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因為被鬼附身而格外虛弱的神經,徹底受到刺激,時栗沒有被附身的記憶,看到這場麵,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兇殘的到底是鬼還是郝芷,幹脆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郝芷剛注意到自己新收的徒弟醒了,見他鼻青臉腫的朝這邊看了一眼,便又嚇暈過去,還當是被鬼嚇著了,壓根沒往自己身上想,皺著眉頭下手更狠:“讓你欺負我徒弟!”


    王俊傑:“……”


    到底是誰欺負誰哦!


    從剛才開始,他便目睹了有生以來最為血腥暴力的場麵,此刻抱著很可能已經在失效邊緣的護身符,極度羨慕能一暈了之的時栗——他也好想暈,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暈不了。


    嗚嗚!


    過了不知道多久,郝芷總算停了下來。


    拚湊起來的厲鬼此刻已經完全散架了,各種部件橫七豎八的丟在血泊當中,簡直比兇案現場還要驚悚。尤其是郝芷穿著一身雨衣站在中間,那模樣和某些電影裏的變態殺人犯如出一轍,看得王俊傑脊背發涼,心跳都快僵住了。


    郝芷甩甩手,也有些累了。


    這具身體的底子還是太差,隨便運動一下就喘得不行,奈何唯一能夠當做免費勞動力的徒弟已經暈了,她也隻好自己動手,抽出四張黃符,仿照之前在王家時的做法,分別將厲鬼身上屬於不同主人的部位收集起來,變成了四個大小不同的紙團。


    殘缺的肢體很快就被收集起來,隻是即使變成了紙團,也依舊在往外湧著鮮血,仿佛在訴說死時的怨恨和不甘。


    郝芷嫌棄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跡,見王俊傑還清醒著,幹脆把紙團都丟給他:“拿著,等會找個東西裝一下,這幾個鬼太髒了。”


    王俊傑:“……”


    顫抖著雙手將那四個滴血的紙團撿起來,拎到離自己身體一米遠的地方,王俊傑見郝芷蹲在時栗旁邊打量對方,似乎在思考怎麽把他弄下去的樣子,頓了頓,鼓起勇氣說:“要不我背他下去吧?”


    郝芷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動,但下一刻,她的視線便落在他顫抖的雙腿上,頓了頓,歎口氣,說:“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說罷就在王俊傑震驚的目光中,單手揪住時栗的脖子,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


    隻不過一米七出頭的個子,拎起時栗這麽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孩兒,到底還是勉強了一點。王俊傑瞧著郝芷拎起時栗下樓,時栗的雙腿幾乎是以跪姿從樓梯邊角一路磕下去,自己的膝蓋也隱隱作痛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即使在昏迷,時栗的表情也充滿了痛苦。


    視線轉到郝芷的手上的購物袋時,王俊傑頓了頓,“你買的大蒜和粽子,是有什麽特殊作用麽?”


    他現在對郝芷的戰鬥力有了深刻的認知,說話都不自覺客氣了一些,見郝芷剩下這兩樣東西沒拿出來,還以為她另有別的用處。


    郝芷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帶迴家,吃啊。”


    王俊傑:“……”


    第14章 你買鍋幹什麽?


    跨出兇宅大門的瞬間,王俊傑終於感覺自己活了過來。


    門外等候的朋友們聽到動靜,立刻圍攏上來,第一眼便瞧見王俊傑一身狼狽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我去!你們在裏麵都遇到什麽了?怎麽這麽多血?”


    王俊傑聞言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其實隻是褲腿和鞋子沾上了點血而已,主要是因為他穿了一身白過來,血跡沾在上麵比較顯眼。不過真要說起來,後邊那位的情形,可比他淒慘多了。


    王俊傑默默迴頭,朋友們也不明所以的跟他一起望向門口。


    隻見一個身著雨衣的身影緩緩從爬山虎簾形成的簾幕後頭走出,手上還拎著一個巨大的人形生物,一動不動,仿佛已經失去了生命的跡象。兩者身形完全被鮮血浸沒,在漆黑的深夜裏,從赫赫有名的兇宅中邁步而出,就這麽沉默著向眾人走來,那恐怖的場景幾乎嚇得人肝膽俱裂。


    王俊傑的朋友們都嚇壞了,忍不住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鬼啊!”


