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牛建以前認識嗎?”


    “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為什麽上他的車。”


    蔣真眼眸微垂, 看著自己的雙手道:“他給我看了我小時候的照片, 要我跟他上車, 要是不上車,就把照片發到我學校裏。”


    兩個警察互相對視了一眼, 他們也看過那些照片, 要是這些照片發到學校裏,蔣真是受害者, 仍舊逃脫不了悠悠之口,這擺明就是威脅。


    “牛建帶你迴別墅的詳細經過請敘述一下。”


    “他從我上車開始就很興奮,帶我到別墅就讓司機走了。我走進別墅, 看到......”


    蔣真想起那一屋子的照片和視頻,閉上了眼睛, 生理性作嘔,抬手捂住了嘴巴。女警察倒了一杯溫水給她, 蔣真看出女警察的同情, 禮貌的迴了一聲,“謝謝。”


    “他嘴上一直在說有多喜歡我和緣緣, 知道我們的情況,想要和我們一起生活。我不要, 他就開始威脅我, 他手裏有我和緣緣的很多照片和視頻, 要是我們不同意就發到網上。他後來開始對我動手動腳,想要qj我,我感覺惡心, 感覺這人全身上下都惡心,用力一推,他腦袋就撞到茶幾上。我......我......發現他流了好多血,過去探了一下唿吸才發覺他沒氣了,就打電話報警了。”


    “牛建為什麽會有這些照片。”


    蔣真抬頭看向何隊,看不出悲喜,“蔣文昌是個變態,他從小就給我們拍照,拍視頻,直播。”


    聽到這些,何隊的嘴緊緊抿起,女警察眼裏閃過怒意。


    “蔣文昌是你的誰?”


    “我以前認為是我的父親,不過前幾個月才發現他不是我們的親生父親,他五年前死了。”


    何隊蹙眉,“怎麽死的。”


    “意外,摔下樓死的。”


    看著對蔣文昌的死亡無動於衷的蔣緣,何隊想到什麽,不過想想五年前蔣真也才13歲,又覺得不可能。


    “你有沒有想過殺了那些擁有你照片和視頻的人。”


    蔣真笑的很悲涼,“在我十三歲之前,蔣文昌放了多少照片和視頻放到他們的網站中,恐怕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甚至你都不知道有多少ltp下載保存了這些,隻要不能把這個群體連根拔起,殺一個有用嗎?就像他,在我們以為一切都已遠離我們,都已經風平浪靜的時候,突然跳了出來。就像你永遠都不知道這種人,到底都藏在哪裏,突如其來就會把我們的生活變的一團糟。”


    何隊眼裏閃過不忍,這場案件中誰都說不準受害人到底是誰。


    ......


    警方已經從牛建別墅的監控看到了一切事情的發生,加上司機的供詞,的確是牛建先找上蔣真,蔣真一開始根本不願意上車,是牛建拿出了照片蔣真才上的車。


    牛家的人知道牛建的死想要給警方施壓,可是牛建是在實施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蔣真采取的是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何隊,你不覺得這場案件有疑點嗎?”


    在何隊快下班的時候,隊裏的犯罪側寫師薑超敲了何隊的辦公室的門,提出了疑問。


    “什麽疑點?你認識蔣真嗎?為什麽要插手這個案件。”


    何隊有些莫名其妙,審視的看向薑超。


    “五年前蔣文昌的案件我也在,是我老師帶我的最後一個案件。”薑超握緊了拳頭,老師經過這個案件以後就離開了警局。


    “蔣文昌不是意外死亡嗎”何隊不解。


    “蔣文昌是涉嫌多起猥褻兒童,強迫未成年人□□案件的嫌疑人之一,當時警方是在調查他意外死亡的時候發現他的網站,才發現他是網站創始人之一,也是通過他那個網站,才抓捕了一批罪犯。”


    “然後呢?”


    “我懷疑蔣文昌意外死亡是當時年僅13歲的蔣真和11歲的蔣緣策劃的。”


    何隊皺了皺眉,站起身緊緊盯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作為一個公職人員要對自己所說出的話負責。”


    “我知道,我的老師懷疑是有人策劃了蔣文昌的死亡,引導警方調查出蔣文昌的犯罪團夥。”


    “你的老師梁信,我記得他五年前已經辭職了。”


    “是的,蔣文昌案件以後就辭職了。”


    “你認為你老師辭職的原因是因為蔣真和蔣緣。”


    薑超想起他第一次看到蔣真和蔣緣,他從來沒有把她們當做過殺人兇手。可是後來迴想起老師當初對蔣真和蔣緣的詢問,對她們的勸導,以及推翻自己最先的懷疑,蔣文昌案件結束以後,老師就辭職了。


    何隊眯起了眼,“我能不能這麽認為,你懷疑你老師辭職的原因是因為蔣真和蔣緣,所以想借由蔣真這次案件來給她定罪。”


    薑超意識到何隊給他挖的陷阱,搖了搖頭,“何隊,我提出質疑不是因為私怨。”


