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菀婷一手抵住那男人的胸口,另一手擋住男人的臉,試圖推開他的臉,阻止他的下一步動作。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用力把她的手挪到一邊。


    在親到曾莞婷唇角的一瞬間,曾菀婷兩眼一閉,昏了過去。


    也許是因為蒙汗藥藥力還有所殘留,並沒有完全消退,而曾莞婷剛剛醒來,就受了極大的刺激。


    這一番又驚又嚇的,她受不了刺激,竟然就這麽又昏了過去。


    那男子看到曾菀婷又昏過去了,也不再繼續親她。在眾人麵前,他輕柔的把曾菀婷平放到床上。


    他拿起了床邊的佩劍,從床上站起來。


    他把那劍從劍鞘中拔了出來,頓時寒光一閃。


    門口的宮女和太監們,看到這男人拔劍,都是一驚,宮女們嚇得花容失色,而太監們也發出陣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喬玉妙也是臉色一變,這男人要做什麽,難道是要殺人滅口嗎?


    她心思迴轉,轉念一想,卻在心中否定了這個想法。


    看剛才的情景,這男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弄錯了人,他應該根本就不認識曾菀婷。他不認識曾菀婷,也不認識喬玉妙。


    他應該隻是受人所託,到這間廂房來,把廂房中昏迷的女子衣衫弄亂,然後跟她來一出偷情的戲碼。


    所以他抱著曾菀婷,說了那麽許多溫柔情話,仿佛真的海誓山盟,山無棱,天地決,乃敢與君決,簡直跟真的一樣。


    這些話應該是他事先準備好的,為的就是讓過來的太監和宮女們相信,他和懷中的女子是有私情的。


    既然這一切本就是做給別人看的,那他做什麽要殺人滅口?一定不是。  不是殺人滅口,那這男子舉劍拔劍又是為了什麽?


    喬玉妙看了看那渾身肌肉的男子,再看看身邊的宮女和太監…


    不管為什麽,萬一這男子真的發難起來,不管是她也好,這些宮女和太監也好,隻怕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她們所有人都會成為待宰的羔羊。


    既然不可能打過,那就趁早腳底抹油,趕快開溜。


    一句「快跑啊」,已經在喉嚨口了,喬玉妙嘴張到一半便卡住了,要喊的話也頓時咽了下去。


    隻見那光膀子的男子,將那把劍徑直插入自己的腹中,劍鋒入肉,發出了啪的頓響,劍入肉的地方,血滲了出來,流成了一條小河。


    他咬了牙,用盡最後的一絲的力氣,把這劍從腹中拔了出來。


    鮮血頓時從劍入肉之處飈了出來,以噴射狀向前噴去。


    鮮血灑的到處都是,軟榻的褥子上,錦被上,靠墊上,還有軟榻前的地上,都是點點塊塊的鮮血,軟榻上的鮮血,還從褥子上一滴一滴的往地上流。


    整個廂房頓時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


    「啊——」


    煙雨紅蓮同時發出了劇烈的驚叫聲,聲音比剛才那聲更加尖銳刺耳,更是帶上驚恐。


    喬玉妙也連忙別開眼,她前世隻是一個普通的網絡編輯,這一世,她的夫君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她可不是。


    這般血腥的場麵,她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有見到過。


    她膽子並不算小,但是這般的場麵,她依舊不太敢看,當然,她也不想看。


    這男人還有最後一口氣,他用最後一口氣趴到曾菀婷身邊,斷斷續續的說道:「你我雖然兩情相悅,但是今生卻是無緣,若是有來世,我們來世再聚,希望我們來世可以堂堂正正做一次夫妻。」


    男子說完這句話,倒在軟榻上,躺在曾菀婷旁邊,慢慢的咽了氣。


    喬玉妙心裏十分震驚,這男子竟然會用劍自盡。


    原本她以為,他隻是為了誣陷她,被曾莞婷找來演戲的,現在看來,他不是來演戲的,他分明就是來送死的。


    心思一動,喬玉妙便也想明白了。


    他是來誣陷和她通姦的,就算現在他不自殺,那麽扣上一個和鎮國公夫人通姦的罪名,之後,他也逃不了一死。


    就算死不成,也是生不如死。


    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當場自裁,看上去,就像生死追隨,就像姦情被發現之後,為愛而亡。


    橫豎都是一死,當場自裁,可以營造出更好的效果,可以讓誣陷看上去更加真實可信。


    死無對證,人都死了,就無法說出真相,那個被誣陷的人,就會被坐實通姦的罪名。


    既然一定是要死的,而當場自殺有那麽多好處,他當然會選擇當場自殺。


    這麽看著,他真的就是來送死的。


    隻是……


    喬玉妙十分疑惑,他為什麽願意來送死?好端端的一個人為什麽願意來送死?為了幫助曾莞婷誣陷她,就願意赴死?


    他和曾莞婷什麽關係?他是曾莞婷的什麽人?