    下一刻,就見那恐怖的血雨衣下,不知道什麽東西忽然湧動起來,又粗又長仿若人臂的一大條,迅速從雨衣下方遊走到腦袋出,隨後直接將整個雨衣頂了起來——


    露出下方郝芷滿是警惕的小臉:“哪裏?哪裏還有鬼?”


    朋友們:“……”


    剛抬起的腳步無力地落了迴去,朋友們仔細看了郝芷手上的人形物體,才發現那居然是跟郝芷和王俊傑一起進去的時栗。


    實在不怪他們沒認出來,時栗現在完全變了個樣子,不僅跟條死魚一樣掛在郝芷手上,渾身是血,唯一比較好認的臉還被揍成了個豬頭,完全沒了人樣。他們本來就不算很熟,這要是能認出來,那才有鬼了!


    王俊傑的朋友們驚訝了一番郝芷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居然能輕鬆將時栗這個大個子拎出來,看清楚時栗身上的狀況後,不禁一陣後怕。


    這得是多厲害的鬼啊,居然弄得時栗渾身都是血,連睡夢中都痛苦的皺起眉頭……顯然剛才房子裏一定發生了極其激烈的戰鬥,時栗肯定是跟厲鬼打了非常精彩的一架,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朋友們看時栗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敬佩。


    王俊傑:“……”


    唯一知道真相的王俊傑忍不住別過腦袋。


    不管怎麽說,事情總算是解決了。一行人報了警,給這兇宅的運營商爭取了個停業整改,又將陷入昏迷渾身是血的時栗送到醫院檢查傷勢,確認沒有什麽大礙後,王俊傑便帶著郝芷去看了江榮軒。


    王俊傑給時栗安排的醫院跟江榮軒所在的是同一家,從時栗的病房出來,往上坐幾層電梯,就到了江榮軒的vip病房。


    江榮軒迴家後便一直是靈魂出竅的狀態,能吃能喝但不說話,醫院也檢查不出來是什麽病症,隻能保守決定先讓他住院觀察兩天。江家父母不在家,江榮軒的身邊隻安排了一個平時給他做飯的保姆林嫂,照顧他的日常起居。


    郝芷和王俊傑到的時候,林嫂正坐在旁邊望著江榮軒犯愁,見他們過來,趕緊起身打了聲招唿。


    “俊傑來啦。這位……就是你說的高人?”


    林嫂瞧著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表情有些狐疑。


    她雖然是個鄉下人,但也知道算命捉鬼這些東西,都是道士和尚來做的,年紀越大道行越高,這王家少爺帶過來一個女娃娃,看起來甚至都還沒成年,能行嗎?


    王俊傑看出了她眼神中的不信任,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對,這位就是我電話裏跟你提過的郝大師。”


    話音落下,他耳朵卻忍不住紅了起來。


    畢竟最初覺得郝芷是個江湖騙子,拚命防著自己爸媽上當受騙的人是他,現在他卻親自領著對方到醫院來給朋友驅邪,不管怎麽看,他這臉都丟大了。


    偏偏他隻知道郝芷這麽一個有真材實料的,加上江榮軒病情緊急,他怕拖久了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還得幫著誇郝芷兩句:“郝大師是……是有真材實料的,本……本事很高,你……放心好了。”


    林嫂看著他通紅的俊臉,更加迷惑了。


    不過王俊傑在她心目中的印象還是比較靠譜的,聽他都這麽說了,王嫂隻能將信將疑的起身,把病床邊的位置讓給郝芷。


    來醫院的路上,王俊傑就接到了林嫂的電話,此時便把自己知道的情況都跟郝芷說了:“大概是我們從兇宅出來的時候,林嫂本來在喂江榮軒吃飯,結果他突然兩眼一翻,整個人倒了下去,昏迷了。醫生來了好幾趟,可他身體指標正常得很,就像是睡著了,到現在也沒醒。”