    “不是私怨?”何隊看了看他,“那你為什麽在蔣真正當防衛的證據確鑿之下過來,你要知道,別墅裏都是監控,所有的一切我們都看的一清二楚。”


    “正因為別墅裏有監控,我懷疑蔣真知道別墅裏有監控,才會在監控下引導牛建對她犯罪,她反而能夠脫離謀殺罪名。”


    何隊失笑,“我不知道什麽時候懷疑就可以成為證據,而且蔣真第一次去那幢別墅,她又怎麽會知道別墅裏有監控。”


    “蔣真十三歲以前常年生活在監控下,對於監控的她很敏感,在監控攝像裏可以看出她能敏銳的覺察出監控的位置。”


    “你的懷疑,沒有證據。”何隊冷下了臉。


    薑超直視何隊,“我才認為何隊是代入了自己的私人感情。不能因為她是受害者,她年紀小就可以忽視她是殺人兇手的可能。”


    “私人感情?”


    “大部分看到蔣真和蔣緣,都會因為同理心把她們看成受害者,尤其是有女兒的。”


    何隊注視了薑超很久,最後承認道:“沒錯,作為一個有女兒的父親,看到這麽小的孩子遭受那些畜生這樣對待,我的確感同身受,要是有人這麽對我的孩子,老子早就拿槍把他們斃了也不解老子的心頭之恨。可是薑超,你要知道,我是同情,但是我不會包庇。”


    “是牛建威脅蔣真上的車,也是牛建在試圖□□,他褲子都tm脫了一半,你不要跟我說是蔣真讓牛建脫的褲子。”


    薑超皺了皺眉,“我沒有這麽說,我隻是說,牛建對蔣真和蔣緣的癡迷,不會讓他在一開始就對蔣真動手,因為他還沒把蔣緣帶迴來。”


    “你什麽意思。”


    “蔣文昌建立的網站是麵向ltp的,而蔣真和蔣緣是那個網站中最受歡迎的,五年前抓捕的罪犯中,十之八九,都迷戀蔣真和蔣緣,尤其是蔣緣。蔣文昌死前一天,剛好拍賣出蔣緣的初夜權,一百萬,定金五十萬,蔣文昌死後,網站被查封這件事也就結束了,可是在牛建的電腦上,找出當年蔣文昌給付完定金的人一個視頻。”


    何隊越聽,眉頭皺得越緊,越聽,他就越覺得蔣文昌死有餘辜,一群人渣。


    “一般來說,牛建這種人對青春期前的孩子尤其是十三歲之前的孩子有興趣,蔣真其實已經不太符合他的興趣,相反蔣緣很有可能才是他真正想得到的,牛建有一個房間,全部放滿了蔣緣的所有物品,包括從蔣文昌那裏拍賣而得的蔣緣的私人物品。隻不過蔣緣常常逃課,在學校裏找不到蔣緣,牛建給的照片是蔣真和蔣緣兩個人,找的是蔣真,才會認為她才是牛建的施暴對象。”


    何隊越聽越氣,他聽到薑超的分析,隻會覺得這種人對多讓人作嘔,“你有證據嗎?一切都是你的猜測,你的分析,這不能當作證據。我不懂,他們兩個小女孩是怎麽你了,你一定要緊抓著他們不放。”


    薑超垂下眼眸,“我隻是不想她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做錯事,她們應該知道有另外的解決方法。”


    何隊聽出了薑超的意思,緩和了一下神情,“薑超,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沒有證據表明是蔣緣故意殺人的,你的猜測也不能當做證據。蔣真和蔣緣她們本來可以過正常女孩的生活,可是一出生就被人換了,她們的一輩子都已經被毀了,不能因為她們遭受的這些苦難,而懷疑她們會成為施害者。不然這樣的話,受害者這麽多,我們不僅要管那些罪犯,還要管那些受害者有沒有成為罪犯,三頭六臂都忙不過來。”


    “何隊,......”


    “好了,不要說了,你有證據再說,出去吧。”何隊坐下,閉上了眼睛,一副不願意再聽的態度。


    薑超駐足了一會兒,最後轉身離開。


    第35章 抱錯真千金的妹妹(16)   抱錯真千金……


    蔣真迴家以後, 蔣緣和吳澤都沒有提及這件事,他們也沒有同意林家的上門,他們隻想和自己在意的人在一起。


    蔣真看著放到自己麵前黑乎乎不知道是什麽的菜, 挑了挑眉, 看向一臉期待的蔣緣和站在廚房邊笑的幸災樂禍的吳澤, “這是什麽?”