    喬玉妙在心裏搖搖頭,他根本就不認識曾莞婷,要不然他一進屋子,看到曾莞婷暈倒在椅子上,就應該救曾莞婷,而不是按照計劃,脫了曾莞婷的衣服,和她摟抱到一起,躺到床上。


    他應該隻是收到指令,讓他到這間廂房,把廂房中一個昏迷的女子抱到床上,造出兩人正在通姦的假象。


    等被人撞破之後,他就揮劍自殺,造成為情而死的假象。


    喬玉妙仔仔細細思考著。


    所以……這男子究竟是誰,他為什麽要幫曾莞婷來陷害她?


    喬玉妙想了片刻,卻是百思不得其解。


    ——


    宮女們的尖叫聲,很快就引來了宮中當值的護衛們。


    後宮寵嬪和宮中護衛通姦,在皇宮東北角的廂房之內行苟且之事,被一群宮女和太監撞上,捉姦在床。


    後宮出現如此汙穢之事,景宏震怒。


    「咳咳,豈有此理,朕的後宮竟然出了如此醜事,」景宏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布滿褶子的眼袋掛在眼下,眸中盛怒。


    盧得富急忙給景宏端上了一杯茶水:」皇上,別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咳咳。」景宏又咳嗽了兩聲,擺了擺手,臉色陰沉。


    「是。」盧得富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又端著茶杯,退到了一邊。


    景宏吐出了兩口濁氣,平緩一下心中怒意。他雖然怒極,然而家醜不能外揚,更何況事關皇家的顏麵。


    「得富,」景宏說道,「那通姦護衛的屍體,直接扔到了城外的亂葬崗。」


    「是,皇上。」盧得富欠身應道。


    「曾嬪,」景宏停頓了一下,眼裏閃過厭惡之色,「給她一杯鴆毒,死了之後也丟掉亂葬崗去。」


    盧得富垂著眼眸:「是,皇上。」


    「去吧。」景宏有些無力的抬了抬手。


    盧得富行了個禮,退了出去辦事了。


    ——


    曾莞婷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宮中的死牢裏了。


    她躺在一堆幹草上,幹草雜亂,硌得她渾身疼。


    她朝周圍看了看,牢房的牆壁因為常年潮濕而滲著水滴,牆上似乎還有一些暗紅髮黑的血跡,曾莞婷看到那些發黑的學血跡上滲著水滴,背脊發涼,怕得手腳發軟。


    一隻黑的大老鼠,從牆角跑了出來,從她麵前串過。


    她嚇的一抖,身子縮成一團,抱著嚇得發抖。


    她也是衣食無憂長大的,進了宮,吃穿也沒有短過,後來受了寵,更是錦衣玉食。


    她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連忙抱緊自己,瑟瑟發抖。


    她為什麽在這裏?


    曾莞婷想到她昏倒前的一幕,心往下一墜,臉上瞬間一片死寂。


    那麽多人看到了,那麽多人都看到她和一個男人,衣冠不整,抱在一起,躺在軟榻上。


    她被人抓姦在床了,她是後宮的寵妃,被人發現與人通姦,她如何還有命在?


    說不定,說不定,那毒酒或者白綾已經在路上了……


    曾莞婷麵如死寂,躲在死牢中的一角,一動不動,隻有身子瑟瑟發抖,抖得連牙齒都在打顫。


    不,不是她,她是冤枉的。


    曾婉婷眼眸突然有了生氣,她是冤枉的,她沒有與人通姦。


    如果她和盤托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幹淨了,她會不會能留著一條命。


    她隻是想陷害鎮國公夫人,還沒有陷害成功,她隻是想陷害,但是沒有成功,隻是陷害未遂罷了。


    曾莞婷心道,陷害沒有成功,這個罪名要比與人通姦,輕上一些吧,她會被貶為庶人,會受一些活罪,但皇上說不定還會留她一條命吧。


    一定是這樣的,隻要她老老實實的把事情說出來,說不定不用死了。


    她不想死,她想活。


    她站起身,走到牢房門口,剛剛想喊出一聲「冤枉」,牢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二、二叔,」曾莞婷一愣,「二叔,你怎麽來了?」


    老門口站著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子,身形高大,頭髮稀少,鷹鉤鼻子,眼神陰鶩。


    「二叔,你來救我了?」曾莞婷眼睛崩出別樣的華彩,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曾正盛皺了皺眉,說道:「莞婷,出了什麽事?這裏是後宮死牢,我能進來看你,著實費了不少功夫的。長話短說,撿要緊的告訴我,我隨時都可能離開。」


    「我,我不知道?」曾莞婷搖搖頭。


    「你不知道,」曾正盛又蹙了一下眉頭,「你知道什麽說什麽?」


    「哦,」曾莞婷點了點頭,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曾正盛。


    包括她派宮女把喬玉妙引到廂房,宮女把喬玉妙用蒙汗藥迷暈。等喬玉妙昏倒之後,她就在廂房裏坐著,等著那個護衛過來。


    不知怎麽的,她就失去了意識。


    等醒來的時候,她正衣衫不整的和一個護衛躺在軟榻上,那護衛意圖非禮她,她又驚又嚇的又昏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這死牢裏。


