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先讓你的師父和三位師兄盡快迴到幾位‘星君’、代管身邊,然後你給添柔和梅香各五百兩銀子,告訴她們你要離開是為了把來訪的人引走,但最好她們能走錯路,她們就知道該怎麽辦了。午時之前,你們仨一起離開。”這就是司寇理碩對韶挹臨行前最後說的話。


    韶挹不傻,自然明白且相信司寇叔叔,知道宮就要做大壽已迴到鄉下老家,連夜攜重禮去宮家,懇求“造物弄人”打造了一把和自己的兵器一模一樣的大勺子,由於倉促,自然不如自己的那把七星勺好,但要是糊弄人足可以了。


    追他這個真韶挹的都是厲害的,四個“江南娃娃”一齊追趕不說,還有“空穀幽蘭”雲輕愁。


    韶挹自是不敢與她們糾纏打鬥,一路之上都是躲躲藏藏,能閃就閃,能避就避,河南安陽堂堂韶家的主事大少爺如今要遭這樣的罪,每每想起,也隻得認“咎由自取”四字,且還用“增添閱曆”***。


    這一天,他終歸還是讓“娃娃”們發現了,一直追到晚飯後,他跑進了深山,慌不擇路,前麵竟然是懸崖峭壁,可天無絕人之路,峭壁邊奇跡般居然拴有往山壁下延伸的粗繩子。


    他試了試,蠻結實的,沒有其它的辦法了,隻得抓住繩子縱身一跳,手腳齊用,快速往下去,同時心忖:她們應該不會從上麵割斷繩子。“情俠”大人的消息和那個掌故她們都還沒得到呢。


    不一會兒,他的鞋底就快踩到一個人的頭頂了。


    “什麽人?”那人問到。


    韶挹自己觀察,見那人胸口緊貼山壁,一手抓繩索,另一手持刷還斜挎一個捅卻不笨拙,桶裏有星閃的反光,不是水,似是紅油漆,再仔細辨認,山石壁上有一塊地方已被磨平,上麵刻有一個高六尺寬六尺的“壽”字,那人原來是個油漆匠人,想是做壽之期趕得急,所以需要連夜上漆,不過要不是身上功夫好的匠人,絕不敢如此。


    “下麵之人可是都油漆鋪的仲孫塗獼掌櫃的?”幸好韶挹認識他。


    “你是……你是安陽韶家的少東家。”還不錯,仲孫塗獼也認出了他。


    “您這是怎麽了?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跟我老頭子湊熱鬧。”仲孫掌櫃的還挺好詼諧的。


    韶挹聽完苦苦地一笑,“我也是身不由己呀。追我的是‘江南娃娃’。”


    仲孫塗獼一聽到這裏,麵上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反正我的活兒也幹完了,少東家隨我來。”說罷,他靈活異常地順著繩子往下去,跟韶挹一起下到實地上,還把韶挹帶迴了自己家中。


    “江南娃娃”亦順著繩索下到底下,出了山峪,沿著一條經常有人走才踩踏出的一條小路找到了一個村子。


    要知道,此時正是睡大覺的時候,有人叫門那是一件多麽讓人討厭的事情啊,可妙就妙在“江南娃娃”都是漂漂亮亮的大姑娘,村裏的人幾乎都是伸手開門的時候都要罵出口了,等打開門又是和顏悅色了,也難怪,這個沒幾戶人家的村子比較荒僻,弄得村裏的女娃姑娘們都太……“娃娃”們自然不會向這裏的村民們說實話,就說要抓個偷看大姑娘洗澡的臭不要臉。


    村民一聽全都是“義憤填膺”,還幫著他們去找,連自家的草垛子都翻了個底朝天,可就是沒有,這使得村民們都十分的失望,雙重的失望,要是找到了,至少還可以跟“娃娃”們套套近乎。


    就這樣,“娃娃”們接著分頭挨家挨戶的搜尋,柯闖上就來到了仲孫塗獼家。


    仲孫塗獼客氣地將她讓到屋中,讓她隨便找,看來柯闖上在崖上並沒有看到仲孫塗獼的臉,否則不會如此泰然。


    她並沒有打擾這家人的休息,因為這家的老頭子正跟自己的老伴吵架。


    “你是怎麽管教咱們閨女的,成天價跟那姓簡的小子鬼混,現在竟敢晚上連家都不迴了,她要是敢給我丟人現眼,我就把她腿打折了,從此不認這個女兒。”“大晚上的你嚷嚷什麽?閨女是我一個人養的?小時侯淘氣淘的沒邊兒的時候你不讓管,現在倒說起我的不是來了。早聽我的話,給她找個婆家嫁出去能有現在這事兒嗎?你非說讓她把功夫練完了再找婆家,要不然早晚受婆家人的氣。現在可倒好,便宜姓黎的那個徒弟了。學了個半吊子功夫就覺得自己好不錯了。賴誰呀?賴我呀?當初你別教她呀。”“你……你……”