    “姐,這是我做的蛋炒飯, 你嚐嚐。”蔣緣很是期待的把這盤據說是蛋炒飯的推進了一些。


    吳澤依靠在廚房邊, 嘴角壓抑不住笑意,“是啊, 緣緣對你一片真心,我還想說讓我手把手教她,她偏說這麽簡單她肯定能搞好, 硬是把我趕出了廚房。”


    要知道,他站在廚房外, 聽著廚房內丁零當啷的有多提心吊膽,想要進去還被她擋住不讓進, 最後蔣緣端出這麽一盤看不清原型的菜, 以及一片狼藉的廚房,他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該慶幸自己早就把菜煮好了, 不然光靠蔣緣這盤飯還有不知道要收拾到什麽時候的廚房,他應該要點外賣了。


    饒是好脾氣, 蔣真也忍不住瞪了吳澤一眼, “讓你不要讓緣緣下廚, 你還讓她下廚,把嘴角的笑收一收更好一點。”


    “什麽意思嘛!”蔣緣聽出兩人對自己的嫌棄了,不滿的癟癟嘴, “姐姐,你嚐嚐,雖然賣相不好,但是起碼熟了,我嚐過一口,還好,不是很鹹。”


    蔣真看了蔣緣一眼,想著應該也吃不死人,“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就一口,姐姐嚐一口,剩下的讓澤哥嚐一嚐,可以給你一點改進意見。”


    蔣真不是嫌棄妹妹的心意,是兩年前蔣緣心疼她做飯,親自下廚,燒了廚房做出一盤菜,她不忍拒絕的結果就是在醫院吊了一晚的鹽水,她這才意識到,有些人真的是天生不適合下廚房的,傷害的不是自己,是旁人。


    “好的。”


    吳澤嘴角的笑意有些掛不住了,看著蔣真嚐了一口,緊緊盯著她臉上的表情,一旦有什麽不對勁死也要拒絕。


    蔣緣和吳澤的雙眼都直愣愣的看著蔣真品嚐,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蔣真小心翼翼的嚐了一口,兩年前妹妹的愛心晚餐她現在迴想起來,那酸甜苦辣的味道還讓人記憶猶新,她實在是不知道好好的一道糖醋排骨,怎麽到緣緣手裏就能變成這麽奇怪的味道,可能也是妹妹一上來就挑戰高難度吧。


    沒有嚐到那些奇怪的味道讓蔣真鬆了口氣,再仔細嚼了嚼,驚訝的看向蔣真。


    蔣真的表情說明了一切,蔣緣高興的跳了起來歡唿一聲,背後隱形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對著吳澤的方向皺了皺鼻子,“你看你看,我說的吧,我做菜還是行的,色香味俱全,我現在起碼味已經有了,在努力努力,色香就有了。”


    看著烏漆嘛黑的蛋炒飯,吳澤覺得這色香還是不要再努力的好。


    “真的可以吃嗎?”吳澤還是有些遲疑。


    蔣真咽下口中據說的蛋炒飯,“沒看起來那麽恐怖,味道還算正常。”


    蔣緣對於吳澤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她的廚藝感到不滿,不爽的看向他,“本來隻想澤哥嚐一兩口就算了,現在,正式通知你,澤哥不嚐完這盤不行。”說著,端起蔣真麵前的蛋炒飯遞給吳澤。


    蔣真在一旁笑而不語。


    吳澤接過蔣緣遞過來的蛋炒飯,又看了看在一旁看好戲的蔣真,無奈道:“好吧。”


    三人晚餐歡聲笑語不斷,似乎一切傷害都已經遠離。


    今晚蔣緣拉著蔣真的手要和姐姐一起睡,蔣真同意了,隻是還沒睡下,就接到樓上吳澤的電話。


    手機裏傳過來的聲音虛弱至極卻還能聽出咬牙切齒的感覺,“你問問看......緣緣......她除了放蛋和飯,還放了什麽?”


    蔣真詫異的低頭看向膩在自己懷裏的蔣緣,蔣緣還給她賣了萌,眨了眨眼,“怎麽了?”


    蔣真有些哭笑不得,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蛋炒飯放了什麽”


    “能放什麽?”蔣緣迴想了一下,開始掰著手指頭迴憶自己做飯的過程,已經比較模糊了,“蛋,飯,香腸,蔥,豆豆,胡蘿卜......嗯......還有一些調料,油啊,糖啊,鹽啊,雞精啊,味精啊,麻油啊,哦,還有醬油,唉,我為什麽要放醬油,我有放嗎?我應該沒放吧......”


    蔣真越聽,就算隻有一口,她感覺自己的胃也不是太舒服,她愣是沒從那堆裏麵看到蔣緣口中過的配料,手機那邊也能聽到蔣緣的掰算,肚子又開始疼起來了,“算了,別讓她念了,我要去上廁所。”


    “沒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蔣真覺得自己有過一次經驗,可以分享分享。


    “不用不用,我先上廁所。”說完也沒等蔣真說話就掛斷了電話。


    蔣真看著掛斷電話的手機屏幕,又看了看懷中眨眼賣萌的妹妹,笑得很無奈,笑得很燦爛,笑得很溫柔,揉了揉她的腦袋,“以後我們緣緣不做飯了,想吃什麽有姐姐,還有澤哥,我們一直會在一起的。”


    “好吧,我也不是很喜歡做飯。”


    蔣緣也不是很喜歡自尊心受挫,不知道為什麽,學什麽都很快的她在廚藝上老是被人打擊。要不是想要逗姐姐開心,她才不願意下廚,


    隔天,吳澤臉色蒼白,一副被掏空身體的樣子側躺在沙發上。


    蔣緣看到以後,“我去,澤哥,你是晚上去做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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