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殿門外麵一陣響動,北陰神殿上空傳來冥河老祖的聲音。


    “北陰神,老夫來旁聽,你不歡迎嗎?”


    北陰大帝自是不高興的,這不合規矩,但規矩不是法規,到底還是開門迎接了。


    殿外,暗色的天空竟然黑壓壓的一片,有眼睛的都能看出烏雲後藏著的是數萬神兵,在前一會紅衣被抓之前,她就偷偷將虎符給了霍行風。


    所以紅衣才能有持無恐的要求兩位閻王來旁聽。


    而冥河老祖會來是她沒想到的,不過看到殿外不失禮貌淺笑的白寒笙就知道,冥河老祖是他請來的。


    北陰大帝深吸一口氣,眼中有了怒意,好個小鬼,竟然在冥界如此放肆,用卞城王的兵權為她自己未雨綢繆。


    這可真是一步好棋,那就看她怎麽繼續走下去了。


    冥河老祖甩袖,從外麵走進來看到紅衣又是遍體鱗傷時,快步上前在她麵前蹲下身,視線落在她的手心上,他眼裏的紅光劃過,咬牙切齒,咬了再咬,硬是沒吭聲。


    如鯁在喉,難以下咽,拿起紅衣的小手,你說說,這麽一隻白皙嫩滑的小手,手心竟然穿著一個火紅的鉤子,時時刻刻炮烙著她,滋滋的響。


    嗬!


    大手捏住鉤子,小心翼翼的扯斷,‘啪嗒’一聲,鉤子落地。


    老祖抬頭,看著紅衣的小臉,“紅衣丫頭,你又受苦了,等下你就仔仔細細的說,我在呢,你就安心,知道嗎?”


    紅衣點點頭,其實楚琰不在了,安心則永遠與她無關了。


    冥河老祖起身,走到為他準備的位置上坐下,“北陰神,你可以開始審問了。”


    砰一聲……


    殿門又關上了,四下寂靜無聲,都在等著紅衣開口。


    她想了想,歎氣,八百年了,又久又慢,她還記得八百年前的楚王朝,是個占盡天時地利人和的強國,繁華富饒。


    “八百年前,我剛滿十七歲,楚琰娶我那天,是三月初八,他及冠……。”(二十及冠)


    ……【迴憶】……


    今天,是三月初八。


    是當今聖上最寵信的十二皇子大喜日子,也是他二十歲生辰。


    京城裏,熙熙攘攘一片,全是出來看熱鬧的,他們在討論今日的新娘子。


    路人甲:“哎,聽說十二皇子娶的是前些日子被斬首午門的戶部尚書的女兒,還聽說這戶部尚書是個大奸臣。”


    路人乙:“可不是嘛,那可是個忘恩負義狗東西,當初一個窮秀才來京城趕考,這考上了吧,就攀了老尚書家的這門親事,後來竟然看老尚書辭官後,家中無誰在朝為官,就娶羅語蘭做二夫人,攀上羅將軍,這就罷了,聽說他的發妻就是被害死的,哎喲,死的那叫一個慘呐。”


    路人丙:“那就難怪他這個女兒都要嫁給十二皇子了,也不肯為她這個爹求情,留他一條狗命。”


    這時,鳴鑼開道的禁軍來了。


    不一會,迎親隊伍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


    迎親隊伍前,白馬上的紅衣男子便是楚琰了,一雙明眸瀲灩,俊美無儔的一張臉,他在笑,唇紅齒白的好看。


    這天,算得上是楚琰此生最春風得意的時刻了,隻可惜差了良宵。


    當時,楚琰讓朝中大臣很是無法理解,眼看就要被立太子,他竟然諸不顧諸多擁護他的大臣,一意孤行的娶了一個奸臣的女兒。


    ……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這四句話,真好聽。


    禮成後,紅衣一個人坐在四麵通紅的新房裏,蓋頭下的嬌顏,期待,忐忑。


    外麵熱鬧一片,楚琰被幾個皇子拉著灌酒,夜深才迴到了新房。


    看著坐在床邊的女子,他斂眸。


    上前,掀掉紅蓋頭,嚇的走神的紅衣猛地抬起頭,那一刹,四目相接。


    空氣靜謐,紅衣的小臉豔若桃李,睡鳳眼中似有百花盛開的美,有零星點點的碎光在她眼瞳裏,真好看。


    楚琰唇角噙著笑意,慢慢抬手,紅衣心跳砰砰加速,大多不是因為喜歡,而是被嚇的。


    他很高,莫名而來的壓迫感。


    微涼的手,碰到了她的小臉,他的紅衣今日真美。


    “紅衣受驚了?”


    聲音微沉,盡是清冷,好聽的如流入心扉的清泉,這是紅衣對他的最好的一個印象。


    紅衣的背脊爬滿冷汗,局促不安的看別處,楚琰習慣她膽小了,幹脆蹲下身,抬頭看她,“哎?紅衣好像更害怕了,看來是為夫麵目可憎,嚇著紅衣了。”


    為……為為為為為為為夫?!


