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陳子寒是真的有那樣想過,我的孩子沒有了,方青山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牽掛,她隨隨便便慫恿幾句,說不定方青山就狠下決心跟我離婚了,她也終於可以登上名副其實的後座。


    這個世界如此的奇妙,有些事情你作死也不會想到,所有的計劃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翻天覆地了。


    我不敢猜測陳子寒的死是方家人所為,但我知道,她能有這個下場,一定與她平時所做的事有著不可磨滅的牽連。所以古話說的很好,人在做,天在看,總有一天,我們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買單。


    陳子寒最大的錯誤,就是在最不恰當的時候,靠近了方青山。


    當何姐告訴我,我可以去醫院探望公公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興奮。說真的,現在的我已經怕了方家的每一個人,因為他們表麵上對你很好很溫和,背後不知道以什麽樣犀利的眼神對你虎視眈眈。


    好在到了醫院的時候,小叔子方青水也在。


    恐怕他現在是方家唯一一個我願意再接觸的人了。


    方青水一看到我就衝到我麵前,緊張的問:「怎麽樣,這幾天沒發生什麽吧?她們有沒有為難你?你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肚子裏的孩子還好嗎?」


    聽到他發自內心的幾句關心,我差點又沒出息的哭了,說實在的,人在脆弱的時候,隻要一句輕微的關心,就很容易百分百的感動與滿足。小叔子在這個時候還能陪在我身邊,我很感激,也很慶幸。


    感激的是,他沒有因為親情,與方青山他們一起排斥我。


    慶幸的是,方家難得還有一個明事理的正常人,而我幸運的得到了他的幫助。


    以前就聽林秀雯說起過方青水在學校的一些事跡,她說連方青水的小說裏都透露著一股俠骨柔情的氣質,我也相信林秀雯看人的眼光,方青水確實渾身充滿了正義,在家裏的時候,他也很少與我們說話,對於公公他們的談話內容,他也隻是聽著,時不時的搖頭,卻不發表任何一句評論。


    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清楚,方青山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公公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了解婆婆,如果他知道婆婆是製作布偶女屍的人,會不會在他的生命裏留下陰影。


    現在的事情已經夠亂了,我不想唯一一個清醒的人也跟著我們一起混亂。所以關於婆婆被帶走的事情,我隻字未提。


    見到公公的時候,我的眼淚很不爭氣的留了下來。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眼睛微微睜開著,卻暗淡無關。表麵看上去沒有什麽皮外傷,隻是精神方麵有些不一樣。


    方青水坐在公公床邊的椅子上,默默的看著公公,很久才開口說話:「爸,有沒有好一點。」


    公公這才緩慢的轉臉,看了方青水一樣,冷冷的不帶任何表情,然後眼神落在我的臉上,我看著他,點了點頭,叫了一聲「爸」,牽強的連我自己都覺得別扭。


    可能是事情多了,現在的我渾身都長滿了刺,對於公公,我隻能以一種禮貌的方式去麵對他。當著方青水的麵,我也沒有多問什麽,但對於他為什麽會暈倒在路邊很是疑惑,明明那天晚上我和方青水在家裏的時候,他同方青山一起出現在我家,還上演了一場類似『捉姦』的戲碼。


    方青水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抓臉對我說:「你應該有很多話要跟爸說吧,我先出去買點東西,你在這先照顧一下他。」


    我坐到了公公的床前,好多問題想要問,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見到公公之前,我想著一定好給自己爭口氣,好好問問他們方家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他們,要他們一家人聯合起來整我!可是在見到公公如此脆弱的樣子時,我又心軟了。


    就在我糾結著怎麽說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公公顧自的開口了,聲音很輕微:「新,媳婦兒,謝謝你能來看我,我知道這些天發生了很多事,你應該煩透了,都怪爸沒用,這麽關鍵的時候身體不爭氣了,新媳婦兒,爸爸讓你受委屈了,沒有好好保護你,爸爸對不起你。」


    可能是因為他一直稱唿自己為『爸爸』,這兩個字眼在這個時候輕而易舉的擊潰了我所有的防備。隻可惜,他不是我親生父親,以至於,感動了幾分鍾之後,我還可以冷靜的問他:「爸,為什麽你會暈倒在樓下?你不是跟方青山一起去了新房子嗎,那時候都已經快九點了吧。」


    公公收迴目光,平視正前方,眼神漸漸暗淡下去,看的出,他在迴憶。


    他聲音愈漸低沉:「其實那天你走了之後,我緊跟著就出去了,本想把你追迴來,你才是我們方家的媳婦,隻有你才有資格住在我們家。我下樓的時候,沒有看見你,倒是看到青山和那個狐狸精一起開車從地下車庫裏出來。他們看到我,問我要去哪,我就跟青山說去找我兒媳婦,那個女人就很不高興的跟我說,你是不是給我吃了迷魂藥,滿腦子都是兒媳婦。」


    「難怪。。。」我也陷入了深思。


    「難怪什麽?」公公問。


    「沒什麽,難怪那天我出來沒有看到他們,原來他們是去車庫了。你接著說,後來呢,怎麽又跟方青山一起去我們新房了?」我拉迴話題,等著公公告訴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


    似乎現在關於方青山的任何一點話題,我都萬分的期待。


    公公咽了口水,繼續說:「我執意要找去找你,青山不忍心我一個人在外麵走,就讓我一起上車了,那個狐狸精說帶我去找你的,沒想到他們管自己去喝茶了,我坐在旁邊難受的緊,心裏都在擔心你呀。那個女人還跟我說了很多話,東拉西扯的,我根本就聽不進去。後來她接了個電話,臉色就變了,跟青山說有事先走了,我這才讓青山帶我去找你。然後就看見你跟青水在一起,新媳婦兒,我不允許你跟青水走那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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