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人的裝束來看是個地主家的闊少爺,他也確實是,從小習武,喜歡扮大俠替人打抱不平,可惡少的習氣……


    這不,先幾****替人家從幾個草寇手裏追奪迴了被搶的嫁妝,的確費了不少的氣力,可看人家新娘子長得好看,倒把新娘搶迴了家,說算是迴報,新娘子是貞潔烈女,以一死保了貞操。


    隨便找了個酒鋪子,現在他正喝著悶酒,而且越喝越來氣。


    “在哪呢?在哪呢?敢在咱們兄弟太歲頭上動土,他敢情活膩味了是嗎?”“大哥,二哥,這小子在這兒呢。”


    那幾個搶嫁妝的草寇糾結了更多的人,一人一把快刀,找到這裏跟他算賬。


    “原來是你小子,看你老子在這塊地兒待的時候不短,我們兄弟不招惹你,你倒招起我們來了。你個給臉不要臉的東西,今兒就讓你知道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來呀,有仇的靠前,沒仇的靠後,別濺了一身血。”


    領頭的第一個衝了上去,酒鋪子裏甭管是酒客還是掌櫃的、店夥,能跑的都往外跑,有幾個嚇蒙了,不往外跑反往桌子底下鑽,往酒缸裏藏,實在沒地方躲的,蹲在旮旯,頭抵著牆,抱著後腦勺哆嗦。


    他倒是麵無懼色,還帶著一種不屑的神情,一個比快刀還快的快拳搗在領頭的臉上,讓領頭的來了個“倒栽蔥”。


    “大夥兒一起上啊,剁了這小子,要不以後買賣就甭做了。”


    這些草寇是真聽話,蜂擁而上,一個個大刀亂剁也不怕傷著自己人。


    他“砰”的一把抓住一個草寇的腕子,用這個草寇的刀去擋別人的刀,同時踹出一腳,讓另一個草寇的刀捅進了同夥的肚子裏,登時血光滿濺。


    那個草寇一愣神的工夫,又被踢過來的同夥的快刀紮進了腰。


    此時一拳搗在快刀的刀麵上,撞倒了兩個草寇,他同時一個“撩襠”,讓那使那把快刀的人喪了命,正一肚子火氣不知往哪撒呢,此時的他是越戰越勇,一會兒一腿掃倒仨,一會兒雙拳打死倆。


    這樣下來,這會兒也沒剩下幾個了,可卻都是敢拚命的,幾把快刀一個勁地招唿,也不管防守,隻顧砍人。


    “劈哩啪啦”一通下來,幾個草寇死的死傷的傷,不過他也掛了彩了。


    沒死的實在是怕死了,轉身就跑,把本就東倒西歪的桌椅板凳撞得更散亂。


    這時,一個頭戴花布的村婦撲身過來抱住了他的雙腿,看她的身材還不錯,渾身都在顫抖,看似是尋求保護。


    他一邊抄起自己身前沒倒的桌子上的一碗酒,仰首一飲而盡,同時手輕拍村婦的頭表示安撫,接著,他將酒碗掰成幾塊拋出,每一塊都命中了一個草寇的後腦海,來的這些草寇無一人生還。


    “哈哈哈哈哈,新娘子,我給你報仇雪恨了,哈哈哈。”為自己“俠義”的行徑甚是自豪,可他突就停止了,隨著一聲慘叫,不光是他的笑停止了,他的生命也即將停止,他的小肚子上被人插了一把小刀子。


    “你是那群草寇的人。”他疼得扭曲的麵孔衝著那頭戴花布的“村婦”道。


    “村婦”摘了花布,衝他“嘿嘿”笑道:“我姓華,叫華容道。有人雇我來殺了你。”