    仲孫塗獼“你”了半天,氣得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柯闖上是個識趣的人,此時就想趕快尋找一遍,然後速速離去,現在就差裏間屋那老兩口子的寢室沒找了,頂棚裏、床下、櫃子下,仔仔細細找了一通還是沒有,隻得連聲道歉出去了。


    其實,韶挹就躲在寢室門後,他把勺柄斜插進了牆的磚縫裏,用一手撐住勺子腦袋,雙腿雙腳側著抬起,縮著頭,一手扒住牆,可能是仲孫塗獼老兩口子吵架的緣故,柯闖上沒注意到掉落地上的牆皮和門敞開了多少。


    可一等天亮,四個“江南娃娃”看見了仲孫塗獼家後麵的鋪子掛著“都油漆鋪”的招牌,略加思索就都明白了。


    今天,宮家做大壽,大院裏自然是賓客滿座,熱鬧非凡,因為壽星喜歡吃清真迴民灶,特意從城裏有名的字號“迴味館”請來了不少大廚。


    首廚首推迴味館的掌櫃哈馳,他是海天鏢局已故鏢師哈前的唯一血脈。


    說起這迴味館還是冷悟情給哈馳出的本錢,雖然哈馳已藝成於****,但走鏢畢竟是危險的,還把鏢局裏以前專門給他父親做迴民飯的廚子派給了他,而且海天鏢局裏因為種種原因不能再走鏢的鏢師、趟子手們基本都被安排在這家館子裏。


    說來,還是冷戩把這家館子推薦給宮就的,他自覺這一天許會有事耽擱,就提前去拜壽並奉上從鏢局帶來的壽禮。


    “焦楷般,羊肉好了嗎?好了趕快拿過來。藍奇,把孜然也拿過來。養曠,快把那牛肉收拾了,要揀那嫩一點的。塗惻,墩兒上的活兒你可照顧好了,你那拿手炒菜今天有幾樣做幾樣。今天弟兄們都賣些力氣啊,別砸了咱們迴味館的招牌,那就辜負冷鏢頭的一番心意了。”大塊頭的哈馳一邊顛大勺一邊指揮著原海天鏢局裏的舊夥計們和與他一樣已故鏢師的後裔們。


    廚房都那麽忙活,前麵席麵上就更不用說了,一桌桌推杯換盞劃拳行令,好一派喜慶的景象。


    宮就本來就是交遊廣闊,再加上想結識這位巧手匠人的,朋友的朋友和親戚的親戚也就都跟著來了,高朋滿座已不足以形容,為了給眾位親朋好友再增添些個趣味,還特意請來了一個皮影戲的班子和一個曲樂班子。


    宮就此時一見來祝壽的大家夥們正是興致,就吩咐他們可以開始了。


    曲樂班子配合皮影戲班子,前奏起,皮影演,有人唱,歌者正是郎自伴。


    郎自伴同樣也是拜壽來的,因為他的兵器是宮就親手打造,演皮影戲的婦人還是他認識的一位長者。


    這位老婦人已經把皮影準備好了,隻聽郎自伴伴隨著樂器聲唱道:“誰不悔?惟恐聖賢亦雲難。周幽悔,千金一笑戲諸侯,悔壞心肝。管仲悔,不該一箭射小白,悔幸不晚。宋襄悔,糊裏糊塗充仁義,悔不聽勸。重耳悔,火燒綿山雖為故,悔則食寒。趙朔悔,忠君晉景反屠害,悔無擇眼。子胥悔,父兄被害楚平王,悔痛屍鞭。吳王悔,得武練兵失寵妃,悔矣有限。楚王悔,不該小齊笑晏子,悔又無言。今日表表夫差悔,得施輕越終自盡,悔卻怎辦?”


    等唱完了開場“小帽”,立刻有賓客置疑道:“我也知道他們這個皮影戲班子《悔字頭》演得拿手,而且這個戲段還能警示世人,可今天這種挺喜慶的場合……不合時宜吧?”


