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買兩畝地,周忠實心中也不高興,隻是他能怎麽辦?他隻能在心中慶幸周老爺子沒有將家中全部的地都給賣了,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周忠實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周老爺子想了想,又朝著周信義看去,道:


    “老三-老三家的雜活鋪子有些積蓄-”


    周老爺子還沒有說完,周信義忙朝著周老爺子擺手道:


    “爹,你莫要在我身上打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家中說話不算,都是你三兒媳婦當家,她將家中的銀錢攥的死死的,誰想要從她的手中拿走銀子,那是沒門的。”


    “沒出息-”


    吳氏聽了周信義的話,啐了一口道:


    “不是大嫂我說你,你也是個男人,怎麽能讓媳婦壓一頭呢,你哪裏還有一點男子漢的氣概?!”


    周信義聽吳氏這般說也不在意,而是朝著吳氏道:


    “大嫂,你也不要說我,我就不信大嫂沒有點壓箱底的錢,這些年來大哥在縣城給人家當教書先生,這束修也收的不少吧。”


    吳氏聽了周信義這話,忙大聲說道:


    “天地良心,我們大房可是個窮的,沒有一點銀子,若是有,我相公可不能迴來拿銀子。”


    吳氏說完,然後又對周信義道:


    “三弟你沒有本事拿銀子來替爹解燃眉之急,可也不能攀誣我們大房。”


    “得得得-”


    周信義將吳氏這般說,搖手道:


    “算是我沒有說好了吧,我不過是隨口說了兩句,就值當得大嫂這般著急上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大嫂你是心虛。”


    “你-”


    吳氏聽了周信義這話,氣的直跺腳,然後又對周老爺子說道:


    “爹,你說個公道話,我們大房若是有錢能迴家來要?我們可不是那沒有心肝的人。”


    周老爺子見吳氏這般說,隻好說道:


    “好了,沒有人說你們有錢不花,迴家來要。”


    周老爺子說完,然後又道:


    “隻是還有四十兩銀子沒有著落,你們看怎麽辦吧!”


    吳氏道:


    “爹,我們怎麽好說,你是一家之主,我們都聽你的。”


    周老爺子朝著吳氏看了一眼,拿著煙袋又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順義,順義,讓你來端飯,你怎麽不知道迴去了?”


    田氏嬌喝聲傳進來,周信義聽了忙迎出去,他迎上田氏,一臉笑容的道:


    “咱爹說事呢。”


    “說事?說什麽事?”


    田氏開口問道。


    周信義湊近田氏的耳邊,將周家籌錢還陳家的事情說了一遍。


    兩人說著話,周信義伴著田氏走進正屋來。


    田氏身上穿著一件紅綢子衣裳,臉上抹著胭脂,頭上還插著一隻銀簪子,身形窈窕,這樣的打扮在村子裏算是出挑的了。


    周秀兒看了田氏倒是眼前一亮,怪不得周信義對田氏這般的殷勤,原來也是有原因的。


    田氏聽完周信義的話,對周老爺子說道:


    “爹,你可不要怪我多嘴,咱們家若是缺銀子,就去借高利貸,這來錢快。”


    周老太太聽了田氏的話,氣的拿著掃炕笤帚“況況況”的在炕上摔打,嘴裏說道:


    “你這個婆娘,是不是誠心要我們周家破家,那高利貸是好借的?借一還二,到時候還不上,不給你打招唿,房子地都給你收去,讓你無家可歸,投告無門!我看你就是不想我們周家好,你是不是和我們周家有仇?”


    “娘,看你說的-”


    田氏麵上有些不自在,嘴角顫了顫,說道:


    “娘我怎麽會不盼著咱們周家好,我剛才不過是看爹犯難出個主意嗎?娘你看我也是周家人,總不好在一旁看著,連個主意也不出吧?要說是前些日子我手頭還有點銀子,如今家中有了難處,我出個十來兩銀子也是應該的,隻是這鋪子剛進了貨,這油啊麵啊,鍋碗盆啊,都是需要本錢的,我那個雜活鋪可不能缺了貨,不然我開個什麽勁。”


    田氏說完,然後又道:


    “哎,如今我手頭上沒有銀子,不能給爹盡心,隻能出個主意罷了,娘你看你還這般的說我,我心中可覺得老委屈了。”


    田氏說道最後聲音嬌俏。


    “蘭兒我知道你的心,你不要覺得委屈,你覺得委屈,我心就疼了。”


    周順義見田氏這般說,忙來安慰道。


    田氏順勢伏在周順義的肩旁上。


    周老太太看了,臉上替兩人覺得害臊,轉過身子不看他們。


    “咳咳-”


    周老爺子在嗓子裏咳了兩聲,然後開口說道:


    “老三家的也來了,人都算是到齊了,都說說吧,該怎麽辦?”


    周老爺子本來還對田氏抱著希望,盼著能從田氏的手中拿出些銀子來救濟,隻是聽田氏這番話,就知道是不成了。


    周老爺子隻好又朝著大家問。


    田氏眼睛一轉,開口又道:


    “要我說不如就讓大伯將銀子給退迴來,我可聽說了,這筆銀子是去大伯考舉人的路費,如今大伯還沒有啟動,肯定銀子還沒有花-”


    周秀兒聽了田氏的話,心中暗道:


    “我早就想到這個辦法了,隻是不敢說出來,三嬸嬸倒是大膽。”


    不過田氏的話剛落下,吳氏先不樂意了,她朝著田氏道: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家相公勤奮攻讀這些年,就差臨門一腳,現在你不讓我相公去考試,你的心可真是黑啊。”


    吳氏說完,然後又道:


    “我相公可不是為了他自己,是為了咱們整個周家,咱們周家還有如今還有什麽盼頭?不就是盼著我家相公能夠一舉得名,光宗耀祖?如今你竟然說這話,你是打的什麽主意,你不安好心!”


    “就怕大伯心想事不成。”


    田氏並不怵吳氏,嘴裏說道:


    “大伯考舉人考了十多年了吧,如今還不是個老秀才。”


    “你-”


    吳氏見田氏這般說,眼睛有些冒火,道:


    “我相公這次肯定能中。”


    “切-”


    田氏嘴裏道,她顯然不相信。


    周秀兒心中也有些犯嘀咕,她可是知道古代科舉之路那是有多難,能中的那是鳳毛麟角,萬裏選一,其競爭程度難以想象,再說了周立業能為了得到五十兩銀子做路費,竟然能同意讓侄女賣了,可見其人的人品怕是好不到哪裏去,就算是做上了官,怕也是個魚肉百姓的貪官,若是真的這般,不如考不中,省的去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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