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大人,如果我們挑戰大夏,那是和大夏使團中的鑄兵師比呢,還是和大夏所有的鑄兵師相比呢?”


    有一人站出來,大聲道。


    “自然是和使團中的鑄兵師相比。若是和大夏所有的鑄兵師相比,那也沒必要讓使團過來了。”


    徐市淡然說道。


    如果是比較各國的綜合鑄兵實力,那根本需要比,誰強誰弱,一目了然。


    這就跟奧運會一樣,強國,不代表臨場發揮一定會贏。


    國家強大,不代表使團就一定能贏。


    “那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既可以比以往的作品,也可以選擇比試一件新的作品?”


    那人繼續追問道。


    “可以。”


    徐市說道。


    “好!我們大韓放棄。”


    那人的話,讓徐市差點沒被口水嗆著。


    問了這麽多,你就是為了放棄?


    既然要放棄,你問這麽多是吃飽了撐的嗎?


    饒是徐市城府極深,臉上了露出一個無語的表情。


    這大韓的使團放棄之後,相繼又有兩個國家放棄。


    包括大梁的使團。


    剩下五個國家的使團有些猶豫不決。


    他們沒有戰勝大夏使團的把握,但就這麽放棄,也心有不甘。


    就在眾人有些猶豫的時候,忽然一個人站了出來。


    “我反對。”


    沈約,從人群中站了出來,衝著秦帝和徐市拱拱手,開口道,“大夏國力不如我大魏遠甚,我不認為他們有資格擔當此次十國演武的東道主。”


    “這話其他人說可以,你們大魏,不剛剛輸給了大夏?”


    徐市開口說道,他語氣很是平淡,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完全不像是在挑撥離間。


    沈約冷哼一聲,“那是事出有因,與這次的事情無關。”


    “既然大秦製定了規則,那我們便按照規則來,周恕,我要再和你比一次!”


    沈約盯著周恕,冷聲道。


    周恕瞥了他一眼,開口道,“手下敗將而已,我沒興趣跟你比。”


    “你——”


    沈約大怒,他滿臉通紅,胸口劇烈起伏。


    “徐大人!他們可以拒絕嗎?”


    “周侯爺,大夏使團如果拒絕接受挑戰,那將會自動失去候選的資格,由挑戰者成為十國演武東道主的候選。”


    徐市看了周恕一眼,意味深長地道。


    “你聽到了嗎?”


    沈約大聲道,“周恕,不敢的話,就給我滾迴大夏去!”


    “姓沈的,你要比,我跟你比!”


    史鬆濤大怒道。


    這沈約,沒點自知之明嗎?


    他憑什麽和侯爺比試?


    他的鑄兵水平,連我史鬆濤都不一定能比得過!


    “你能代表大夏使團嗎?你輸了,大夏使團會認輸嗎?”


    沈約不屑地說道。


    “他當然能代表大夏使團。”


    史鬆濤還沒說話,就聽到周恕的聲音響起。


    “這麽一個兩個的,太麻煩了,既然大秦說了規則,那就痛快點,你們誰不服,一起來吧。”


    周恕目光掃過全場,重點在那幾個沒有出言放棄的使團身上逗留了一下。


    沈約微微一愣,旋即大怒。


    “周恕,你隻是個鑄兵師而已,你憑什麽如此囂張?你連玄品兵器都沒有鑄造出來過,你——”


    沈約怒喝道。


    周恕表情平淡,開口道,“這就是囂張了?”


    “有本事,你贏了我就是了,廢話這麽多,隻能透露出來你的心虛。”


    秦帝饒有興致地看著周恕和沈約鬥嘴,眼神中閃過一抹讚賞。


    這性格,像我大秦之人。


    沈約表情陰沉,他死死盯著周恕,冷冷地說道,“姓周的,你以為你的鑄兵之術就天下無敵了?你連高級鑄兵師都還不是呢!”


    “今日,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天高地厚!”


    沈約渾身殺氣四溢。


    “我大齊,不參與。”


    沈約話音未落,又有一個國家棄權。


    說話的人,向旁邊挪了幾步,和大魏使團拉開了距離。


    群起而攻之,贏了丟人,輸了更丟人。


    大齊使團,直接和大魏使團劃清了界限。


    大齊使團退出,還沒有棄權的國家,已經隻剩下大魏、大晉、大楚和大陳四個了。


    看起來,不會再有國家棄權了。


    “周恕,你有把握嗎?”