    「如此蹊蹺?」曾正盛說道。


    「二叔,我也搞不明白,我明明是想誣陷喬玉妙與人通姦的,怎麽反倒變成了我自己?而是後宮嬪妃與人通姦是死罪,二叔,你救救我吧。」曾莞婷殷切的說道。


    曾正盛麵露不悅:「為了幫你正寵固寵,你問家裏要的,家裏都給你了。你要迷藥,家裏給你找來了上好的蒙汗藥,連你要一個死士,我也給你安排了。你想讓死士做的事情,我也吩咐他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了。」曾正盛麵容陰沉,眉毛一沉:「浪費了人,浪費了物,你竟然把自己弄到了死牢裏。一名死士,就這樣白白沒了,你以為養一個死士容易?」「二叔,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二叔,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陰差陽錯?」曾莞婷見曾正盛冷著聲音,支支吾吾,唯唯諾諾的說道。


    「哼,」曾正盛冷哼一聲,「家裏為你提供了這麽多,無非就是為了讓你成為寵妃,成為皇上身邊說上的話得人,你倒好,問家裏要著要那,爭寵沒有爭上,倒是把自己弄到牢中。」


    「二叔,二叔,我有法子的,我有法子的,」曾莞婷見曾正盛麵帶怒意,便連忙說道,「我有法子,我隻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皇上,那我就不用死了。」


    曾正盛聲音一沉:「全部告訴皇上?」


    「是啊,」曾婉婷說道,「我去告訴皇上,我沒有與人通姦,我是清白的,我隻是想陷害鎮國公夫人,但是沒有成功罷了,我沒有與人通姦。」


    曾正盛的臉色越發陰沉下來:「你要告訴皇上,那你怎麽跟皇上說曾家養了死士,你怎麽跟皇上說曾家養死士是為什麽?」


    「這……,我……,我,」曾莞婷結結巴巴的,不知該如何迴答。


    「還有,」曾正盛一頓,咬著牙說道,「你怎麽跟皇上說,我們曾家的死士竟然混到了皇宮之中,成了皇宮的侍衛?」


    這……我……,」曾莞婷突然說道,「可是,二叔,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我該不到十八歲,二叔,我,我怕,我怕……」


    曾正盛陰著臉不說話。


    「我一定要告訴皇上,這是我唯一的生路了,」曾莞婷喃喃說道,「這是我唯一的生路了,這是我唯一的生路了。」


    說著,曾莞婷眼角便嘩啦啦的留下了眼淚:「我不想死,二叔,我隻能說,二叔,救我……」


    曾正盛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寒光,他的聲音如同從冰窖深處傳出來:「是嗎?」


    曾莞婷淚眼朦朧的點點頭。


    突然她覺得自己腰間一鬆,她抬頭一看,隻見曾正盛手裏握著她的腰帶。


    「二叔,」曾莞婷剛想問曾正盛抽走她的腰帶做什麽,突然喉頭一緊。


    她的喉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她窒息的感覺隨即襲來……


    曾莞婷猛的睜大了眼睛,伸手去握住綁在她脖子上的腰帶,想把這讓她無法唿吸的腰帶從脖子上扯下來,但是她扯不下來,力氣也越來越小。


    掙紮了許久,她終於沒有了動靜,四肢癱軟,沒有了鼻息。隻一雙大眼瞪得正圓,裏麵是不解,是恐懼,是絕望。


    曾正盛鬆了手,在牢房裏布置了一番,才離開了牢房。


    ——


    「皇上。」盧得富輕聲的喊了一下。


    「事情辦好了?」景宏低著頭,看著手中關於北方大旱的摺子。


    「皇上,老奴帶著毒酒去地牢的時候,曾嬪已經死了,」盧得富說道,「是自盡的。」


    景宏放下手中的摺子,抬頭說道:「自盡了?在牢裏?」


    「迴皇上,自盡了,用腰帶掛在鐵柵欄窗戶的鐵柵欄上,是掉死的。」盧得富說道。


    景宏有些驚訝道:「掛在窗戶的鐵柵欄上?」


    「正是皇上,臉上還掛著淚水,眼角都是淚痕。」盧得富說道。


    景宏眼中浮出幾絲厭惡的神色:「丟到亂葬崗去,讓她和她的姦夫,湊到一起去吧。」


    「是,皇上。」盧得富應道。


    ——


    出了這樣的事情,喬玉妙也沒有心思留在宮裏,和景丹悅玩耍,隨便找了個藉口,告退出了宮。


    喬玉妙迴到鎮國公府之後,命人給北城門外的齊言徹遞了個口信,讓他晚上盡量早點迴來,她有事要跟他商議。


    喬玉妙本想著,讓齊言徹稍微早點迴來,不要等到子時才到家,那樣太晚,她也沒有辦法好好的跟齊言徹講今天發生的事情。


    倒是沒有想到,齊言徹吃過午飯就迴來了。


    ------題外話------


    明天更新時間還是早上7點哦,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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