    華容道,江湖傳誦是個有智慧的殺手,直到現在還沒人能弄清楚,那次怎麽用死者的長頭發絲將死者巧妙地殺死的。


    等華容道確定自己殺的人已經死了要離開的時候,發現了沒倒的那張桌子上的另一個空酒碗下壓著張請柬……


    一座衙門內,一個官員坐在書房的大椅上,穿著件比較隨意的衣衫,看臉上的表情似是在等著一樁好事。


    沒多久,這個官員最喜歡的一個丫頭給他送茶來了,說了聲“老爺喝茶”,撂下茶碗就要轉身走卻被官員攔住。


    “小紅,別著急走啊。”說著,官員抓住了小紅的雙手,“陪陪老爺我。”


    “老爺放尊重點兒。”小紅麵上一怒,掙脫了雙手,“夫人可還沒休息呢。”


    “你怕那個黃臉婆娘做甚。”官員的麵上狠狠地一笑,“今天你就是陪著老爺我睡覺她也管不著了。”


    小紅臉上現在是大紅,又怒又羞,“老爺,你要是再說這樣的下作話,小心我告訴夫人去。”


    老爺臉上仍舊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小紅,現在咱們真的不用再怕那個惡婆娘了,今夜自有人收拾她,來,過來。”他邊說身子邊往前來,平時懼內得要命的樣子一掃而光,就連小紅都猜不透。


    晚飯是不是多了盤豹子膽?


    小紅一見他是來真的,麵上朱顏開始變色,雖還是紅,但與前者羞怒的紅迥然有異,這種紅會常在內功高手的麵上看到,尤其是在欲動手運內力的時候。


    “咣當”,門突然被人踹開,讓這位正想好事的老爺一驚,轉目一看,是一個身形長得像口棺材但比棺材順眼點的大個子,一怒道:“什麽東西?不知道這裏是老爺的書房嗎?竟敢亂闖,還不滾了出去。”


    那人看著震怒的老爺,一笑道:“真是個不知死的鬼。你以為她就是個普通小丫頭嗎?她是‘報應到’在你這裏的臥底,來隨時取你性命的。”他看了看她,“恐怕再晚來一會兒,你早滾到閻王爺那裏去了。”


    “報應到”是當地一個秘密幫派,專劫不義之財濟貧,尤其是貪官的錢,很是讓這位老爺頭疼,可他此時還有些不信,一扭滿是疑竇的臉孔,看著麵前的這個小美人。


    “你是不是叫白公管?江湖殺手中兩口‘活棺材’裏的一口?”小紅麵無懼色。


    “行,算你有見識,還認識白大爺。”白公管的眼光在小紅身上一轉,“唉,殺了的確可惜,可也沒辦法,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既然有人花錢買你的命,本大爺收人錢財就得替人消災。”


    “放屁,讓你領教一下本姑娘的‘紅娘牽線手’。”小紅說著,一手不往前伸,迴手一點那贓官的穴道,接著右手一晃,紅紅的手指快得在空氣中劃出了一道紅線,直取白公管的麵門。


    白公管心頭暗暗一驚,來之前確實沒有想到小紅會這一手功夫,無膽托大,從背後抽出雙刃劍格去。


    二人之間的空氣中就又多了道紅弧,那是小紅閃過右手,左手直進搶攻白公管劍後的腕子,欲奪去。白公管擰身錯步,劍隨人走,“唰”,其勢兇猛,攔腰斬去。小紅雙指去鉗劍刃,同時另一手戳白公管的二目。白公管被逼硬撤招式,一個大轉身,甩劍削小紅的脖頸。小紅身子一仰,二指又奔劍刃夾去,側身,另一手搶劍後的脈門。


    空氣中的紅弧越發讓人眼花繚亂,“紅娘牽線手”果然名不虛傳。


    別看就過去了這幾下子,已經讓白公管認為找那個老地主要報酬要少了,硬著頭皮,一招劍式催起,將手中劍轉成“喇叭花”,一抽一進,施出了自己壓箱底的功夫,“棺材釘劍法”,每一劍刺出都猶如在釘棺材,招式直接,力道沉猛,不過因太費功力所以不適合長時運用。