    殷無憂在周恕耳邊小聲道。


    本來看大夏就要拿到十國演武的東道主身份了,殷無憂心中已經樂開了花,她也沒想到,這次出使能這麽順利。


    主要還是因為我們周恕厲害!


    結果還有這麽多國家反對,周恕又要同時應對好幾個國家使團的挑戰,她心裏不由自主地有些擔憂。


    “信不過我?”


    周恕笑著說道,眼神中神采飛揚。


    殷無憂小臉微紅,“不是——”


    她感覺周恕和在常安城的時候,有很大的不同,現在的他,似乎更加張揚自信。


    現在的樣子,怎麽說呢?很男人!


    “你們想怎麽比,本侯爺奉陪到底。”


    周恕掃了一眼沈約等人,開口說道。


    “哼!”


    沈約冷冷一哼,說道,“我們分別當場鑄造一件兵器,誰強誰贏!”


    以往的作品,根本沒得比。


    黃品兵器譜前十,已經幾乎都是周恕鑄造的兵器。


    玄品兵器譜上倒是沒有,不過大夏使團中,也要兩個高級鑄兵師,玄品兵器譜上有名的那種。


    兩項綜合,大夏勝出的幾率極大。


    所以沈約選擇了很直接的方式,那就是現場鑄兵分勝負!


    “可以。”


    周恕點頭道。


    “秦帝陛下,我來此之前,一直在鑄造一件兵器,現在隻差最後的點星定位,為了避免浪費陛下的時間,我便用這件兵器來比試,請陛下允許。”


    沈約對秦帝拱手說道。


    “允。”


    秦帝淡然道。


    就算兵器坯子不是沈約所鑄,他如果能夠點星定位的話,那兵器,一樣可以算是他的作品。


    所以他的做法,並不算違規。


    其實,給他人鑄造的兵器坯子點星,往往會更難一些。


    周恕對沈約的做法也沒有異議,其實他也是打算這麽做的。


    要不然,從頭鑄造一件兵器,少說也得十天半月的時間,他等得及,別人未必等得及。


    徐市一擺手,已經有人搬了鑄造爐上殿。


    “你們,誰先?”


    徐市看向眾人。


    “我先來!”


    沈約輕蔑地看了一眼周恕,大步向前。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沈約從懷裏拿出一個用絲綢包住的東西。


    隻見他把絲綢打開,露出裏麵一麵鏡子。


    周恕眼睛一眯,瞳孔之中,閃過一抹精芒。


    所有人臉上都露出錯愕之色。


    沈約要完成點星定位的兵器,是一麵鏡子?


    他們可從來沒聽說過,鏡子,也能是兵器?


    不過話說迴來,真要把鏡子當成奇門兵器,也不是不行。


    別人在想鏡子是不是兵器的時候,周恕卻是想到了當初在幽州的時候,那驚鴻一瞥的神器!


    當時幽並二州變成一片死地,就是因為有一件名為業鏡的神器出現在那裏!


    那業鏡,外表就是一麵鏡子!


    當初幽並二州,是從大魏手裏迴歸大夏的,他們之所以願意把幽並二州還給大夏,就是因為那業境的緣故。


    現在沈約竟然拿出了一麵鏡子,這是巧合?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大夏使團這邊,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凝重。


    鏡子做兵器,前所未聞。


    沈約既然敢在這種場合拿出一麵鏡子,說明他對這鏡子十分自信。


    這種情況,往往意味著兩個字,難纏!


    大秦方麵,秦帝臉上也閃過一抹驚訝。


    徐市眼神中充滿思索之色,他看著沈約手上那麵鏡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約手持鏡子,目光隱晦地掃過全場,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下一刻,他直接把那麵鏡子拋進鑄造爐內,然後靈元湧出,鑄造爐的真火火種被激發,熊熊火焰,把那麵鏡子給包裹起來。


    眼見沈約開始鑄兵,周恕的眉頭微微一皺。


    他迴頭對著隊伍中的陳吉使了個眼色。


    陳吉會意,表情凝重,趁著眾人的目光集中在沈約的身上,他悄無聲息地退出大殿,朝著驛站而去。


    “大司空,我有些不好的感覺,等會兒要是有什麽意外發生,什麽都不要管,衝出去,趕迴驛站和護衛軍匯合!”


    周恕悄悄在殷無憂的手心上快速寫道。


    本來周恕忽然拉自己的手,著實把殷無憂嚇了一跳。


    她正害羞的時候,就感覺到周恕在她手心寫起了字。


    用心感受下來,她心中有些疑惑,不好的感覺?


