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已過,正是人們睡覺前尋求樂趣的時候,普通人家也就嗑嗑瓜子抽抽旱煙,大戶人家裏齷齪點的耍耍錢逛逛窯子,要不就欣賞欣賞歌舞聽聽戲,書香門第則該是琴棋書畫這般的高雅嗜好,要是正在上學堂的孩子就好好看看書。


    蔣大老板的海棠茶樓幹淨優雅沒的說,這裏的掌櫃的跟訾呢喃的父親是至交,所以每逢海棠詩社有聚會,便會把此地借給詩社的才女們。


    一個曾經的女先生,早就對海棠詩社訾呢喃的位置虎視眈眈垂涎三尺了,想破頭皮挖空心思弄出了幾道文題要好好考量考量難為難為那位訾社長,看著那邊受人請教的捕頭夫人,心裏“哼哼”發笑,滿擬今夜奪得社長的位子便是老太太的荷包手拿把攥的事情了。


    可還沒等這個“女先生”發難,一位老婦人先走到了她的身邊,“你認識衛大醒?”


    “你誰呀?”“你們的關係是不是不一般?”“你管的著管不著呀?”“跟我走一趟,我有幾句話要問你。”“哪兒來的老乞婆來我們海棠詩社裝瘋賣傻?喂,姐妹們快過來瞧瞧呀。”


    她一嚷嚷,先過來的自然是訾呢喃,“發生什麽事情了?”


    “這個老乞婆子非要我跟她走,我又不認識她,咱們大家夥兒把她趕出去。”這個“女先生”高叫到,不禁讓人想起“矬老婆高聲”這句俗話。


    “晚輩訾呢喃,我們這裏是海棠詩社,這裏的姐妹都是來以文會友的,不知您……”“啊,也許是她誤會了,我其實就是想問她幾個問題,但又覺得這裏不便,所以想帶她去個清靜點兒的地方。”“啊,那是真的誤會了。”


    訾呢喃轉首向那個“女先生”道:“人家就是打聽點兒事情,看這位老人家慈眉善目的,問清楚也就沒事了。”


    “哦,她隨隨便便說了一句想問我問題我就得跟她走?我怎麽就那麽賤非得聽她的?”這個“女先生”繼續叫嚷到。


    “那你要怎樣?”“我有幾道文題,你有本事我跟你走,沒那本事就邊兒上呆著去。”


    “那你也別多問人家,我看三道足以。”訾呢喃從中調停到。


    “好,三道就三道。我先作上一首詩,你得對上一首,而且還得對的工工整整。聽好了,第一句是一木牆中困,第二句是那迴口中問,第三句是問木何不出,最後一句是木言出杏慎。該你了,欸,一定要工整呀。”


    海棠詩社別的社友有的抿著嘴樂,心忖:好嘛,要紅杏出牆呀。


    當然,聽罷紅著臉皺著眉的也不乏其數。


    老婦人略加思考了一番,立刻對道:“一賀寶頂加,那資貝底賈。”


    “‘底賈’?”“女先生”置疑到。


    “要是我沒說錯的話,是跟價錢的‘價’字通用的‘賈’字吧?這第二句裏的‘貝’字可是作貨幣講?”訾呢喃替老婦人解釋到。


    “到底是社長,就是有學問。我接著說第三句,賈錢全力減,假賀員外他。”


    “嗯,‘賀’字減掉一個‘力’字就是一個‘員’字,對得巧,對得妙。”訾呢喃讚到。


    詩社其她人同樣稱讚到。


    這個曾經的女先生有些氣悶,“好,算你有能耐。我再說一個四管四轄。”


    “何為四管四轄?”訾社長問到。


    “我先說四樣東西,天上飛的鴛鴦,地上跑的綿羊,桌上擺的文章,屋裏有的梅香,聽清楚了,屋裏的梅香可不是裝煤的箱子,是丫鬟的名字叫梅香,而且鴛鴦、綿羊、文章、梅香都是一個轍韻,我再說四樣東西把剛說的那四樣管住,就謂之‘四管’,就是天上飛的鳳凰,地上跑的豺狼,桌上擺的書箱,屋裏有的姑娘,姑娘就是使喚丫鬟的小姐,讓她再說四樣謂之‘四轄’,得管住我說的這八樣東西,還得按我說的轍韻來。老太太,用我再說一遍嗎?要是聽明白了,就把那‘四轄’的四樣東西說出來吧。”話語中洋洋自得,看來她自認穩操勝券。


    老婦人一笑,“聽好了,這天上飛的是……”


    哼哼,看你還能說出什麽能管住百鳥之首的飛禽。“女先生”得意的自忖到。


    “龍王。”


    “女先生”立刻呆了。


    “再說地上跑的,虎王。桌上擺的,銅鎖。”“欸,這句轍韻可不對。”


    “第三個的轍韻可以不符,無傷大雅的。”訾社長認可到。


    “屋裏有的,親娘。要你說,管住沒管住。”


    “女先生”聽完差點翻白眼。


    “就差一道題了,你快說吧。”老婦人催促到。


    “好,這道題你要是能做上來,我馬上就跟你走。你看好了。”說完,她拿過一副筆墨,在桌上的宣紙上先寫了一個“塚”字,又在其旁邊用墨筆劃了一個豎道,“看見了嗎?你隻能再寫一筆,既要讓‘塚’字成‘家’,又不能讓這一筆豎道兒打光棍兒,來吧。”


    這可能嗎?社裏的才女們絕大部分有這個疑問,用眼睛全看著那老婦人。


    老婦人先稍稍皺了皺眉,隨著眉頭一舒,提筆在“塚”的上麵點了個點,讓“塚”字變成了“家”字。


    “那豎道兒呢?”“別著急。”


    接著,老婦人又在豎道上畫了起來,把豎道畫成一個新郎,又緊挨著畫上一個新娘。


    “女先生”剛要提出疑問,可迴想起剛才說的話,隻得做啞子。


    是呀,她剛才說隻能寫一筆,可人家老婦人是畫上去的。


    這位“女先生”還是不想跟老婦人走,剛要耍賴,被老婦人一把抓住手腕,人家壓根沒使什麽力氣,就痛得她幾欲叫出來,但又看到老太太眼中精光衝她一射,就隻好把個“疼”字給咽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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