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軟軟地半蜷著身子,頭枕在手上,烏發披散,邊上還躺著一個胖團子。


    弘昭緊緊依偎在寧容身邊,仰躺著,雙手成投降狀,小身子隨著唿吸淺淺起伏。


    太子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才脫鞋上床。


    他一上去,兩個人下意識地往熱源這邊滾。


    容容的手搭在他的小腹上,弘昭更是側了身,小腳翹在他大腿上。


    胤礽抿了抿唇,心裏到底還是憐愛小家夥,並沒有憑著一時衝動,把他的腿掃落下來。


    他板板正正地躺好,以為會睡不著,在妻兒的淺淺唿吸聲裏,頭一碰到枕頭,便睡了過去。


    等第二日天亮,塌上的女人和孩子都醒了,正一臉新奇地看著他。


    寧容笑笑,見他醒來,雙手交疊帖在他的胸口,額頭抵著胤礽的下巴,稍一抬頭,就能碰到他的嘴唇。


    幸好她知道晨起的男人惹不得,因此隻驚訝地問。


    “殿下,您竟然還有睡懶覺的時候?”


    太子撫上她的發頂,悶笑起來,嗓音低磁,勾得人心裏一陣酥麻。


    “孤是人,又不是聖人。是人就會有惰念。”


    夫妻倆個說著話,溫情一片,倒是把弘昭忽略了。


    小人兒覺得無聊了,躺著啃腳指頭,啃著啃著更無聊了,又拿小巴掌拍床鋪,非要引起倆人的注意不可。


    “行了行了,小祖宗,別鬧脾氣了,我們起了。”


    寧容無奈地搖頭,隻能先顧著兒子。


    也不知她的舉動哪裏惹到了太子,還不待她撤離,便被他一把抓過來,狠狠親了親。


    一直到她快缺氧,才鬆了手。


    寧容嗔他,“殿下。”


    胤礽麵不改色,“起來吧,咱們已經晚了,今日是不是小五迴門的日子?”


    “正是呢,難為殿下還記得。”


    胤礽坐著扣扣子,“怎麽會不記得?”他可是算著時間折騰的事。


    寧容覺得太子話裏有話,可轉了身看他,又覺得沒什麽異常。


    她便不再糾結,隻喚了宮女們進來,給弘昭洗漱、穿衣。


    去請安時,胤礽有些著急,一改從前的沉穩,竟是巴不得她快些到寧壽宮。


    他們走的快,奶嬤嬤抱著弘昭要跟上來,自然免不了跑幾步。


    把弘昭顛地身上的肉肉一抖一抖,好玩的緊,一路上全是奶娃娃“咯咯”的歡笑聲。


    等真的到了寧壽宮,寧容才知道太子是什麽意思。


    太後坐在上首,邊上坐著皇阿瑪和三妃,兄弟妯娌們都來齊了,一個個端坐著,粗粗看去,倒是沒什麽不同。


    隻德妃跪在老祖宗跟前,一口一個“冤枉”“開恩”,哭的好不淒慘。


    寧容拿眼瞧太子,眼角眉梢裏透著不可思議。


    太子未免也太厲害了,不是說刺客壓根沒招供,他是怎麽做到的?


    胤礽見她滿眼崇拜看著自己的模樣,水靈靈的杏眼裏,仿佛有星星閃爍。


    他嘴角微微翹起,眼裏的得意一閃而逝。


    太子夫妻行了禮,很乖覺地做到一旁,臉上擺出懵懂無知的模樣。


    康熙看了兒子一眼,眉頭一挑。


    這小子,不聲不響幹了件大事,還裝得沒事人似的。


    眼神瞥見邊上的宣紙,心裏怒意更甚,對著德妃斥道。


    “你說這一切都與你無關,你看看這上麵可有一字、一句是冤枉你的?!地牢裏的小宮女,可是你宮中的?”


    德妃驚愕地看著自己的“罪狀”,久久都沒迴神。


    她是想要給紅玉下毒來著,可她不是還沒來得及下手嗎?


    到底是誰假借她的名義,還把髒水往她身上潑?


    第109章 怎麽會突然成了“德嬪”(……


    德妃捏著帕子直哭, 不論康熙如何問,都不反駁,也不迴應。


    因為誰都知道, 那宮女就是她宮裏頭的, 大家來來往往, 見過的次數不少。


    那罪狀上,寫的東西到底是不是事實, 雖然沒人能肯定, 但囚犯印了指印,非要誣賴她, 德妃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明白。


    太後被她哭的腦殼疼,“好了!事實如何,你說就是了, 若是你的錯,被處罰也是活該;若不是, 宮中哪有人敢汙蔑你?”


