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初七。


    牛郎織女的傳說,是多少閨閣女子夢寐以求的感情。


    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


    八月的天氣,炙熱無比,日頭似是烈火般炙烤著大地。綠葉被曬的耷拉著葉子,奄奄的。除了聒噪的蟬鳴,日夜不息的鳴著。


    “這該死的鬼天氣,是要熱死人嗎?”福安一邊替葉綰打著扇子,一邊抱怨著擦著鬢邊的汗珠。


    “心靜自然涼。”葉綰無奈的搖著頭。


    福安不屑的撇著嘴巴,看了葉綰,又看了立在一旁樁子似的隱逸。見二人竟都未流汗。於是暗道難道真是自己心不靜?才會如此的怕熱?


    “四小姐,老爺有請!”黃管事在門外傳話。


    葉綰嗯了一聲。有些狐疑按理說這個時間爹應該是在處理事務的,不會招自己過去下棋的才對。那麽是為了什麽呢?


    “黃叔稍等,綰兒換件衣衫就來。”葉綰溫言迴道。


    黃管事跟著爹幾十年,對於大事的判斷,豈是後院婦人所能比擬的。葉綰貴為小姐,尊稱他為一聲黃叔。自是給足了他麵子。


    “是。四小姐不必著急。”黃管事嗬嗬的笑著。心裏說不出的高興。難得有個懂事的,還肯將自己這個下人放在台麵上,不覺言語間就柔和了些。


    “黃叔可知爹這會子傳綰兒過去,所謂何事?按理說爹這會應該正在忙啊?”葉綰不解的問道。


    黃管事被葉綰這一口一個黃叔給叫的那一個舒爽,撫著胡須迴道:“這個奴才也不太清楚,老爺說好像是有貴客登門。”


    葉綰見黃管事說的也不清不楚,心下更加疑惑。什麽樣的貴客來拜訪還得要自己這個女兒去作陪?


    “爹,今日怎麽有興致這個時候傳喚綰兒過來陪您下棋啊?”葉綰推門進入書房時,甜甜的說道。


    葉逢春圈手放在唇邊幹咳了幾聲,略顯尷尬的對著上首的司馬烈說道:“讓殿下見笑了,小女沒規矩慣了的。”


    司馬烈擺手道:“無妨,若是都緊守著規矩,就少了些尋常人家的歡樂了。”


    葉綰愣了愣,又恭敬的給司馬烈行禮,道:“民女給殿下請安。”


    司馬烈笑道:“葉姑娘,不必多禮。怎麽說咱們也是老熟人了。何必那麽見外。”說完又似有似無的撇了撇葉逢春。


    葉綰直氣的牙癢癢,這個嘴沒遮攔的司馬烈,知不知道這樣的話語會毀了一個女孩子家的清白,又在葉逢春探究的目光下定了定神,迴道:“殿下身份高貴,民女不敢高攀。”


    前些日子因為葉紫筱一事,葉逢春是坐立難安,於是挑了些上好的禮物派人送到五殿下府上,說是聊表謝意。


    不想今日五殿下今日竟然親自登門,將禮物原封不動的給退了迴來。


    在與司馬烈的交談之中,言語中透露著司馬烈對著葉紫筱的大度,不是賣了葉府的麵子,似是為了葉綰。


    葉逢春思索再三,覺著司馬烈可能對著綰兒有意思,於是才派人將葉綰請來,想一探究竟。隻是眼前這兩人的對話,又隱隱充斥著火藥味,哪裏似是情人的模樣?


    當真是霧裏看花,水中望月,讓人看不清啊。


    於是心下想著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們自個處理吧。


    “怎麽?葉姑娘是覺著本王不配做你的朋友?”司馬烈看著臉色鐵青的葉綰笑著問道。


    葉綰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道:“民女不敢。”


    葉逢春見狀,生怕葉綰一個不察又將這個五殿下給得罪了,隻好出言打著圓場:“我這個小女兒啊。是沒規矩慣了的,殿下切勿見怪。”


    “原以為葉老爺經商有道,不想教女也很有方啊。葉姑娘的才情與機智。本王佩服的很啊。”司馬烈見葉逢春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說話間語氣也緩和了些。


    “論起機智才謀,民女隻是一介女流之輩,哪裏比得上殿下的胸中自有丘壑。”葉綰恭維著說道。


    “時候也不早了,難得殿下來一趟葉府,不如就賞個臉在葉府用晚膳吧?”葉逢春躬身問道。


    司馬烈看了看外間太陽雖已西斜,但是還見得陣陣熱浪,索性今日沒事。又看了看葉綰挑釁似的迴道:“如此也好。勞葉老爺費心了。”


    “殿下哪裏的話,殿下能留在府裏吃飯,實乃葉府的榮幸啊。這樣您先跟小女聊著,草民先下去準備晚膳。”葉逢春躬身退出書房。


    經過葉綰身邊時,又低聲叮囑著:“綰兒,好好招唿殿下。切勿惹殿下生氣。”


    葉綰有些無語的點頭。哪有自己的老爹將自己的女兒與一個陌生男子留在一個屋子裏的?


    。葉綰莫名就覺著有些尷尬不安。一方麵是來自司馬烈如炬的目光,一方麵是突然安靜下來的詭異氣氛。


    司馬烈看著葉綰良久,見其隻是眼觀鼻鼻觀心的似是將自己這個客人給忘記了。司馬烈想著難道自己的魅力下降了,這麽不招人待見了?


    “聽葉老爺說,你的棋藝了得,來陪本王下一盤吧。”司馬烈出言打破這安靜的氛圍,提著建議。


    俗話說觀棋局如同觀人一般。先前見識過她的字。這迴見識見識她的棋藝。


    “殿下有命,民女不敢不從。”葉綰的聲音說的怪異。直讓人以為是司馬烈仗著身份強迫葉綰下棋了呢?


    果然,棋才剛剛開始下,就見葉綰帶著怒氣似的處處緊逼,一子都不讓司馬烈。


    司馬烈笑了笑看著葉綰執子凝眉思索的葉綰,笑道:“你這可不像是跟殿下下棋的樣子哦?”


    葉綰一心隻想著給這個自大狂些許教訓,於是迴道:“都說戰場無父子。棋局自然也不分君臣。”


    “除非殿下自動認輸,承認自己棋藝不如我這個女子。”葉綰挑釁似的白了司馬烈一眼。


    司馬烈看著如此可愛的葉綰。隻覺得這個白眼翻的也頗為風情萬種。若是輸給了眼前的女子,自己堂堂七尺男兒的顏麵何存?


    於是接下來的整盤棋局下的那叫一個膠著,步步暗藏殺機,處處皆是陷阱困局。


    葉綰的額角滲出了些許的汗珠,素手執著的白子漸漸的從不假思索的落子到如今下子都要思量半天。


    原先隻以為這個司馬烈隻是一介武夫,不想這棋藝也如此的精湛。


    司馬烈這邊也不輕鬆,對於棋藝一道自己原先也是不愛的。隻是老九素日最愛下棋,無奈自己陪著下棋多年,慢慢的棋藝也是水漲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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