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神叨叨的走遠了,奈何才鬆開捂著楚離耳朵的手,側身躺著,視線描摹著他的臉龐,她要把他記著,記著,永遠都不會忘記的程度。


    眼眶逐漸紅了,越看,視線越模糊,她伸手撫過他的臉頰,最後將手停留在他的脖頸上,挪動腦袋,離他近些。


    鼻尖挨著他的,他清冽的唿吸鑽入她的鼻息,她也會記得,抬頭微偏,吻了他的薄唇一下,然後依偎在他懷裏,閉上眼,睡了過去。


    醉臥君王懷,無酒自醉,真希望這一刻是永恆的。


    ……


    楚離醒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他起身後,看了一眼窗外天色,蹙眉,妖精,竟然讓他荒廢了朝政。


    “皇上醒了,娘娘說讓皇上洗漱後去找她。”


    宮女上前,手裏端著給楚離換洗的衣物,楚離落眉看了一眼,這衣裳應該是奈何為他選的,黑色錦衣陪著暗紅色的腰帶,他綰發用的發簪和玉冠都準備好了,是黑色的,綴了一點紅。


    嗬嗬,他家皇後娘娘真是難得的賢惠。


    “皇後在何處?”


    “迴皇上,娘娘在你為她建的鳳舞閣中,她說有驚喜送給你。”


    宮女說完後,走向珠簾後的浴池,將衣物放下,退了出去。


    驚喜?


    楚離勾唇,揚起笑,她真打算做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姬嗎?他怎麽那麽期待呢!


    真想試試做昏君的感覺,一定是醉死夢生。


    ……


    有人喜,有人悲。


    奈何穿著一襲紅緞舞衣,下身裙外有一層紅紗,她麵朝著門站,兩隻纖白玉手攥著一條紅綾,在她右眼眼角下點了一點紅色淚痣,紅唇似火,看起來輕佻魅惑。


    前世今生,為他妝容許多次,乞丐裝都穿過,曾還逗的他笑的站不直,隻有這副妖姬的樣子,她沒有打扮過。


    就這麽站著,等了半個時辰,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時,她緊張的收緊十指,慢慢抬頭……


    楚離看到舞閣裏的奈何時,明白了她為何要為自己準備這樣一身衣著,原來正好與她今日穿的相配。


    她像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神秘而妖嬈,一雙美眸直勾勾的盯著他,泛著桃花。


    走進去,到她麵前,“愛妃這是要給朕跳舞?”


    “嗯,你要看嗎?”


    她斂了眼裏的悲,呈給他的是笑臉。


    “當然想看。”


    楚離被她拉到了王位上坐下,這個位置是他在建這裏的時候,專程讓人設計的位置,他想的是以後奈何跳舞了,他都要來看著。


    畢竟,奈何真不是個願意擺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舞這些的玩意的女子。


    奈何為他斟了一杯酒,才轉身,楚離看著麵前這杯酒,冷清的俊臉劃過一抹邪肆,剛剛從她的床上下來,又到了她的美色中,嗯,他一定離昏君不遠了。


    端著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這是一場沒有奏樂的舞,她卻將舞技發揮的淋漓盡致。


    停下後,她擦了額際的汗,紅唇微張,嗬著氣,“好看嗎?”


    楚離晃著酒杯,跟她招手,奈何走過去,依偎在他懷裏,他的俊臉在眼前放大,她能很清楚的看見他鳳眸中的高興。


    “好看,奈何跳舞真好看,奈何有心事,跟我說說?”


    奈何將紅綾掛在他手中,繞了兩圈,素手拂過他的下顎,心滿意足的笑著閉上眼靠在他肩上,調整坐姿,然後心安理得的長籲一口氣。


    “訴離,我跟你講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好不好?關於我的。”


    楚離看了一眼纏繞在他手上的紅綾,合攏長指,快速的蹙了一下眉宇,沒等她發現,他就轉了笑臉,“好,為夫洗耳恭聽。”


    “我名為奈何,一共有三世輪迴,第一世我是朝中太傅的女兒,早年喪母,是爹爹的掌上明珠,備受疼愛。因為我母親的名字就是海棠,所以我喜歡海棠,最喜歡的是西府海棠,所以我家裏就種了許多的西府海棠,在我五歲那年,海棠花開的時候,認識了一個人。


    他還不算是個男子,隻能算是個男孩,他叫楚離,十二歲,比我大七歲,鳳眸薄唇,俊的樣子就像禍水,但那時我太小了,不懂得他好看,不懂得喜歡……。”


    楚離喉結滑動,眼裏複雜何止。


    奈何的思緒已迴到了最初相見的畫麵,她笑著,“我還記得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他問我,叫什麽名字,我說我叫奈何,無可奈何的奈何,別人都笑我名字奇怪,他卻說我名字特別,他叫我小奈何,讓我叫他訴離,別叫他哥哥。


    他是當朝的皇子,不受寵,皇上甚至克扣他府上的開銷,但是我爹爹卻特別喜歡他,而他的野心很大,他要做皇上,這是他自己親口告訴我的。


    十二歲的他要養著千軍萬馬,所以他其實有許多產業,他很忙,第一次見麵後,又要隔了幾個月才見到他,我隨著爹爹去了他府上,做了他皇子府上有史以來第一個被他親自招待的小稀客。


    其實他見到我的第二次還很不高興呢,他說我了,他說小奈何你怎麽一點兒都沒長大?你快點長大才能做我媳婦兒,知道嗎?我哪兒知道是什麽意思啊,傻兮兮的就點頭了。”


    說到這裏,奈何笑了起來,而她也察覺到楚離的身子僵著。


    她繼續說著,“我記得那天他帶我出去玩兒,聽說大名鼎鼎的西樓裏要拍賣一件珍寶,他倒是很有錢了,可不能隨意揮霍,打仗養兵登位免稅都要錢,需要很多的錢,所以他沒去動那些錢,他把他剛剛做好的玉璽給當掉了。


    那玉璽可是不世奇珍的靈玉雕刻的,一件用來討好我珍寶就讓他將玉璽當出去了,他的恩師程閣老氣的要打他,最後程閣老顧及他即將是新君的麵上,就氣的要將我攆走。


    當時我小,不知所措的捧著他送我的珍寶把他看著,他心軟了,他偷偷的在我耳邊跟我說,小奈何別怕,我才舍不得趕你走呢。


    我以為他有辦法了,誰知道他竟然拉下臉跟程閣老認錯了,程閣老這才原諒他,轉頭去將玉璽贖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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