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的手垂下,狹長眼眸微眯,“想要本王也去找個好的冥醫醫治?”


    “噗哧……。”


    紅衣下顎蹭放在棺材邊上,失笑跟他說道,“雖然最近你臉皮越來越厚,但所幸自知之明還在。”


    “紅衣……。”


    “嗯?”


    “進來。”


    棺材裏這位閻王爺又再跟她招手了,她一個厲鬼,好惆悵,他莫非不知道和天敵同枕一棺,會三魂七魄不安?


    “楚琰,你真的不走嗎?”


    她小聲試探的詢問,楚琰的俊臉沉下,紅衣跟他擺手,“好了好了,我就問問,別一副怨婦的臉色,我又沒把你怎樣。”


    “紅衣姑娘,你磨蹭很久了,進不進來?”


    楚琰一手枕在腦後,不耐煩的提醒,隻是想躺在一起,怎麽就那麽難?


    “當然進來了。”


    紅衣毫不猶豫的點頭,然後……


    片刻後……


    楚琰看著站在他身上的紅衣,完全傻眼,齒關緊咬,“你這是什麽意思?”


    此刻的紅衣變的就隻有楚琰小半個巴掌大,站在他身上,轉兩圈,“什麽什麽意思?我這樣多好啊,你睡棺材,我睡你,咱們兩個都不擠。”


    她條理還挺清晰,他睡棺,她睡他?


    楚琰:“……”


    伸手,兩根手指捏住紅衣的肩,將她像蟲子似的拿了起來。


    “啊,楚琰你不許這樣擰我,放我下來。”


    楚琰坐起身,將她放在手心,靠近她,“鬱紅衣!”


    嚇的紅衣一屁|股坐了下去,手撐著他的手,後退一些,這麽看著他,他就像是要吃人似的大怪物。


    “幹嘛?”


    “你……。”


    “我怎麽?”


    紅衣比他兇,再敢多說一句,肯定趕走他!


    楚琰銀齒緊咬,瞪了她半柱香的時間,將她放在一旁枕上,躺下了。


    紅衣趴在枕上,為自己的機智聰明沾沾自喜,笑完了對著棺材外麵勾勾手指頭,棺蓋合上了。


    一下子,這裏麵漆黑一片。


    良久……


    紅衣還未睡著,心裏就想著,跟他躺在一口棺材裏,好奇怪,好奇怪,真奇怪……


    楚琰閉著眼也沒睡著,期待了一整天,結果到頭來,枕邊趴著一隻蟲子。


    側過身,黑暗裏他也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她,食指指尖戳紅衣的腦袋。


    “紅衣,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八百年裏的事情?”


    不敢直接開口讓她說她死或者遇到迫害欺負的事情,這些事情除非她願意開口……


    紅衣聽到他問這句話,弩唇。


    “有什麽好說的,不就是沒事就殺幾個鬼差鬼神玩?再就是殺一些人,這些可都是你覺得罪大惡極的事情,你要聽我怎麽殺的?”


    他看著棺蓋的眸光一頓,“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殺。”


    “謔!那就不必了,告訴你有什麽用,你又不能幫我,我浪費口舌說給你聽,你也就隻能看我笑話。”


    她說,你又不能幫我……


    楚琰喉間晦澀,咽了咽,“那就說說,你有事的時候都是在忙什麽。”


    紅衣來了興致,指尖繞著青絲,“我每天會去雲峰茶樓聽書。”


    “你還會去聽書?”


    “對呀……哎呀,咱們能不能坐起來說話?”


    楚琰抬手推開棺蓋,他剛拿著紅衣坐起身,一道紅光劃過,紅衣就從他手中消失了。


    她現身在棺材另一端,變迴了本來的樣子。


    俏生生的坐在棺材邊緣,兩手撐著棺木,青絲垂下,紅色發帶飄飛,笑眯眯的看著他。


    楚琰心口一悸,想轉眼卻看的更入神。


    紅衣抬手拿走鑽入口中的青絲,開始跟他說,“雲峰茶樓裏,說書的是個老道士,起初我去的時候,他發現了我,設下天羅地網要收我……。”


    “他傷你了嗎?”


    “楚琰你是不是傻?他有那麽大的本事捉拿我,還至於連口飯都混不上,跑去茶樓說聊齋嗎?當場我就破了他的天羅地網,如果不是看在他說書好聽的份上,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她得意的笑彎了眉眼,楚琰想到的卻是她被逼的走投無路最後不得已殺戮的畫麵。


    嗬!


    “那後來,他說書有沒有故意亂編造你的故事?”


    “他不敢!隻不過他知道我怨氣重,死的淒慘,就故意講一些不好結局的故事,每次聽的我都想殺人,討厭死他了。”


    紅衣黛眉輕蹙,哼一聲。


    楚琰背靠著棺,搭在膝上的手五指收緊,俊臉繃著淺笑,想聽她繼續說。


    “再後來呢?”


