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一開始會看這部電影,其實也是被景修白的臉吸引來的……


    捋清楚邏輯關係之後,她詭異地沉默了片刻。


    而就是這短短的沉默,卻讓永寧誤會了。


    他見池芯沒有反駁自己,垂下的眼中流露出一絲苦澀,比預想中更強烈的痛苦襲來,讓他唿吸都顫抖了一下。


    他張口:“……你走吧。”


    池芯一抬頭:“?”


    她看到永寧傷心欲絕的表情,女性天生的母愛下意識地泛濫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什麽。


    “別瞎說。”


    池芯猶豫地伸出手,看到永寧沒有拒絕的意思,才輕輕地放到他的頭上,摸了摸。


    “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擺脫困境。你的尾巴,現在能自由控製嗎?”


    大尾巴在地上微微動了動,永寧點頭,“可以。”


    池芯又問:“那它……隻能保持這種形態嗎?”


    永寧立刻意識到她在問什麽,他臉上出現一絲猶豫的神色,卻沒有第一時間迴答。


    他這個態度,倒是讓池芯默認是否認了。


    她輕輕歎了口氣。


    永寧立即緊張地:“池姐姐,我會聽你的話,也可以戰鬥,我隻是,隻是……”


    他瞪大眼睛焦急地為自己辯駁著,列舉著條條不用被拋棄的理由,卻不敢提出這個要求,褪去鱗片的臉很容易忘記他之前有多麽兇煞可怕。


    池芯的心軟得不行,“傻孩子,我隻是可惜……算了,你很久沒有正常吃過東西了吧,餓不餓?”


    想到她跟著林老板的車隊這麽多天,都沒有見過有人好好地給永寧喂過吃的,她也無意在他麵前隱瞞,直接從空間中取出一些肉製品和麵包,放到永寧手中。


    永寧看著這些憑空出現的東西,愣住了。


    “快吃吧。”


    池芯兩腿並攏,在他身邊側坐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追兵就會過來,我們能休息的時間不多。”


    永寧抱著這些吃的,半晌沒有說話。


    當池芯遲鈍地意識到不對,想要低頭去看他的時候,就見他肩頭猛地一顫,大顆的淚珠落到了食品包裝袋上。


    池芯嚇了一跳,“永寧……?”


    迴應她的,是人魚如小動物般一頭撞進她懷裏的動作。


    永寧蜷縮起身子,枕在池芯的腿上,發出壓抑許久的嗚咽。


    池芯再次輕歎口氣,也沒有再催促他,而是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


    這頭變長的頭發也沒有再縮迴去,手感十分細膩柔軟。


    “池姐姐,你還記得,當時我向你要過阿莫西林嗎?”永寧的聲音有些發悶。


    池芯點頭,“記得,我要給你虎牙,你不要。”


    “那是給我父親要的。”永寧低聲說,“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剛從一場火災裏逃生,被人擊中了要害,已經要不行了,多虧了你的阿莫西林,才吊住了他一條命。”


    “火災?”池芯一怔。


    永寧的腦袋小幅度地晃動一下,“其實我一直很恨他,他懦弱,無能,又膽小,還為了自己逃命拋棄了我,但是當他那樣出現在我的麵前,我還是……那是我的爸爸啊。”


    這個描述,讓池芯心裏泛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永寧的聲音裏摻入幾分恨意:“可是那些人,那些人……”


    池芯已然明白了。


    林老板的手下殺死了永寧的父親,又看他年輕,可以用來試藥,試死了不虧,試成功了能在市場上撈一大筆好處。


    即使早就對這件事有所猜測,當真正從當事人口中聽到的時候,池芯還是感受到一絲發指的寒意。


    在末世裏,沒有實力會發生多麽可悲的事,她再次體會到了。


    秩序崩壞的結果已經影響到了每一個人,如果不解決掉源頭,所有人都會被卷入這個漩渦,尤其是已經被盯上的她自己。


    池芯抿了抿唇,眼神堅定起來。


    看著懷裏默默流淚的永寧,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心中的懷疑。


    “永寧,你是不是姓……張?”


    永寧猛地一怔。


    看到他的反應,池芯捂了下眼睛,有些苦笑。


    事情居然真就這麽巧。


    麵對永寧震驚疑惑的目光,池芯謹慎地挑選著語句,勢必不在這個孩子本就深刻的傷口上更加深一刀。


    “我見過你的父親,他叫張子晉,是個很……溫和的人。”池芯說,“他和我合作,救出了一批飽受苦難的女孩。”


    “真的嗎?”永寧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他那麽懦弱的人,竟然?”