    小紅知道白公管此時是拚了,不似剛才隻是抱著做殺人買賣的心思,他現在是在做生死一搏,她稍穩了穩神,接連躲過了四招“棺材釘劍法”,“紅娘牽線手”連晃,紅線在空氣中如同在編製一張無規則的紅網,可也隻能起到迷惑的作用,隻有先將對手的心眼迷亂才好有機可乘。


    驟然,就在一通“棺材釘劍法”使過後,白公管頭上見汗,唿吸變得沉重,看似力已將竭。


    小紅從他的眼睛裏好像已經看出他在後悔此趟生意壓根不該接的心理變化,她竊喜,又加了把勁,一見白公管的動作已遲緩,終於機會到了,二指實實地夾住了劍刃。


    他為躲小紅攻去的另一隻手,隻得撒手棄劍,眼見另一隻手又向自己的要害攻來而幾乎無法阻攔或躲避。


    就在小紅認為自己今天可以將一個臭名昭彰的殺手製於死地而以後可名揚江湖的時候,一股黃煙從劍的前端不易發現的兩個小孔內噴出,讓小紅立時感到惡心欲幹嘔且頭腦一陣迷糊。


    這時,白公管也立刻恢複了先前的精氣神,急上前手指連戳幾下,使得小紅在臨昏迷前感覺到自己的武功被廢了……


    小紅被一陣煙給嗆醒了,可還是渾身酸軟,躺在地上懶懶地不能動彈,眼前正是那口“活棺材”。


    “你敗就敗在以為隻有自己才會迷惑人。”他看著她道,“會殺你不假,可不是現在,我決定先留你些日子再說。”


    雖然在白公管的麵上既看不出狠毒也沒有淫褻,可隻是他的話就讓小紅欲速速求死。


    “你要人殺了我!”這是那位老爺的正室夫人在門口說的話。


    原來,那位老爺的夫人的確厲害了點,平時總是勸他不要貪贓枉法得太過分,最不能讓那位老爺忍耐的就是她竟然堅決不許他納妾,遂心一狠,有心自己動手但又懼怕丈人家的權勢,自己的官位就是丈人給謀來的,就花錢請了個殺手,盤算著弄成入室劫色,他的夫人為保貞潔自行尋死的樣子,這樣尚可有個交待。


    偏巧,請的就是兩口“活棺材”中的另一口,在白公管到來之先,那位正室夫人正在臥房中等著她的夫君……


    “婆娘,你認命吧。”說罷,他一挺短槍就要下手,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槍杆。


    “冷悟情!”“查子棟。”


    他們彼此認出了對方,並叫出了名姓。


    原來,冷悟情在教友的口中聽說了“報應到”這個幫派,就想吸收他們入教,知道肯定會對這個贓官下手,就一連幾個晚上在衙門外守侯,聽到了有夜行人衣袂掛風的聲音就跟了過來。


    “冷鏢頭,在下也是十分敬重你的,今天這個贓官的老婆你也要救嗎?”活脫一口糙木棺材的查子棟道。


    “那你為什麽不去先殺了那個贓官?反來先殺一個婦人?”冷悟情質問到。


    “看來你是非管不可了?”查子棟沒有等迴話,一槍冷不丁朝冷悟情紮去。


    冷悟情抓住槍杆的手始終沒有撤下,此時一使勁,將短槍停於自己身前一尺外。


    “冷鏢頭,在江湖上最忌諱的事可就是擋人財路。”口裏說著,他的手指暗地裏按動機簧。


    “倉啷”,原來查子棟的短槍大槍尖是三片三角形的鋼片拚的,此時鋼片一開,打裏麵又出來一個小槍尖,直刺冷悟情的肚腹。


    死在此槍尖下不知情的武林人物已不知凡幾。


    冷悟情吐氣吸腹,同時身往後坐,讓小槍尖隻刺破了自己的衣衫。


    查子棟同時一招“棺材榫槍法”中的“蓋棺定論”,連人帶槍一起壓了上去,雖還是未傷及對手,但槍卻奪了下來,緊接著一槍刺冷悟情的喉頭。冷悟情空手進白刃,用手背將槍杆撩出圈外,另一隻手抓查子棟左胳膊臂彎處。查子棟槍往上挑,同時運氣於臂,想用臂彎夾住對手的手,可卻被冷悟情撤手的同時又抓住了槍杆,把他的槍一豎,撤迴的那隻手搗查子棟的眼睛。查子棟急忙施出使花槍的身法,雙手緊握槍杆一個小翻身,手中槍一轉,既攻敵手臂,又奪迴了槍,緊接著轉身佯跪一個“臥馬迴身槍”,刺冷悟情的小腹。冷悟情手疾眼快,又一把捉住了槍杆。


