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急著迴答,而是選了枚鴿血紅寶石花鈿貼在眉心,顧盼一番後點頭:“冬日裏寒涼,這個顏色瞧著喜慶。”

    淨雯道:“娘娘膚色若雪,用這枚花鈿再襯不過。”

    我失笑,很快又道:“其實讓印壽海提防就不必了,太後既然想大張旗鼓,那就索性放開來選,也別叫人說中宮善妒。”

    淨雯為我梳發的手勢不停:“然而如今還不到大選的時候。”

    我道:“有女兒的又何止他老公卿家?朝中五品以上官員家中,還愁無女兒待嫁麽?”

    淨雯聽明白過來我這話裏的意思,也就點頭了。

    用完膳後餘珍單獨過來請安,待她進殿來,我示意她坐。

    餘珍坐下,前傾了半個身子向我,一臉討好地衝我笑:“娘娘懷著嫡皇子,皇上隻不準嬪妾們過來靜德宮叨擾娘娘,可見皇上有多疼惜娘娘跟嫡皇子呢。”

    她極力想討好我,我是知道的,於是溫和了神情道:“也是皇上格外憐憫我們母子無人可依罷了。”

    餘珍忙道:“娘娘說笑呢。娘娘與皇上同居龍鳳之堂,是頂頂尊貴人。來日誕下嫡皇子,更是頭一份的尊貴。嬪妾惟願得娘娘垂青,能侍奉在娘娘左右,就是嬪妾莫大的福分了。”

    我淡笑:“那倒不必。你隻須好好伏侍皇上,就算對得起本宮了。”

    餘珍作勢露出苦惱的樣子:“不瞞娘娘,嬪妾自從遭逢馮氏陷害,皇上待嬪妾已大不如從前。所以娘娘方才說,讓嬪妾好好伏侍皇上,當真是抬舉嬪妾了。”

    我道:“你當日也是為人所累,待日子久了,皇上自然能明白。何況老話也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且皇上最是念舊,也一貫喜歡妃嬪本分。你若規規矩矩的,本宮都瞧得見,皇上又怎麽會瞧不見?”

    餘珍臉上露出歡喜的神色來,從美人蹲上滑落下去,跪行到我跟前來,以首觸地萬分恭謹道:“嬪妾總願意以娘娘馬首是瞻,萬祈娘娘栽培。”

    我伸手扶她一把:“那日一番話,你說得極好,本宮很欣慰。你有心於本宮,本宮明白,往後私下見麵就不必拘禮了。起罷,冬日裏地上寒涼,你這身子也是受過一番創傷的,當保重自身才是。”

    一番話說得餘珍臉上一番表情轉換後,恨恨道:“當日馮氏害我失子,今日她隻是降為更衣,真太便宜了她!”

    我默默,示意她起身坐下,端起來茶杯喝了口,緩

    緩道:“便宜不便宜的,也是她命格好,有金佛護身。本宮自問是萬萬比不上的,也沒有此等好福氣。”

    餘珍道:“娘娘這樣好的福氣,哪是馮氏區區賤婦可以比擬的?馮氏倒是使盡了渾身解數,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惜一味地好高騖遠,跌得也慘。”

    我隻付之一笑,又道:“聽聞這兩日有人去虞宸宮鬧了?”

    餘珍臉上透著快意:“可不是麽?馮氏素日最愛趕盡殺絕,到今日也該還了。娘娘不曉得,自從太後病下,連稍微得臉的奴才,都敢給她臉色看。嬪妾是不樂意看她那副調三窩四的樣子,隻聽說被折騰得連下人都不如。”

    我神色不改,仿佛隻是在聽一件無關痛癢之事,聽完歎一口氣,似笑非笑望著餘珍道:“本宮如今在孕中,也不方便伺候皇上。倒是常在你,要好好把握機會才是。太後是預備選一批待嫁女進宮來陪伴長公主的,聽聞都是絕好的家世。太後為長公主考量,將一眾女子接進宮來,本宮自然不好逆太後的意。倒是皇上那兒,常在該打算的時候,也該好好打算。”

    餘珍想來還未聽聞太後要召新人進宮,乍然聽聞下臉色大變,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間,突然感激了神色又朝我跪下:“懇請娘娘提攜嬪妾。”

    我微笑著點頭。

    ***

    午後那會兒陽光好,因身上懶惰,索性搬了個長榻到院子裏曬太陽。

    日光暖暖灑在身上,我在這溫暖中昏昏欲睡。

    將睡未睡間,隻覺得臉上微癢,有溫熱的鼻息在脖間臉上。

    微微睜眼,正對上一雙含溫帶笑的眸子,而我睡得略淩亂的睡顏,恰好就落在了那雙水潤雙目中,自己瞧著都發窘。

    夏沐烜望著我,笑得一臉不懷好意:“越發懶了,竟連朕過來了都不曉得。”

    我情切推一推他:“這是在外麵呢,也不怕人見了笑話。”

    夏沐烜笑道:“別怕,都讓朕打發到外頭去了。”

    我欲起身,夏沐烜卻按住我,自顧自在我身側躺下,一隻手撫上我小腹,手勢輕緩生怕傷害到孩子半分。

    他的掌心溫熱,語氣亦是:“隻幾日,就長大這麽多了,實在令人歡喜。”

    我笑:“皇上這話說與旁人聽,不定要惹人笑的。才幾日而已,哪裏就長大許多了。”

    夏沐烜沾沾笑:“想來皇子總長得快些。”

    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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