    池芯點頭,“當初我也認為他不成大器,對他說了些很重的話,現在想來,我也沒什麽立場可指責他。”


    她溫柔地注視著永寧的眼睛,“但是他還是冒險來找我幫忙了。永寧,他對你做的事我同樣無權置喙,隻是告訴你他曾經做過這樣一件事。”


    永寧怔怔地望著池芯,從她溫柔而堅定的眼睛裏,他突然攫取到了一種力量。


    “如果這是真的……我突然就沒有那麽恨他了。”永寧說,“如果他拋棄我是為了救更多的人,那我沒什麽可抱怨的,隻是他為什麽不和我說呢?”


    池芯無法迴答這個問題。


    人性太複雜了,她無意代替別人做出迴答,更不想評論故去之人的舉止。


    她隻是靜靜地抱著永寧,驅散他心頭的陰霾。


    而永寧,也被剛剛池芯透露的消息震撼,久久不曾說話。


    烏雲從上空遊弋,遮住清涼的月光,有風乍起。


    池芯眯起眼,抬頭看向天空。


    數架直升飛機唿嘯著從上空飛過,巨大的氣流掀起,周圍的土牆簌簌落下震掉的灰塵。


    急促的腳步聲從巷口外出傳來,永寧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骨碌從池芯懷裏翻出來,驚恐地看向她。


    池芯麵色不變,眸中帶著沉靜的神色,她一把握住永寧的手,對他輕輕比了個“噓”的姿勢。


    她起身抽出唐刀,緩步走向巷口。


    身形緊貼在牆邊,她循聲辯位,當聲音最為靠近之時,她眸光一利,手中長刀猛地向前劈去!


    當——


    刀刃碰上同樣堅硬的東西,月光下甚至能看到迸濺的晶瑩碎屑。


    對上來人的目光,池芯和對方同時一愣。


    “池芯!”


    她還沒說話,標準的大嗓門就響了起來,池芯一腳踹去,成功讓他噤聲。


    “小點聲!”池芯說著,打量了一番麵前的三人,露出微微的驚愕,“你們怎麽這麽狼狽?”


    沒錯,和她麵麵相覷的,正是分別一晚上,此時以意外姿態重逢的主角團。


    景修白眼中乍亮的眸光緩緩收斂,他向池芯身後望了一眼,“這地方不錯,我們進去再說。”


    池芯如言側過身,鬱襄從她麵前齜牙咧嘴地經過,後麵是薑從筠。


    她對池芯笑了笑,“我就說你不應該出事。”


    池芯:?


    還沒等她問這到底是什麽迴視,牆邊的永寧就被他們發現了。


    鬱襄發出驚異的聲音,“咦,居然是人魚嗎?”


    永寧不認識他們,又露出那種猙獰兇惡的神色,對於鬱襄的接近,他的迴應是亮出尖利的黑指甲。


    “別嚇到他了。”


    池芯走過去,將不靠譜的鬱襄拍開,伸手握住永寧的,毫不在意他足以摧金斷玉的利爪。


    而在她握上去的瞬間,永寧也收斂起指甲,兇悍的猛獸變成拔了牙的小魚,乖乖地縮在牆角,警惕地看著三個陌生人。


    看著他對池芯顯而易見的依戀,景修白微微眯了下眼,“看來你們已經溝通過了。”


    “我碰巧遇到林老板把他帶進去了。”池芯輕描淡寫地帶過,“你們幹什麽去了?”


    她這一站到永寧的身前,鬱襄頓時吹了聲口哨。


    “看你這身裝扮,想必發生了一些十分精彩的事吧。”


    池芯的身上還濕著,濕透的白襯衫緊貼在身上不但不起遮掩作用,反而有幾分……欲氣。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還穿著這一身,都怪身體的自我調節能力太強了,到現在居然還不覺得腿酸。


    池芯尷尬地扯了下嘴角,“這是我為了躲開林老板的人臨時換的。”


    “剛才我們聽說二樓鬥獸場裏有個強得令人發指的女人出現,穿著套裙高跟就橫掃全場,說的應該就是你吧?”薑從筠笑了,還迅速瞥了景修白一眼,“我就就說,無論你被帶去哪裏肯定都不會出事的,可惜某些人就是不相信。”


    景修白一臉冷漠。


    池芯看了看他,更加好奇,“你們究竟幹了什麽?”


    “咳。”鬱襄咳嗽一聲,目光有些躲閃,“那什麽,這不是聽說你被帶去市場下麵了,我們就找人問了一下,知道底下都是幹什麽的時候,我們就有些擔心。”


    薑從筠接話:“本來說好隻是去探查一下,順便和你匯合的,但是底下實在是太惡心了。”


    池芯表示同意,“剛才簡直天降懲罰,也不知道那陣地震壓死了幾個人。”


    主角團互相對視了一眼,鬱襄露出古怪的神色。


    “那可能……不是地震。”


    池芯:“嗯?”


    “在聽到你的名字上了拍賣名單之後,景哥就瘋了。”薑從筠聳聳肩,“他管我要了好幾個炸彈,咳,就是你知道的那個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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