    旁邊也馬上有人迴應他道:“那是宮老爺自己點的,‘造物弄人’嘛。”


    就這樣,一段吳越之爭的精彩掌故,讓在座的賓客們收斂了一些個放縱的心情。


    這段皮影戲演完,大部分賓客意猶未盡,不是為了那皮影戲,而是為了郎自伴的歌聲,那略帶悲情還有點孤狼吟嚎的唱法,迷倒了在場不少的客人,他們紛紛鼓掌要求郎自伴返場。


    盛情難卻,他衝著以黎歌為首的曲樂班子一示意,一曲起,隻開頭部分就蕩氣迴腸。


    此之前,在上菜的仆役中,郎自伴看見了一個人長得有一點像奚豔雪,但又絕不是那天遊戲裏的人,舉止神情都不像……


    “誰不悔?我大悔。雪夜巧遇心儀醉,怎奈不能共辰良,歌。誰不悔?我又悔。前人爭利後不退,擇姓無方累羊狼,則。誰不悔?我再悔。空長雙瞎一對灰,無識重疾讓豔殃,惡。誰不悔?我還悔。兩情相願卻異歸,孰妒有愛拆鴛鴦,這。誰不悔?我終悔。愛偶一去我心隨,隻留軀殼於世上,何?”


    一歌畢,當場的喜慶氣氛登時冷了下來,就連飯菜也馬上“冷”了……


    伯講自打從鄭州星夜兼程趕到安陽一直就在暗中保護,即使知道韶挹的師父和三個師兄已經到了也不敢太過鬆心,直到他由三個“韶挹”出城判斷出已經有高人指點過辦法了,這才為韶家暫時沒有大麻煩了而放下了一半的心。


    他確實是個無須斂財的人,碰巧聽說了宮老爺的壽日,也無須什麽上壽的錢,索性就下廚房盡盡心意,正幫忙往席宴上端菜,聽見了郎自伴的歌,隻覺悲從中來。


    本來他跟大族長告假下天外崖是來南京看外公的,看見他老人家受了骨傷心疼不已,帶著愧給姥爺治好了傷,因為他常年在外,幾年裏也沒來看過自己的外公幾次,此時聽了郎自伴的曲調傷感,不由心中有另一種悔意。


    似黎歌為剛才的歌所感,歌雖唱完了竟沒停手中樂器的演奏,他不停,別的樂師自也不會停。


    遂伯講接著唱,“誰不悔?我也悔。幼時無知氣長輩。祖父疼,祖母親。可歎孫兒難懂恩。外公惜,外婆憐。外孫實受少謝言。父親護,母親愛。小兒隻當理應該。叔叔歡,姑姑喜。侄子心裏隻知己。舅舅笑,姨母逗。外甥小氣慪不夠。此類事,不勝舉。多少親長恩情予。勸諸位,早領悟。勿等晚矣痛迴顧。”


    悲悲切切,他邊唱邊想著小時侯的事情。丟三落四經常把東西忘在學堂,每次都是爺爺替自己拿迴來。奶奶給自己買了幾隻小雞,黃顏色的。因為南京寫珍齋而想起爺爺給的一支筆,後來不知弄到哪裏去了。還有曾祖母、二姑奶奶、三姑奶奶、老舅爺、舅奶奶、舅姥爺、舅姥姥、姑姥姥、姨姥姥、姨姥爺……潸然淚下,他一個勁地恨自己小時侯的不懂事。


    現在,完全已經冷透了當場,一種悲悔的靜,充滿了本來應該高興的全場。


    宮就在此樣的氣氛中深深感悟自己綽號的含義,“諸位賓朋,來,今日此時咱們同飲這悲歡離合融會其中的杯中之酒。幹。”這話,加之宮就的一飲而盡,登時讓氣氛由傷悲變得豪壯,大家共飲,慶生繼續。


    那唱皮影戲的老婦人不是旁人,正是仲孫塗獼的老伴,仲孫塗獼自也跟著隱蔽進了宮老爺家。


    可是四個“江南娃娃”不饒,打聽到他老伴是幹什麽營生的,又知道今天宮家做壽,遂混進宮家碰碰運氣,裝扮成上菜的仆役,終歸還是發現了仲孫塗獼的行藏,她們見這老夫妻倆一離開宮家就在後麵“戀戀不舍”地追,由於心急也不想悄悄地跟蹤,一追上索性就亮出了兵器圍住了他們。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仲孫塗獼把不會武功的老伴護在身後衝“娃娃”們喝問到。