    有危險嗎?


    可是她沒有察覺啊。


    她是武道二品,周恕隻是武道六品,沒道理一個武道六品能察覺到的危險,她一個武道二品察覺不到啊。


    殷無憂抬起頭,下意識地東張西望起來。


    “相信我!”


    周恕再次在殷無憂手心寫道。


    殷無憂雖然還是沒有察覺到危險,不過她還是鄭重地點點頭。


    交待了殷無憂,周恕正準備故技重施,也交待一下陸文霜。


    他剛剛伸出手去,卻撈了一個空。


    陸文霜抱著雙臂,冷冷地看著他。


    周恕落了個沒趣,哥是想提醒你有危險,又不是想占你便宜!


    拉個手,也算占便宜嗎?


    周恕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危險的感覺從何而來。


    或許是因為沈約手上的鏡子?


    雖然不知道源自何處,但周恕對自己的直覺十分信任。


    修煉了五嶽真形觀想圖之後,周恕精神凝聚,甚至凝練出了神識。


    精神強大,讓他對危險都有一種先知一般的直覺。


    他這種直覺,從來沒有出過錯!


    這點小插曲,也有一些人注意到了,不過那些人都認為這是周恕為人風流,倒是沒往別的方向去想。


    沈約鑄兵的速度極快,似乎是對那麵鏡子的星位情況早就成竹於胸。


    不得不說,沈約這個人,在鑄兵學徒階段積累數年,厚積薄發,一朝成為鑄兵師之後,鑄兵之術,不在很多資深鑄兵師之下。


    隻見他不斷在鏡子上點落一個個星位,一舉一動,精準無比。


    每一個星位被點出之後,那麵鏡子,鏡麵之上便閃過一道光芒。


    隨著星位越來越多,那鏡麵之上的光芒也越來越盛。


    一股波動,從鏡麵之上蕩漾開來。


    周恕一直在仔細觀察周圍,他注意到,隨著鏡麵上波動越來越強,秦帝的表情,似乎有所變化。


    就在周恕有些疑惑的時候,沈約忽然一聲大喝。


    隻見他麵目猙獰,似乎用出了全身力氣一般,靈元裹著一滴天煉石溶液,落在那鏡麵之上。


    “嗡——”


    鏡麵之上,一道道星路一閃而沒,旋即,一道粗大的白色光柱衝天而起。


    “噗——”


    沈約忽然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他這一口鮮血,剛好噴出那麵從鑄造爐中飛出的鏡麵之上。


    那鏡子,好像海綿一般,瞬間把沈約的鮮血吞噬進去。


    然後鏡子劇烈抖動起來。


    “哢嚓——”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麵鏡子之上,忽然發出一聲雞蛋殼破碎一般的聲音。


    然後那鏡子,陡然破碎開來,瞬息之間已經碎裂成無數的碎片。


    失敗了?


    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結果鑄造失敗了?


    眾人皆是有些錯愕。


    說起來複雜,其實一切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


    沈約的臉上,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便在這時,眾人才發現,鏡子破碎了,但那一道自鏡麵發出的光柱,卻沒有消失。


    衝天的光柱,已經足有成人腰肢那麽粗細,光柱的上端,直入雲霄。


    “大魏!”


    秦帝忽然大喝一聲,隻見他長身而起,一步跨出,直接撞破大殿的屋頂,人已經到了雲霄之中。


    黑色的龍袍在空中招展而來,仿佛化作一條黑龍。


    “轟隆——”


    秦帝一拳擊出,天崩地裂,那粗大的光柱,轟然破碎開來。


    光柱破碎的同時,光柱上方,仿佛出現了一個黑洞,洞中傳來攝人心魄的咆哮之聲。


    無數人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走!”


    周恕反應很快,低喝一聲。


    說完,他扯著史鬆濤,就朝著秦宮外跑去。


    這個時候,秦帝的聲音傳遍大秦京城。


    “大秦銳士,迎戰!”


    “在!”


    震耳欲聾的響聲,在大秦京城中響起,一道道人影衝天而起,化作一道黑色的洪流,朝著空中而去。


    那黑洞之中,忽然探出一隻巨大的獸爪,向著秦帝和那黑色洪流拍落下去。


    “找死!”


    秦帝的喝聲響起,黑龍和獸爪撞在一起,巨大的撞擊聲震耳欲聾,整個大秦的京城,都好像陷入了世界末日一般,無數勁氣宣泄而下,牆倒屋塌,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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