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很快就來臨了,梅裏坐在自家屋內,睜眼到了天明。

    “梅裏?”納斯掀簾進來,看見梅裏呆呆地坐著。

    “納斯你迴來了!”梅裏幾個健步衝到納斯麵前,伸手抱住納斯勁瘦的腰。

    “嗯。”納斯緊緊迴抱住梅裏,將女人嬌小的身子盡量藏進自己的懷裏。

    兩人抱著對方,一直,似乎這樣下去就能夠天長地久。

    日子一天天過去,梅裏的肚子已經不再增大,納斯每天上午出去打獵,下午很晚才能迴來。最近附近的森林裏出現了不少生病的動物,剛開始還以為是撿了大便宜,後來才發現那些動物已經染上了那種怪病。

    村裏已經有不少人因為誤食了染上怪病的動物而死了的人,每天,村子裏都有一堆堆的火光燃起,然後熄滅。村子裏的草棚越來越少,人人自危,沒有人再敢與其他人交往。

    梅裏掀開獸皮簾子,納斯走了出去,肩上挎著兩個獸皮袋子,最近因為動物也染上了怪病,納斯幾乎已經沒有在打獵了,隻是采摘一點水果而已。

    梅裏看著納斯消瘦的臉頰,幫他仔細整理了頭發,“納斯,我等你迴來!”

    “好!”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遍,這是他對她的承諾,也是她對他的承諾,他們一直都會彼此守候,不離不棄。

    納斯的背影漸漸走遠,梅裏沒有轉身進屋,隻是呆呆地看著著一片荒涼的景象。

    空地上已經很久沒有人整理過了,長徑草散落得滿地都是,被風揚起,吹到半空,然後落下。幾座孤零零的草棚散落在空地上,原本應該是住址的地方,如今隻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燼,沒過幾天,這些灰燼也會被風吹散,被陽光耗盡,再也不剩下一點痕跡。

    梅裏站在門口,望著遠處麗娜大姐的家,原本在那周圍是一大片草棚的,現在也隻剩下了孤零零的幾座。

    嬤嬤死後,朵拉隻剩下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她沒有成年,被麗娜大姐帶迴來自己家中。

    也不早知道那個總喜歡露出可憐兮兮表情的小姑娘,現在到底如何了,她已經有十天沒有見過她了。

    太陽漸漸升起,梅裏看見有幾個男人從草棚裏走出,他們對著梅裏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轉過眼,朝村外走去。

    梅裏歎了一口氣,轉身,掀開門簾,進去屋裏。

    坐到床邊上,梅裏拿起骨針和獸皮,用麻線仔

    細縫製起獸皮袋子來,屋角已經堆了幾個獸皮袋子,裏麵裝滿了曬得幾乎沒有一點水分的肉幹,那是梅裏一開始就備下的,一場瘟疫,蔓延的不僅僅隻是人類,而是整個生物界。

    也許這些肉幹快硬得她的牙齒咬不動,但這是他們這一陣子改善生活的東西,也得省著吃,也許將來在逃亡的路上也用得著。

    時間過得很慢,對於這裏每個人都是一種煎熬······庫魯爾族部落裏麵是一片衰敗的景象,這裏已經可以說得上是一個荒村了,破舊的草屋,四處橫躺的屍體,這裏已經沒有人有多餘的力氣埋葬這些人了。

    能夠吃得獵物也已經染上了怪病,就那麽幾天,不過那麽幾天,村裏的人就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天之內死去了一大半,現在大家人人自危,拖著殘破的身軀,大家多在自己的房裏,不敢露麵。

    木屋內,這裏已經沒有所謂的病人了,病情已經遠遠超出了莫爾的估計,已經到了無法遏製的地步了嗎?

    “咳咳咳···”莫爾瘦可見骨的手指捂住嘴唇,仍製止不了嘴角一絲鮮血的溢出。

    “祭司大人!”夏趕緊上前扶住莫爾,遞過去一塊幹淨的獸皮帕子,“祭司大人,你···”

    “夏,我知道自己的身體。”莫爾搖搖頭,示意夏不要說話,顫抖的手指幾乎要抓不住手中那塊小小的帕子。

    “現在,這裏的情況我已經無法遏製了。咳咳···”莫爾抓住夏的手,“你逃吧!”

    夏滿臉震驚,“祭司大人,你會跟我一塊走嗎?”

    細致的眉頭緊皺,莫爾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夏,我···”

    “祭司大人,我要和你一起走,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夏嬰兒肥的臉上滑下兩行淚水。

    “咳咳···你不要任性。”莫爾顫抖的手指幾乎已經抓不住床沿。

    “我不是任性,我要和您永遠在一起!”夏撲到莫爾的床邊,“您不要扔下我!”