    “把韶挹交給我們就饒你們夫妻倆不死。”巴踏細麵帶狠色說到。


    “我是見過韶家少東家,可現在他去哪兒了我們不知道。”仲孫塗獼提防著她們言到。


    “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巴踏細麵上的顏色又重了,同時手裏兵器隨時等待老大的一聲令下。


    尤又物待要說話,一旁突又有人喝道:“仲孫老猴兒,我徒弟簡鳴呢?”話聲同人一樣陽剛,正是黎歌,還身背著一個大包袱。


    “我還想找你要女兒呢?你徒弟把我閨女拐到哪兒去了?”仲孫塗獼動了真怒。


    “你們有什麽事情待會兒再說,沒看見我們正在問他的話嗎?”安菁的口氣沒有那麽的強橫。


    “你們是官家的人嗎?憑什麽這般說話?”這次說話的不是黎歌,而是突然來到的魚愛媛。


    魚愛媛自從聽司寇總捕說出了實情多多少少有些個失望,但還是接受了司寇總捕的委托,暗中跟著並保護韶挹,但是在一天夜裏跟到一處懸崖就跟丟了,她暗地裏尋找,找來找去找到宮家。


    迴味館的廚子們和夥計們有不少是認識魚捕頭的,提供了有幾個打眼的漂亮女子先是混進宮家,然後追一對老夫妻去了的線索,魚愛媛細加解析,根據大夥的指點也追了過來。


    “魚捕頭是來抓差辦案的嗎?”柯闖上問到,態度比較和氣。


    “你們要是再這樣下去就應該是了。”魚愛媛提醒著她們道。


    “嘿嘿,真動起手來,你們全算上又有幾成勝算。”巴踏細不服氣地道。


    “那再加上我呢?”伯講此時也趕到了,他比魚愛媛還要熟悉迴味館的人。


    “人手夠了,那就可以開始了。小夥子,比劃比劃吧。”巴踏細一甩串鈴鞭就找上了伯講。


    尤又物不管,徑直走到仲孫塗獼的麵前,“請仲孫老伯道出實情,不要苦苦相逼。”


    “我跟仲孫老猴兒的事情還沒完呢,你又來插一杠子。這麽大的丫頭還懂點兒什麽不懂?”黎歌說著,從包袱裏拿出自己的兵器一對雞膀劍盾,從輔助兵刃雞冠盔中倒出另兩件輔助兵刃雞腳鞋,轉眼間穿戴好。


    可當他拿起兵器剛要過來,“姓柯的丫頭,勸你不要自找倒黴。”他衝擋過來的柯闖上橫眉冷道。


    魚愛媛這時看見了伯講的兵器,“你也使索鏈?”雖麵衝著他那方問著話,但她手中的劍已與羊角棒過了三招。


    尤又物又待開口,仲孫塗獼已亮出一根滿生尖刺前麵有幾把鐵鉤的猿臂鐵杖,與雙蛇形劍打在一處。


    其實,尤又物已經算是“風情萬種”的了,但巴踏細比尤又物還要“尤物”,她與竇旎紈差不多,幾乎如出一轍,都是被老師培養成隻要是跟人打鬥,都會用自己的美色做輔助,可要論起來,還是“千嬌百媚”的巴踏細技高一籌,竇旎紈跟她比甚至可以說是班門弄斧,她要是真使出手段,那比“笑野貓”還要大膽,那雙美麗的腳,至少就是竇旎紈所不敢露的,也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免不了多看上幾眼,更有甚者為了一時想伸手摸一摸的衝動丟了性命。


    悶雷索與串鈴鞭兩條軟兵器“唿唿”不停,可耽誤不了巴踏細。


    “小夥子,雖然長得不怎麽好看,可腰倒是挺細的。”“哦?我又沒脫外衣,你是怎麽瞧見的。”“還用脫衣服,姐姐我隔著衣服還能瞧見你身上好多東西呢。”“是嗎?看來老姐姐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


    巴踏細不氣反笑,笑聲比她那可擾得人心忙的串鈴鞭還要“好聽”,“呦,我看我沒老眼昏花,你已經夠歲數了。不過老也沒關係,有些事情就是年齡越大越有經驗。”


    “對,就好比有些人年齡越大腳氣越重一樣,哈哈哈……”一陣正氣凜然的長笑,讓不正經的歪心眼不能夠再動,從而減了幾分囂張的氣焰。


    換來的是讓魚愛媛對伯講增添了幾分好感,但當她在與安菁打鬥之餘眼神不經意間與伯講對上時,倒讓伯講臉紅了,隻是抽不出空罷了,要不然非抽自己幾個嘴巴不可,因為此時又再想魚愛媛戴上母親給的金項鏈的事了。


    這險些讓魚愛媛誤會,好懸把對伯講剛產生的好感給抹殺了。


    這一切的一切會不會有他們兩個見麵太晚的緣故?