    “再後來又被我打了一頓,又少了兩顆牙,他就不敢講了。他不服氣,有一天早上,當著很多人的麵,說我拖欠聽書的銀子,然後我就給了他好多珍寶,他又非得說我是偷搶來的,要趕我走,然後我就被趕走了。”


    紅衣是說著想笑,可楚琰心上像是被捅了一刀子,一個道士都能這麽欺負她……


    “你又打掉了他兩顆牙?”


    “沒有,因為我的珍寶都是那些鬼怪送我的,我說他也不信,於是在一天晚上,那些鬼怪送我珍寶時,我就把他抓去看了,結果這老道士看到那麽多鬼怪,當場嚇暈過去了,再然後我去聽書,他就不敢說我什麽了,連看都不敢看我。”


    人間厲鬼無數,唯有紅衣翹楚,鬼怪們臣服於她,有眼睛的道士都會繞著她走。


    所以後來,知道紅衣是誰的說書老道士,可後悔為難她了。


    森白陰冷的燭光襯著紅衣翻飛的紅色衣袂,以及烏黑青絲,她越發美豔,楚琰心神一動,眼底劃過一抹微光,想到了一個禮物可以送給她。


    “那他後來講的故事,還是以悲結局嗎?”


    “一半一半吧,世事無常,有好自然也有壞。”


    楚琰神色複雜,他的紅衣懂事了,竟然知道世事無常了。


    “他講的都是些什麽故事?”


    “國仇家恨,兒女情長,生死離別,都有嘛,我不想說,我困了。”


    楚琰伸手,表情肅冷,“過來,不許再變小,否則你若偷偷是垂涎本王姿色,親我一下,我會覺得是被蟲子咬了一口。”


    紅衣咬咬牙,“楚琰,不要臉真的是一種病,很嚴重,你趕緊去找個好的冥醫醫治吧。”


    若不是擔心刮花她的新棺材,她肯定就在這裏動手了。


    ……


    最後,他們還是躺在一起了。


    一副棺材裏,躺一隻厲鬼,一尊閻王爺,嗬!


    厲鬼有些害羞,側過身麵朝棺壁,閻王爺跟著側過身,無聲息的靠近吻到了她的青絲,僅此而已,不敢再多做冒犯。


    其實她都察覺到了,但沒動,合上眼……睡著後,漂亮的鳳眼反倒睜開了。


    而楚琰,一夜未眠……


    ……


    翌日,清晨。


    紅衣醒來時,楚琰已經不在了。


    她心裏空了一下,起身坐在棺材頭上,對著鏡子梳頭……


    梳了一半,墓月忽然進來了,看到紅衣時,視線停駐,豔羨不已。


    紅衣姑娘真好看啊。


    是陰氣森森的,可美的如此叫她移不開眼。


    上前整理棺材裏的東西,一邊跟紅衣說,“紅衣姑娘,奴婢傷好了,可以來伺候你了。”


    紅衣在鏡子裏看了身後的墓月一眼,“墓月,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好不好?”


    “不行啊紅衣姑娘,你這樣出去太危險了。”


    “那咱們就帶上鬼差嘛,楚琰也說可以了。”


    呃……


    閻君?


    墓月鼓著臉想了想,點頭,“好吧,那紅衣姑娘,我們去哪裏走走?”


    “去……奈何橋。”


    老頭不是說讓她去奈何橋走走嗎?那她就走一趟吧。


    “奈何橋?!”


    墓月睜大眼睛,驚唿一聲,紅衣奇怪的迴頭,“奈何橋怎麽了?”


    “奈何橋……奈何橋沒……沒怎麽。”


    哎呀,奈何橋前的往生路旁,皇妃在呢,她知道紅衣姑娘的存在要不要緊?


    皇妃是個藏不住話的八卦大王,她知道,殿下一定會知道。


    而且她最喜歡拖家帶口去別的鬼神家看熱鬧,幸災樂禍的笑的別人敢怒不敢言。


    “紅衣姑娘,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


    “嗯?為什麽要換?不換!”


    紅衣放下鏡子,從棺材上跳下去,拉著墓月走之前,拂袖合上了棺蓋。


    墓月:“……”


    阿彌陀佛,佛祖慈悲,保佑皇妃今日不要去奈何橋。


    ……


    出門前,紅衣就帶了兩個鬼差,因為別的鬼差跑光了。


    而且,這兩個鬼差還是守生死殿的,嚇的走不動的,跟著走一路腿就抖了一路。


    紅衣笑的不行,轉過身看他們兩個,“你們抖什麽?我長得很難看嗎?”


    小甲小乙兩鬼差,繃著臉搖頭。


    他們就是上次瞎議論閻君和紅衣厲鬼,被白寒笙逮正著的鬼差,背後議論多了,結果紅衣厲鬼就真的出現在他們麵前了,他們到現在還覺得後悔。


    “那你們告訴我,奈何橋邊有什麽東西讓墓月心事重重。”


    小甲小乙一致搖頭,伸手戳了一下走神的墓月,墓月猛地驚醒看向紅衣。


    “啊?紅衣姑娘,你怎麽了?有事嗎?”


    紅衣:“……”


    本來沒事,此刻有事了,她真好奇奈何橋邊有什麽,照老頭的話來說,應該是沒危險的……


    轉身腳尖離地快速的向往生路方向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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