    查子棟不急反笑,口中道:“冷鏢頭好功夫,查某服了你了。”他臉上的表情豪爽真誠,似對冷悟情佩服得五體投地,可小指卻偷偷地……


    “倉啷”,讓人沒想到的是居然從那個大槍尖裏出來的小槍尖裏又出來一個小槍尖子,讓人真不知這種槍尖子還會不會再有,到最後出來的會不會是個針尖子,這的確難讓人知道,因為當這個小槍尖子出來時,很少有人……


    “啊”,可結果是查子棟被甩了出去,而且槍還“忘”在了冷悟情的手裏。


    這時他已知道自己無論耍什麽花招都不是冷悟情的對手,急忙借著這一甩之勁在半空中一折,身體前撞,把窗戶撞破倉惶逃命,心中立誓以後看見冷悟情就繞著走,再跟冷悟情動手就是龜孫子。


    當時,那位老爺的正室夫人在查子棟“走”了後立刻衝出了屋門,冷悟情沒猶豫,直接跟了出去。


    此刻,正室夫人正在收拾自己的夫君,每每出手必帶著憤恨的數落,什麽“你個沒良心的”、“缺了八輩子大德的”、“瞎了眼睛嫁了你這麽個東西”、“不是東西”此類的言語不絕於耳。


    冷悟情把小紅扶到了椅子上,已知道她的武功被廢,“也許這位姑娘狂了一點,可你也用不著這麽狠。”


    白公管自然認識冷鏢頭,自他一進這間屋子,白公管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他,生怕一錯眼神就有性命之憂,“殺手本就是拿人家錢替人家辦事,我留她條活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說著,他狠命一劍向冷悟情刺去,正是“棺材釘劍法”中最要命的一招。


    冷悟情雖在關心著小紅,可卻如腦後生眼一般,左手一圈一進。


    白公管一驚,急忙中途變招改刺對手的小腿,可這一來就使他的劍力大減,看來他真是累糊塗了,做如此不明智之舉。


    冷悟情踢出一腳,然後用腳麵一勾,便將他的劍奪到了手中。


    白公管不急反喜,可也隻喜了片刻。


    冷悟情劍一到手就飛快地將之投插進了院中地上的方磚裏,內中黃煙沒有大量泄出。


    白公管一看,頭上差點冒出白煙來。


    “要是豐大劍客在此見你如此用劍,你定難逃活命。”冷悟情看著他道。


    “噗嗵”,白公管跪在了冷悟情的麵前,“謝冷鏢頭教誨之恩,小的白公管一定緊記。”說完,他連珠價磕頭,“咚咚”之聲亦連珠,驟然,白公管以一個磕頭未起的姿勢上縱,撞破了頂棚和屋頂,急急逃命去了,本來他背後衣衫內還暗藏著“緊背低頭花裝弩”,萬沒敢用。


    逃出來後,他的心一個勁地跳,突然一條人影從旁邊屋頂上跳到他的麵前,把白公管嚇出了一身冷汗,可仔細一看竟是查子棟,一見那副狼狽樣子已猜出幾分這口“糙木棺材”是折在誰的手裏。


    白公管心裏有氣欲罵,可自忖武功不是人家的對手,且已看出他也憋了一肚子的氣正沒地方去撒呢,沒敢找倒黴,正想寒暄兩句,隻見查子棟一個勁地往地上瞅,遂也低頭去看,隻見地上居然放著兩張請柬,其中還有他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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