    “鏘”的一聲,此時雞冠盔的鋼雞嘴啄了柯闖上的兵器一下,而後他又用盔防了對方的一擊,再然後盔上鐵雞冠又攻了迴去。


    緊接著,“鏘”“鏘”兩響,雞腳鞋前的鋼雞爪和雞冠盔上的鐵雞冠被鐵笛子從下往上一個長劃擋迴,下一招她進而打黎歌的胳膊肘,為了讓他不能全力使出雞膀劍盾前麵的一排劍鋒。


    柯闖上依仗自己的靈便與黎歌已經對了十好幾招了,本來嘛,鴿子就是比雞飛得高,更何況這隻“雞”身上還有沉傢夥。


    “姓黎的,你趕快走開,這是我仲孫塗獼的事情,用不著你狗拿耗子。”他應該說“雞拿鴿子”才對。


    “呸,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我是為了我徒弟。”黎歌也是偌大的年紀了,邊打邊說實在不智。


    這正是魚愛媛擔心仲孫塗獼的事情,她本來還在納悶,為什麽尤又物的劍法酷似鳳舞的“飛鳳翔宇劍”。


    也就在她納悶擔心兩者兼顧的時候,尤又物突然劍交單手,探一掌往仲孫塗獼身上一拍,雖然拍得很輕,但在手離開間仲孫塗獼的身上多了一條小蛇,小蛇咬住他,而且已經咬出了血。


    “最好不要亂動,因為你已經中毒了,解藥在我身上,說出我想知道的事。”尤又物說完這番話,觀他的表情。


    可仲孫塗獼沒什麽表情,一言不發,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傷口。


    “彩帶蛇”尤又物有些急怒,衝著仲孫塗獼的老伴走了過去。


    可與此同時,似一股秋風襲來,隨風者身影神速,手中蘭清劍和金蘭絛連舞,劍意冷落蕭瑟,一個突如其來把那三個“娃娃”蕩在圈外,身形停在仲孫塗獼老伴的麵前。


    魚愛媛立刻就認出這是豐大劍客初時闖蕩江湖所有的“季風訣”中的“秋字”,來的正是“空穀幽蘭”雲輕愁。


    伯講這時立刻過來察看仲孫塗獼的傷勢,“她說謊了,這條蛇沒有毒。”


    “好漢不吃眼前虧,撤。”巴踏細替老大尤又物發下命令,當時的情形也由不得她們再幹什麽了。


    “娃娃”們這時撤走了。伯講給仲孫塗獼處理傷口。黎歌走過來冷言冷語地問自己徒弟的下落。魚愛媛與雲輕愁說了幾句話就跟大家告辭了,也沒多問仲孫塗獼什麽,似是急著要躲開誰。仲孫塗獼的老伴一直在旁邊關心地攙著自己的老頭子,見老頭子已經沒有大礙了,先謝過伯講,再過去向雲輕愁謝救命之恩。


    一談一講,旁邊的黎歌一聽事情的始末,氣得頭頂中間那趟紅如雞冠的頭發直顫悠,道:“哼,我早就知道這裏麵準有算命的跟著攙和,可別信那些算命算卦的,聽他們的話準耽誤事,沒準兒還能耽誤一輩子的事兒呢。”


    無怪他那麽討厭算命的,就在他的母親和仲孫塗獼的母親懷他們的時候,有位“神算”算出黎歌的母親懷的是女孩,仲孫塗獼的母親懷的是男孩,兩家本就有交情,就指腹為婚訂了個娃娃親,可等他們一出世這笑話也就鬧開了,直到如今有些個口舌無德的人還在拿他們倆這件事當笑柄,茶餘飯後嚼舌根,弄得他們倆至今還是一對“冤家”,而那個給仲孫家和黎家算命的人,正是嗬藹爾的授業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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