後樓上臥室燈熄了。


    於是練情夢就悄悄的溜了進去,來到此戶人家的客廳,摸了一陣,摸到了一張長沙發,再摸隨即摸到沙發上有靠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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