    太後心裏還氣呢!


    她喜歡寧容,自弘昭出生以後, 更是愛的什麽似的, 時不時要寧容抱過來玩。


    乍一聽聞,孩子差點被人劫走, 當時就嚇出一身冷汗來。


    後頭又聽說刺客是從德妃的院子裏搜了出的,她心裏就不高興, 覺得中間有貓膩。


    如今刺客好端端關著, 身受重傷竟然還跑了......


    德妃說不是她幹的, 牢裏卻昏睡著她宮裏的宮女......


    太後懷疑德妃知道刺客要認罪了,為了避免她供出自己,就想了法子連夜將人給放了。


    隻不過那人一開始認的罪狀, 被她忽略了,因此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和太後一樣想法的人不少,略知內情的康熙,選擇緘默,德妃真是有口難言。


    眼見皇上根本就不顧他們之間的情誼,鐵了心要定罪,德妃嚇得花容失色,一雙眼睛,哭過了頭,腫的得跟核桃似的。


    老四夫妻坐在一塊兒,瞧著親額娘這般模樣,心裏止不住的難受。


    可胤禛心裏太明白了,這事......太子還真就沒有冤枉額娘。


    如今不過自食其果,哪怕他是當兒子,也做不出昧著良心求情的事。


    他忍著難受、沉默不語的模樣,在德妃心裏就成了原罪。


    旁人她說不得,自己的兒子還說不得嗎?


    德妃跪在地上,眼睛卻撇著胤禛。


    “四阿哥,我總是你的親額娘,如今被人冤枉了,你連句請求的話都不願說?”


    “早知你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是死,也不要把你你這個兒子!”


    德妃厲聲喊著,恨不得把胤禛的臉麵撕扯下來。


    怒目而視的模樣,不像是額娘,倒像是地獄裏跑出來尋仇的厲鬼。


    胤禛麵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他自小知道自己不受額娘寵愛,卻不知,原來她根本就後悔曾經生過他?


    “閉嘴,你說的都是些什麽話!”


    將兒子的臉色收入眼底,康熙高聲嗬斥。


    他就不懂了,老四這孩子哪兒做得不對,處處被德妃看不上?


    要不是宮中規矩森嚴,他都要懷疑,老四是不是德妃生的了?


    從前莫名其妙冷待孩子,已經讓康熙不滿,如今還擺到台麵上來了。


    他們愛新覺羅家的孩子,被烏雅氏這麽嫌棄,他怎麽就這麽不高興呢。


    康熙站起身,一錘定音。


    “來人,德妃和刺客有勾結,真相已然大白,念在四阿哥勤謹孝順的份上,降為嬪位,圈禁永和宮。”


    你不是嫌棄老四麽?如今因著老四才得以保全位分,看她還有什麽話說。


    “皇上,妾身是冤枉的......嗚嗚嗚......妾身真的是冤枉的......”


    德妃被人拖著往迴走,嘴裏還在不停哭訴著。


    十四見了額娘這幅模樣,哪兒還忍得住,掙紮著從座位上下來,小炮彈似的往德妃的方向衝去。


    康熙也不讓人攔他,隻淡淡道。


    “你要去追你額娘也行,往後就同她一塊兒呆在永和宮可好?”


    十四走到門邊上,腳步一下頓住了。


    皇阿瑪的意思是,若是他要去追額娘,以後也同她一般,一直圈禁在永和宮中?


    他這一猶豫,宮人已經把德妃拉走了,哭聲漸漸消失在寧壽宮裏。


    十四站在原地,走也不是,迴去也不是。


    就很尷尬。


    “十四,快迴來坐好。”胤禛到底心疼弟弟,順勢給他找了台階下。


    十四果真順著他這句話,迴了頭,又坐迴了原本的位置上。


    隻嘴裏還小聲嘟囔著,“不用你管我......若不是你沒用,額娘為什麽會被帶走......討厭鬼,你根本就不配做我哥哥......”


    他聲音再小,也還是被康熙聽了個正著,康熙瞬間就怒了,覺得德妃不會教孩子,好好的苗,全養歪了。


    “十四!跟你兄長道歉!”


    “要不,你也別呆在這兒了,我直接把你送去跟你額娘作伴!”


    十四年歲小,被德妃寵的厲害,這孩子天生膽子大,就算見了康熙,也不怵。


    很少有被這麽當著大家的麵,斥責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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