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楚琰催促她,流目裏的神色迫不及待。


    這還是重逢後的第一次,紅衣生了不忍心,就算是願意陪他,又還能陪得了多久呢?


    “楚琰,你忘了我被奠神欺淩嗎?”


    “我……。”


    “我忘不了。”不等他說,她就搶先說了。


    朦朧鳳眼裏含著一汪淚,但又倔強的不肯掉下來,嫣紅小口抿著,深吸氣時,白皙鎖骨起伏,這麽個盈弱的女子從安靜變成黑心,她經曆了太多。


    “所以楚琰,我們即便是破鏡重圓,那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裂痕,你以後別問這個問題了。”搞得她這個通緝犯地位多高似的,其實輪得到她選嗎?


    楚琰捧著她的小臉,薄唇吻合她這張伶牙俐齒的小嘴,不重不輕的咬一口。


    心裏絞成一團,眸色發狠,“你恨我嗎?”


    “恨。”


    紅衣點頭,毫不猶豫。


    “我也恨你。”


    楚琰咬牙切齒,真的是恨的語氣說他也恨她,紅衣不解苦笑,“你恨我?恨我什麽?”


    “我恨你當晚沒有開口留我!鬱紅衣,但凡你開口,我當晚絕不會離你半步,可你為什麽不開口,嗯?為什麽?”


    那是一個千麵冰冷的閻王爺第一次愛,他隻是個初學者。


    那段感情,至始至終都是他在付出和掌控,可又不是所有事他都能考慮的麵麵俱到,他很認真的愛,很努力的學,最後還是一不小心傷了她。


    那是他的初犯……


    可因為初犯,讓她傷的太重,她就不肯再接受了,導致他像個傻子似的,手足無措的看著她,每次想求得原諒,都是無果。


    如果真的無疾而終,那他之前付出的所有,就通通是個笑話。


    “你怪我?”


    紅衣泫然欲滴,委屈極了。


    “我當然怪你。”


    楚琰抱緊她的手臂一再收緊,怪,怪她不開口,更怪自己無能。


    紅衣激動的掙紮,“我膽小了十幾年,我敢開口留你嗎?我不過是你從刑場上救下來,差點被斬頭的佞臣之女,我以為你是我的天,嗬嗬嗬……你怪我?”


    “紅衣,你的話在我這裏,每個字都是金口玉言,你明知道……。”


    任她再怎麽掙紮,他都不放開,他說,她的每個字對他來說都是金口玉言。


    紅衣狠狠吸氣,淚如雨下,“你混賬!是你跟我說去去就迴的,你怪我什麽?怪我太信你嗎?”


    “不說了,不說了,別哭。”


    楚琰薄唇吻在她的眼瞼上,急急忙忙的哄她,“不願意便不願意了,不哭。”


    在看到她態度稍微好點,他就覺得自己有希望,迫不及待的想試試,果然,還是破滅。


    “我不管,你惹我哭的,現在你背我走。”


    紅衣一抽一抽的,小嘴扁著,黛眉緊蹙,顯然他不答應她就繼續哭的模樣。


    楚琰不說話,走到她麵前蹲下身,等她輕輕的撲上來後,背著她起身。


    “你現在反正連路都懶得走了。”


    三次走路,兩次是他抱著,或背著。


    聽他冷冷清清的聲音,悶聲悶氣的吐槽,紅衣破涕為笑,吸了吸鼻子,趴在他的肩上,嘀咕……


    “有本事就別惹我哭。”


    “你肯定是最愛哭的厲鬼。”楚琰無奈。


    “胡說,我是喜喪鬼,別讓我傷心,我時時刻刻都能笑。”


    說完,還咬他的肩胛一口,楚琰腳下一頓,眼角餘光睨她一眼,然後繼續走。


    過了一會,紅衣才想起來問他,“你這是要去地獄做什麽?”


    “不是要麒麟當你坐騎嗎?”


    紅衣一愣,“你當真的嗎?”


    “難道還是假的?”


    答應她的話,每個字他都記得,怎麽可能隻是說說。


    然後紅衣不說話了,抱住他的脖子,臉埋在他的脖頸間,偷偷的笑,她已經能想象到鎮魂麒麟那兩個大眼珠子氣的噴火的樣子了。


    快到地獄時,紅衣忽然出聲,“如果鎮魂麒麟咬我一口,你就賠我兩百萬年的修為。”


    閻王爺的兩百萬年,抵得過一百個怨神,想想,她竟然還有點期待被咬上兩口。


    楚琰:“……”


    這可能是個吸血鬼?


    ……


    已經是亥時,夜深時分。


    白寒笙還在宿神宮,沒走掉,宿鬼仙讓他歇息,他連房門都不敢進。


    最後,他選擇了屋頂,望著暗色的天,長歎,悔不當初。


    早知道兩百萬年前就不該幫她,現在她法力比他高,修為比他高,權勢比他高,處處壓著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等到將近辰時,霍行風來了,站在他身旁,笑的不行。


    “白大人豔福不淺,怎麽睡在房頂?”


    “霍行風,你不是死了嗎,你還知道來?”白寒笙翻身起來,準備動手。


    霍行風退後幾步,笑著搖手,“哎哎哎,先說正事,你問出來什麽沒?老祖跑去和鬱紅衣說,閻君故意拖延時間,現在閻君說如果你再問不出什麽,他就自己來了,但是你和我就得輪流守陰間了。”


    “鬱紅衣的腦子是木魚嗎?這也信?”


    白寒笙有些無語,鬱紅衣這麽笨?


    “她倒是沒信,可閻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關於鬱紅衣的事情,他隻會聽順利的好消息,任何不順利沒辦妥的事情都是壞消息。”


    這也就是現在閻君的多餘時間全都拿去陪鬱紅衣了,否則他非得大發雷霆不可。


    “鬱紅衣真是個禍水,叫著我白恩公,害的我苦不堪言。”


    白寒笙這麽一吐槽,霍行風發現還真是,白寒笙好像最近一直在倒黴,忙的不可開交,還受罰,笑的手發抖。


    “閻君虧欠了她,咱們得理解,還是說你什麽都沒問出來?”


    “我倒是想問,一開口就要我娶她,我是理解閻君想補償鬱紅衣,可我也做不到犧牲色相。”


    噗哧……


    霍行風沒忍住,笑出聲,白寒笙一眼瞪過去,“笑什麽?一個小侍女都能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你有什麽資格笑話我?”


    這句話真是戳心,霍行風立刻沒了笑。


    “那你打算怎麽辦?你最好快點辦好,鎮魂麒麟辦事不力,現在已經成了鬱紅衣的坐騎,閻君還把神印送給了她。”


    “什麽?那鎮魂麒麟現在何處?”


    “半個時辰前,迴了第六殿,此刻正陪著鬱紅衣在王城中瞎逛,這還不止,她不知道從哪兒弄迴來一個厲嬰,厲嬰叫她娘親,她還答應的心安理得,我很懷疑閻君馬上要當這個現成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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