    紅衣平視前方,視線無焦距,唿吸漸亂,楚琰笑不能已。


    一雙好看的大手握住她的纖白柔荑,將一張俊臉埋在她腿上,笑的一抖一抖的。


    紅衣瞠目結舌,憋著一口氣在喉嚨,低頭看他,誰知那麽巧他抬頭了,四目又對上,他白皙的長指鉗住她下顎,視線灼人,“愛妃,你知道我用什麽換來了你嗎?”


    愛……愛愛愛愛愛妃?!


    心是亂的,聽的莫名其妙,下意識搖頭。


    楚琰將她兩隻白嫩小手攥緊,薄唇吻她指尖,視線在她小臉上流連,“嗯……以後你便知道了,以後要叫我夫君,知道嗎?來,叫一聲給為夫聽聽。”


    紅衣沉默良久,怯怯點頭。


    “夫……夫君。”


    “紅衣的聲音真好聽。”


    他笑著,很認真的誇她,紅衣心生悸動,羞紅了臉,楚琰看的情動不已,起身吻她的臉頰……


    “十二爺。”


    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應該是他的侍衛,良宵千金,沒有十萬火急的事他不會貿然前來。


    楚琰避開她視線擰眉,薄唇印在紅衣臉頰上,她一顫,又被嚇一跳,他低笑,“紅衣,外麵定然有事,為夫去去就迴,你等我?”


    他……在征求她同意嗎?


    紅衣表情有些傻愣,看著他,點點頭。


    楚琰掐她小臉一下,眼裏盡是狹促,“昨夜為夫偷偷去看你了,想找你說話,誰知你在換衣……。”


    說完他就轉身出去了。


    他他……他……


    紅衣被他留下的這句話弄的小臉緋紅,傻坐等他迴來。


    ……


    新房外,楚琰跟侍衛說了幾句,薄唇緊抿,看了新房裏的女子一眼,合上門扉才離開。


    半個時辰過去,他依舊沒迴。


    但來了許多蒙麵黑衣人,他們帶了油,將整個新房幾乎都用油澆了遍,紅衣不是沒聽到,隻是她沒打開門。


    她聞到了很重的油味,下意識的想到會發生什麽,門被鎖了,窗戶打不開也砸不破,心裏也在想楚琰怎麽還沒迴來,他去哪裏了……


    “來人啊!”


    柔弱的聲音顫抖,鼓足勇氣喊出聲,可沒人迴應。


    就在這時,一把大火點燃了油,火勢迅速將整座新房包圍,而外麵,是靜悄悄一片。


    半個時辰後,隻聽見裏麵傳來女子的慘叫聲,哭喊聲。


    她在喊救命,拚命的喊,可火太大了,怎麽也出不去,房梁斷掉砸在她身上,她的腿被砸斷,哢嚓一聲,“啊……。”


    她推不開,爬不動,火快速點燃了火紅的嫁衣……


    “救命……救命啊……楚琰……啊……。”


    “救命啊……啊……啊……。”


    而在新房外,整個琰府的人都在圍觀,可沒有一個人救火,都眼睜睜的看著,聽著。


    皇上密旨,此女絕不能活著。


    密旨說,十二爺一定會是太子,所以十二妃的位置意味著什麽?鬱紅衣再怎麽樣,也配不上母儀天下這個稱號。


    “啊……啊……。”


    紅衣被大火燒的在地上掙紮,滋滋的聲音是火在燒她皮肉,但隻有她自己聽得見,大火中,她忍受著烈火焚燒的痛楚,忽然明白了什麽。


    外麵,管家在問一旁的人,“這該是燒死了吧?”


    “啊……。”


    紅衣拚盡了最後一口氣,這一聲慘叫裏,盡是絕望,痛恨!


    聽的錐心,嚇的方才說話的管家一下坐在地上,拍著心口……太可怕了……


    ……


    紅衣說到這裏,冥河老祖的手捏著椅的扶手,幾乎要捏碎扶手,肉體凡胎,活生生被大火焚燒至死,這等同下火海,下油鍋的痛苦。


    怎麽敢想那個畫麵的殘忍,她一定痛極了。


    北陰大帝點頭,沒錯,這就是她死的過程。


    “鬱紅衣,你死後,琰府上下所有人都死了,府中四處橫屍,成了一座鬼宅,那些人,可是你殺的?”


    紅衣好笑的抬眼,覺得新鮮了。“哦?是嗎?他們也都被殺了?嗬嗬,真是好消息,不過我不知道是誰殺的,反正我沒殺。”


    “嗯?你膽敢說謊,本神就要勾掉你舌頭,從實招來。”


    聞言,紅衣依舊麵色無畏,“北陰大帝,我這才開始說,你別急,我能證明那些人不是我殺的。”


    “好,你說。”


    “我死後變成鬼,看到被燒焦的自己,嚇差點三魂七魄都散了,我本身就膽小如鼠,那一刻更是害怕,特別特別的害怕,我不知道別人死沒死,我隻知道我要去找楚琰……。”


    紅衣正要繼續說下去,砰一聲,殿門又開了,帶著一股子清冽的風灌進來,嗬!


    她猛地迴頭,看著出現在門外的身影,眼眶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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