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吃的香,也跟著咽了兩下口水。


    太子拿筷子挑麵,吹涼了,正要往嘴裏放,手一橫。


    一筷子麵拐了個彎,到了寧容跟前。


    “這麽大了,還跟個小饞貓似的。喏,孤喂你嚐一嚐。”


    寧容臉頰微紅,輕啟紅唇。


    嘴裏含著麵,還含糊不清地咕噥,“才不是妾身想吃,是肚裏這個想吃。”


    胤礽掃她一眼,倒也沒拆穿。


    一口麵下肚,尤自不夠,又眼巴巴地看著。


    待胤礽要笑她,寧容突然“哎呦”一聲,把太子唬了一跳。


    男人飛快地撂了筷子,查看寧容的情況。


    “怎的了?可是身上不適?”


    “不是的。”慣來端莊明豔的人,竟紅了眼眶,她有些感慨地抽抽鼻子,“是肚子的小家夥在動。”


    知道自己是懷孕了,寧容一向沒什麽實感,除了肚子微微鼓起,她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同。


    如今察覺到胎動,忽然很感動,有種真正血脈相連的感覺。


    其實,胤礽也是頭一迴碰上。


    上輩子他對後院不怎麽上心,這輩子李佳側妃有孩子時,他正對她心存芥蒂,自然不會關心。


    整個毓慶宮,懷孕的隻有寧容一個。


    聽見寧容說,他每個字都懂,連在一起卻覺不可置信。


    原來孩子在肚子裏時,便會動?


    他幽深的鳳眼緊緊盯著寧容,整個人像是被摁下了暫停鍵。


    等寧容伸手拉過太子的,不顧他掙紮,把他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太子更是瞪圓了眼睛,像個警覺的小動物一般。


    “殿下,你跟孩子說說話,你告訴他,你是阿瑪,說不得他就會迴應你了。”


    “啊......”


    太子有些呆呆的,沒反應過來,一貫精明的人,頭一次露出了傻氣的一麵。


    待聽清寧容說的,立馬就覺得這事不靠譜,還有點拉不下麵子。


    他抬頭,入眼便是寧容低垂著眼,目光慈愛的模樣。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一下子拐了個彎。


    “咳咳......那個,孤、孤是阿瑪......”


    才說完,便覺得自己蠢透了。


    一個剛剛成形的胎兒,如何會聽得懂?


    容容犯傻,他如何也跟著犯傻了?


    正要收迴手。


    掌心下,有什麽在動!


    他一驚,貼地更近了。


    便感覺有根羽毛在撓他的手心。


    太子一下子軟了心腸,眉眼柔和下來。


    寧容笑起來,小夫妻兩個視線相對,手掌交疊。


    許久,兩人都沒動彈,也不敢說話,生怕驚了肚子的小人兒。


    *


    胤褆這一日,過得真是跌宕起伏。


    被太子罵了一頓,在太子妃跟前尷尬了一場,臨了還要被老爺子訓斥。


    宮裏的皇子那麽多,哪個有他慘?


    夜裏他迴了府,坐在正院的塌上,還是有些耿耿於懷。


    “爺、爺,要睡了嗎?”


    大福晉陪著胤褆吃過了晚膳,又陪著他傻坐在床榻上。


    作為一個孕婦,她實在頂不住,嘴裏哈欠連篇,偏胤褆跟個門神似的,就是不肯躺下。


    “哦......嗯......爺還睡不著,要不你先睡?”


    胤褆心裏苦悶,無人開解,便覺得渾身難受。


    他故意含糊不清,想引起福晉注意。


    原以為福晉會順著他這話問幾句。


    不想她聽完,就跟得了聖旨似的,倒頭便睡,絲毫沒將他擺在心上。


    得,福晉不理他,不是還有旁人麽?


    大皇子府裏,又不止一個女人。


    福晉這般,他倒是想起靜宜的好了。


    昨兒她還去書房尋他,還對著他噓寒問暖,果然她才是把他放在心上的那個?


    福晉沒事,胎兒也穩,胤褆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想著想著,便利索地起床穿衣,準備去靜宜那邊瞧瞧。


    人一出了內室,大福晉便睜了眼。


    “福晉,要不要派人跟過去看看?”


    一貫伺候她的貼身丫頭如是道。


    大福晉半坐起身,“不必,他要去便叫他去,若是連麵也不見,隻怕更惦記。”


    “早上香柳探來的消息可屬實?”


    小丫頭半點磕巴也沒打,猛點頭。


    “絕對屬實,看見的人可不止香柳一個。”


    “奴婢聽了原不信還去試探過,果真如此!”


    “那便好。”大福晉說著,又緩緩躺下,“說不得不必咱們的人去喊,爺到時候,自己就迴來了。”


    “福晉說的是,您先睡吧,奴婢替您守著。”


    這頭胤褆出了正院,也沒聲張,自己提著燈籠,隻帶個隨身的太監,便往靜宜院子裏走。


    大皇子府是康熙命令工部,按照規製建起來的。


    從外麵看著不顯,其實比胤礽住的毓慶宮還大些。


    主要是宮外地方大,即便沒有違製,也有許多可以活動的關節。


    這本來是胤褆暗暗自喜,自以為壓過太子的一個隱蔽之處。


    到了這個時候,又覺得院子大不好了。


    深秋的晚上還是挺冷的,北風裹夾著寒霜,一陣風來,把人的骨頭縫都吹開了似的。


    胤褆這會兒都沐浴過,換了裏衣了,因為出門的突然,連披風也沒穿。


    一路上雖四處點燈,卻還有些暗沉。


    他走到半道上,便有些後悔。


    不應該出正院的,就算要找人說說話,也可明日再去。


    大晚上的,都落鑰了,再著人打開,再提著燈籠去,著實有幾分麻煩。


    “爺,咱們要不迴去吧?”


    若風隻吹一陣便罷了,可這風有越來越大的趨勢,“嗚嗚嗚”地,把手裏燈籠吹得直打晃。


    再配上四處暗沉沉一片,很是有些唬人。


    胤褆還沒說什麽,小太監先打了退堂鼓。


    胤褆是誰?越挫越勇說的就是他。


    小太監要退,他倒非要進!


    “胡扯什麽?迴去是走這麽多路,去石側妃那裏,不也是走這麽多路?”


    “爺說去便去,再有二話,仔細爺抽你!”


    小太監縮縮脖子,不敢再胡亂開口。


    便老老實實走在前頭,給胤褆提燈兼擋風。


    靜宜不知胤褆正往這邊來,她這會兒正發脾氣呢,把妝台上的鏡子,砸了個稀巴爛。


    白日裏沒完成任務,珍珠說不給她藥,便真的一絲也不肯給她。


    靜宜尋了個借口,喊了珍珠出去辦事,自家把她住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卻也一無所獲。


    迴來惱得哭了起來,結果一抬頭。


    正對上妝鏡裏,哭花了的女人臉。


    饒是做了心裏準備,還是被自己嚇一跳。


    這還是她嗎?


    原本一絲細小傷痕,已經變成了半掌寬,幾乎橫跨了她半張臉。


    新長出來的肉,是粉紅色的,在臉上顯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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