    莫爾沒有說話,靜靜沉思了一會兒,手輕輕搭在女孩頭上,“好,你去把首領叫來,我和他說,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全族撤離!咳咳···”

    “真的嗎?您也跟我們一起走嗎?”夏驚喜地抓住自己頭頂上的手,滿是淚痕的臉上迸發出歡喜的神情。

    “嗯,我和你們一起走。”莫爾垂眸,他不想成為他們的拖累的,他原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無所謂的。

    “好,我這就把首領叫來!”夏高興地抹掉臉上的淚痕,磕磕碰碰地跑了出去。

    夜晚來臨,不同於平常晚上的黑燈瞎火,今天晚上的氣氛特別凝重,一兩個月了,這是首次人員聚集得如此齊,空地上明亮的篝火再次燃起。

    這裏聚集了庫魯爾族所有幸存下來的人,還包括那個原來村落所有的人,每個人都是麵無表情的站著,隔著一米的距離,不過一兩千人的陣營,卻整整站滿了納斯他們整個的空地。

    今天下午,莫爾將自己想要重新遷移到別的地方去的想法告訴了羅伯斯,兩人商討了好一陣子,才決定與這裏的原來村落也打一聲招唿,結果沒想到對方的首領也正有此意,於是今天晚上,所有的,還沒有染上怪病的人在這裏聚集了。

    梅裏緊緊地握住身旁納斯的手,他現在肚子已經很大了,差不多快要生了,可是如今卻出來這樣的事,有時候她一覺醒來,總覺得眼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什麽遠古大陸,什麽原始人的,全都是自己工作累了,趴在桌上睡覺做的一場夢而已。

    可是,身邊這個有溫度的男人,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這並不是一場夢,她也不願意這僅僅是一場夢而已,好不容易她才找到一個自己愛的,也愛自己的男人。

    “各位,想必大家都已經聽到了消息,我們準備遷移到別的地方去了。”羅伯斯在上麵站著,聲音嘶啞。雅各賓默默地矗立在他身後,無論任何時候,這個男人都是這樣不起眼呢。

    “在這裏,我想通知大家的是,我們明天一大早就出發,如果有誰向跟去的,就請明天太陽升起之時到這裏集合。”羅伯斯說道這裏,如鯁在喉,他實在是無法說出下麵那些無情的話,誰也不願意丟下自己的親人。

    “咳咳···”莫爾上前一步,夏扶著他。

    “祭司大人,你···”夏欲言又止,您又何必在這時候再出來充當一迴壞人呢,明明族人已經對你的怨恨那麽深了。

    “沒關係。”莫爾小聲迴到,既然罪孽已經這麽深了,再加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

    “首領,我來吧!”莫爾低聲對羅伯斯說道。

    “莫爾,你···好!”羅伯斯往後退了一步,這個男人雖然表麵冷漠無情,但是他比誰都會為人著想呢。

    “想必大家都清楚一個事實,我們是不會允許帶上病人的······”

    “難道你要我們扔下自己的親人,就

    這樣一走了之嗎?”莫爾的話還沒有說完,下麵就有人開始反駁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咳咳···”莫爾情緒激動,“我隻是···”

    “隻是什麽?這一切都是你這個外族人帶來的,我們庫魯爾族會有這麽多災難,全是因為收留了你這個外族人!”人群裏頓時響起了一片附合聲,場麵頓時亂成了一團。

    “咳咳···”莫爾劇烈的咳嗽起來,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羅伯斯皺了皺眉,製止了還想再繼續說下去的莫爾,上前攔住他。

    “各位,話已經說道這裏了,有誰不接受這個規則的,盡管留下,我們是不會勉強誰的!”羅伯斯大聲宣布道。

    這句話說完,場麵頓時沸騰成了一鍋粥,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要扔下那些病人嗎?梅裏皺皺眉,看了看台上的眾人。

    羅伯斯一臉堅定,莫爾一臉蒼白中隱隱泛著青黑,達山姐夫低頭不語。

    “納斯,真的要這麽做嗎?”梅裏小聲問著身邊這個男人。

    盡管場麵有多麽混亂,納斯總是能再第一時間找到梅裏的任何一個信息。

    “也許吧!”納斯將梅裏圈進懷裏,避開混亂不堪的人群,大掌放在梅裏的後腦勺上,這已經是不能夠阻止的事情了,繼續留在這裏的後果,隻能是大家一起死而已,如果不是真的已經沒有辦法了,誰又願意離開生活了這麽久的地方,千裏迢迢去尋找一個未知的呢?

    這時,達山也上前了一步,平時靦腆的臉上也顯出了一絲堅毅之色,“大家,我們也和庫魯爾族人一起走吧!”

    達山這邊的族人,雖然早在下午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但是這個消息卻在如此正式的場合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再次宣布了一遍,生性憨厚的族人們都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像是突然被某種催化劑催化了,大家一下子痛苦流涕起來,如果忽略這是一種痛苦的宣泄,梅裏想,這也許是最近一段時間最熱鬧的時候了。

    所有人都在這裏哀悼著離開家鄉,離開親人的痛苦,也許這一走,就是一輩子,再也沒有機會迴來,看看這裏埋葬的親人,沒有機會了。

    另一邊,朵拉家。

    朵拉今天早上就發現自己有點不對勁,有點嘔吐、發燒什麽的,一天來不敢接近麗娜嬸嬸、達山叔叔。就連烏爾泰偷偷冒著危險來看她,她也拒絕了。中午的時候聽到要遷移的事情,就更加堅

    定了她要離開大家,一個人悄悄走的決心。

    睡在和嬤嬤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草棚裏,破爛的草棚早已遮不住漫天的星光,可朵拉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眼角流出一絲淚水,嬤嬤,梅裏姐姐,麗娜嬸嬸,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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