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到了難熬的夜晚,隻是這個夜晚我不再孤單,陳浩南的母親被關在與我相鄰的房間裏,大概是因為身份特殊的關係吧,可能是很多警察都念在叔叔這層關係上對我很禮貌,也很照顧。


    可我卻一點溫暖都感覺不到。


    晚上坐在看守所堅硬的床板上,想著下午在病房裏陳浩南的每一個表情以及他說的每一句話,鼻尖陣陣酸楚,沒想一次,心裏就會難過一次。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涼意驚醒了我,突然發現自己鎖在床板上睡著了,似乎還夢到有人敲門,而我走到門前看了一眼外麵,又什麽人都沒有。


    大概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吧,我這麽想。


    可是剛坐下來,又聽到咚咚咚的聲音,時不時的一下,而且時而輕時而重。


    我豎起耳朵認真聽,感覺聲音是從隔壁傳過來的,當我貼在牆上的時候,才清楚的聽到隔壁是在用什麽敲牆。


    每響一次,我的心裏就痛一次。總有一種自己的腦袋在堅硬的牆板上撞擊的疼痛感。


    「那個。」正好有一個路過的像是巡邏的警察,我叫住了他,他走迴,在我門外站定,問我什麽事。


    「你去看一下隔壁是什麽情況,我一直聽到隔壁在用東西撞牆的感覺,你幫我問一下她,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我還一心一意的以為張媽是有什麽話想跟我說,才敲著我這麵牆,引起我的注意。


    誰知這位警察過去了之後,就立刻匆忙的走開了,沒多久之後,鄒警官和另外兩名刑警也走了過來,其中還有一名法醫。


    隱約感覺隔壁出了什麽事。


    我很想問,一直伸著腦袋往外看,可我這個角度視覺範圍有限,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快,送醫院。」陰冷的空氣裏突然飄過來這麽一句急促的話,是鄒警官的聲音。


    然後就看到一位警察抱著張媽匆匆走過,雖然隻是短暫的一秒鍾時間,我還是清楚的看見了張媽額頭上的血,那樣鮮艷,像極了趙晨死之前的血的顏色。


    觸目驚心,我的心情再也沒法平復了。


    開門的聲音,鄒警官探頭走進來,「那個,陳浩南的母親準備自殺被我們及時攔下了,多謝你及時提醒。」


    「啊?自殺?」我震驚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的看著鄒警官。


    「嗯。」鄒警官點了點頭:「用頭撞牆,據說是控製不住。大概是心情太差了吧。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先冷靜一下,這裏不是你的終點,你以後的路還很長,別衝動。」


    鄒警官走之前說的這番話明顯是在提醒我千萬別做傻事,安慰我不要衝動的傷害自己。我很感動,當然我絕對不會衝動,我可以為了我愛的男人去死,但絕對不會不明不白的離世。


    現在的我,隻希望陳浩南知道張媽自殺的消息能夠稍微平靜一點。


    我都已經做好在這裏寂寞很多天的心理準備了,誰知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叔叔就來找我,興奮的對我說:「秀雯,我們可以離開了,你的嫌疑洗清了。」


    我有些錯愕,茫然的不知道該怎麽接話,隻是弱弱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沒為什麽,證據顯示不是你殺人,怎麽,你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叔叔大概是興奮過度了,根本沒有發現我臉上那些不安穩的情緒。


    「沒,開心,開心,嗬嗬。」我點了點頭,無力的笑了笑,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那是你們查出真兇了是嗎?」我問。


    叔叔沉默了,臉色突然暗了下來,並沒有直接迴答我的問題,而是摟著我的肩膀,帶我離開:「走,先出去再說吧。」


    出去之後叔叔就直接帶我迴家,等我洗漱好又帶我去吃了點東西,一路上不管我問多少遍真兇找到了沒有,他都沒有正麵迴答我一句,隻是一個勁的囑咐我多吃點。


    再問,就是說等會去醫院了就知道了。


    可真的到了醫院,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根本就不是局限於到底誰是錯殺趙晨的真兇。


    到了醫院,我被直接帶到了另外一個病房,剛進門就看到陳浩南跪在地上趴在床上痛哭,旁邊還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看上去很滄桑很憔悴,這樣的場麵,除了是生離死別,還會是什麽。


    躺在床上的正是保姆張媽,麵容安詳,額頭上還有未幹的血跡,應該也是經過處理,傷口看上去已經沒有那麽明顯了,也沒有昨晚那樣觸目驚心,耳邊散落在枕頭上的鬢髮像是被枕頭的白沾染上了,白的讓人忍不住的心痛。


    她的手一直握著陳浩南的手,這個母親,到死都是握著兒子的手,不知道她臨死之前對陳浩南說了些什麽,以至於她的臉上隱約還可以看見一絲不明顯的微笑。


    叔叔跟我說,張媽昨晚用頭上的血在手帕上留下了遺書,承認自己失手殺了趙晨,一切都跟陳浩南和我無關,她以為死者說的話才是最具有參考性的,才是最真實的。


    可她錯了,現在的社會,一切,都是講究證據。


    她用生命保護了他的兒子,讓我們所有人都感動了。卻也留給陳浩南無盡的悲痛。


    當然也留給我一個疑問,記得以前在趙家的時候她一直都很討厭我,甚至連我名字都不知道,為什麽在留下的血書裏會特別註明:一切與陳浩南和林秀雯沒有任何關係。


    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也在保護陳浩南的同時保護了我。


    這一點是連叔叔也很想知道的。按理說,張媽不可能知道的林秀雯到底是誰,也不知道趙晨的死跟我有什麽關係,除非,是有人將這一切都告訴過她。


    而那個人,最大的可能就是陳浩南。除了陳浩南,沒有人會跟張媽說起我的名字,以及我的事。


    陳浩南伏在床頭,抽泣了很久很久,我們都快忘了時間的走動,他突然抬頭,聲音緩慢的在安靜的病房裏散開:「我媽是不希望看到我們受傷,才主動承擔了罪名,其實,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是我殺了趙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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