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親,豔女她不會介意嗎?”


    一個女子的聲音,帶著憂愁,問她會不會介意。


    而那個蒼老的男音哼一聲,不屑,“她介意?她以為她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一個下賤的惡神,高攀執法還不夠,還想管得住執法娶多少個夫人?”


    “那執法他怎麽說的?”


    “執法當然是讓你安心待嫁,不用擔心,一切都為你準備妥當了,否則一樁婚事哪裏需要準備半年,還是執法心疼你,才想準備周全。”


    “父親……。”


    “阿嫻,你嫁過去之後,要知禮知羞,不要生嫉妒之心,不要讓執法為難,妒婦的名聲說出去可不好聽啊。”


    “女兒知道了父親。”


    “你看看,這是你的嫁衣,執法已經讓送來了,雖說你是側夫人位置,可你的嫁衣也是正夫人一模一樣的。”


    裏麵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豔女眼裏光劃過,看到裏麵的那個女子,原來就是在人間找她那個,難怪那天緝熙一下就答應取她了。


    不,她不能懷疑緝熙,她不能……


    豔女捏緊衣袖,失魂落魄的離開,走出樂坊時,侍女叫她,她也沒反應。


    看她走遠,侍女掩唇偷偷的笑。


    ……


    豔女隻是剛剛從處處是惡的惡神改過來的女子,這樣的她,幹淨無暇,也容不得沙子。


    但她在乎執法,怕冤枉了他,把這件事硬生生的咽下了。


    再信他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而執法卻不知道他的信任在豔女這裏一次次的透支著到了最後瀕臨的階段,他還在很認真的準備婚事,數萬的請帖都是他自己一筆筆寫出來的。


    字字認真,字字規整,像是刻上去的般,連印章都沒有歪分毫。


    每一樣東西都要他親自過目才算數,嫁衣也是做了上百次,他才看中。


    得是有多喜歡一個女子,才肯這樣認真的對待一件婚事,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反正他想把最好的,能給的,都傾其所有。


    這一次出門,他是去了北海,記得北海龍王得過一塊未琢的玉,那玉來自北海海底下的三千丈,是稀世神物。


    去把它拿來,為他們做一堆男女佩戴的玉佩作為定情之物。


    ……


    北海龍王很幹脆的將玉送給了執法。


    執法拿迴來,就找了神匠雕刻,他守著雕刻完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了。


    侍女說,夫人這幾日沒有說話,悶悶不樂。


    執法則以為她因為自己出去幾日沒迴,就生氣了,於是去了素宮,見她果然坐在床邊發呆,上前……


    在她麵前蹲下身,“怎麽了?”


    豔女看著他,抿唇,想問他,最後忍了下去,搖搖頭。


    執法低頭,吻了她的手心,“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在成親那日送給你。”


    她點點頭,其實好想問一句,給我準備的禮物,也給那個女子準備了一份了嗎?


    伸手,抱住他,抱緊他……


    緝熙,我還能獨占你多久?你能不能一直都隻是我的?


    豔女是個隻能純粹的女子,要麽惡,要麽善,要她多有心計,全然是沒可能的,她的六欲不允許她像正常女子一樣,可以愛的幹脆放手的幹脆。


    身體被貪欲撕扯著,痛的她想發狂,可到底還是愛他呀,一句可能冤枉懷疑他的話她都不想說。


    於是,最終,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忍了下去。


    情是善,忍是善,愛是善,她一個滿腹惡欲的惡神,卻總觸碰善,隻能說她,長此以往,命不久矣。


    但她此刻,並沒注意。


    ……


    是什麽觸發了豔女的第一次瘋狂大哭,是嫁衣。


    臨近成親的前幾日,執法帶著豔女去試嫁衣,那是給她準備了幾百次才定下來的新衣裳,他覺得,她一定會喜歡。


    侍女拿著嫁衣上來了,整整齊齊的,還有鳳冠,錦靴,首飾。


    豔女上前,摸著那件嫁衣,心裏忐忑緊繃,迴頭看執法,視線相交,他在笑,“快看啊。”


    “我是第一個看到這個嫁衣的嗎?”


    執法點頭,“當然,做好後,我就收起來了。”


    “哦。”


    他不這樣迴答還好,這樣說了,豔女迴頭,唇都白了一層。


    殊不知,這一刻的害怕,就像是等著被淩遲的恐懼。


    嫁衣慢慢的被打開了,而她的所有信念都崩塌了。


    這件嫁衣就是和她在那個樂坊裏麵看到的那個女子要穿的,一模一樣。


    原來,都是真的。


    他要娶她的那天,還要娶一個別的女子……為什麽?


    執法上前,抱住她的小腰,“喜歡嗎?”


    她點點頭,其實不喜歡,想撕了,想把他也……撕了。


    接下來的兩日,就忙了,徹徹底底的忙碌。


    ……


    豔女躲在素宮裏的一處山腳下,淚如雨下。


    好難受,難受的有誰拿刀子往她心口紮,慢慢哭出了聲。


    越哭,越大聲,最後變成嚎啕大哭。


    她沒有讓侍女進來,此刻執法也去忙婚事了。


    他知道這幾日豔女的情緒不高,他專門還問了侍女,侍女說,待嫁的姑娘不就是這樣嗎?又高興又惆悵的。


    嗬嗬,也是,小惡神還是個小姑娘,那就先讓她自己惆悵惆悵吧,等成親那天,她一定會高興的抱著他大喊的。


    殊不知,唉……


    豔女哭的唇間不停湧出心血,她的心此刻裂了縫隙,痛不欲生。


    這就是惡神碰善的下場,為什麽她什麽都肯改,他要這樣對她?為什麽……


    “為什麽,為什麽……。”


    她不停的問為什麽,這段時間她都這樣問,惶惶不可終日。


    良久,不哭了……


    卻在想到那個拿著和她一模一樣嫁衣的女子,頃刻,恨欲席卷了她的所有理智,眸底劃過一抹粉色豔光,這幾年來被壓下去的六欲傾覆碾壓執法所教給她的所有善。


    她不惜一切的壓迫自己改惡習善,是因為愛他,此刻善意泯滅,是因為恨他。


    善惡皆在一念之間,沒有誰看出來,隻有她自己知道。


    終於,成親的日子到了。


    但是他們今天不能見麵,執法在門外,帶著笑的跟她說,“明天見,夫人。”


    可過了明天他才知道,這是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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