    在認識郝芷之前,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玄學方麵的東西,此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著急得不得了。


    郝芷倒是淡定得很,並不在意林嫂異樣的目光,走到床邊,捏起江榮軒的臉,左右看了看。


    這人天庭飽滿、鼻梁高挺,倒是一副標準的富二代麵相,不過大概是從兇宅出來後沒有好好清理,他此刻麵色灰暗、嘴唇慘白,眉毛尾部被血汙截斷成了兩部分,竟然生生變成了英年早逝的征兆。


    王俊傑手裏還拎著那幾個帶血的符紙團,此刻一接近,江榮軒便好似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臉上血色盡褪,冷汗直冒,眼皮下的眼珠子拚命上翻,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雙腿在被子底下瘋狂踢動,像是在睡夢中遇到了極其驚悚的事情,想要逃跑。


    林嫂瞧著自家少爺這樣子,頓時大驚:“怎麽迴事?你對榮軒做了什麽?醫生?醫生!”


    郝芷一把拉住林嫂,示意王俊傑站遠點,一邊解釋道:“他身上有兇宅那幾隻鬼殘留的邪祟,遇到本體就會起反應。好在他自己的意識還在,沒被它們吃掉,把邪祟拔除幹淨就好了。”


    林嫂一臉的“你在說什麽瘋話”,礙於王俊傑在場才沒好意思拆穿郝芷,但還是沒什麽好氣地說:“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郝芷掃她一眼,沒搭理,繼續對王俊傑說:“按我說的,去準備半斤糯米、半斤小米、一麵鏡子、一套針灸用的銀針、打火機,再來一盒芒果千層。”


    王俊傑急忙掏出手機記錄下來,記到最後一個的時候,忍不住問:“芒果千層也能驅鬼嗎?”


    郝芷麵無表情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從下午跟你出來,我一口飯都沒吃,要你個芒果千層,不行?”


    “……”王俊傑汗顏,“行吧。你還要吃什麽?我一起買過來。”


    郝芷擺擺手:“不用了,就這個。餓過頭了,沒什麽胃口。”


    不知道為什麽,聽郝芷這麽說,王俊傑竟然莫名有些愧疚,站在原地呆呆地看了郝芷兩眼,見她挑眉望過來,才忽然迴神,趕緊扭頭去買東西了。


    林嫂仍是一臉戒備地望著郝芷,不過看王俊傑對郝芷的態度,她又覺得郝芷應該是真有一點本事,因此到底還是沒有輕舉妄動,隻是去洗手間擰了塊熱毛巾,想幫江榮軒擦擦臉。


    郝芷見她一臉疲憊,想必是照顧了江榮軒一整天,便抬手截了她手中的毛巾,說:“他身上有邪祟,你36歲的大劫馬上要降臨,運勢正虛,最好別靠太近。”


    林嫂愣了下,“你怎麽知道我剛36?”


    郝芷點了下自己的山根:“山根有橫紋,代表36歲或41歲有大劫。我看你麵泛紅光,眼白清澈,但鼻頭泛有黑斑,應該是最近有喜事,雖然還沒有經曆劫難,但也快了,所以猜你36歲生日剛過。”


    林嫂家鄉還是比較相信算命的,聽郝芷說的有理有據,對她的不信任頓時消散了不少。


    於是等王俊傑買好東西迴來,見到的就是林嫂跟郝芷相處甚歡,甚至拉著對方問自己什麽時候能抱孫子,能抱幾個的畫麵。


    “……”郝芷的人緣這麽好的嗎?


    沒多想,他把買來的東西都放在桌子上,又從門外搬迴來一個電煮鍋。


    郝芷莫名其妙的瞧著那口鍋:“……你買鍋幹什麽?”


    “煮粥啊!小米和糯米都買了,不就是要煮粥喝?”王俊傑自信滿滿地說,“我覺得你大概是忘了,就自己補上了。”


    “……”


    郝芷翻了個白眼,簡直無法理解怎麽會有人跟她捉了兩次鬼,還能做出這麽蠢的事情來?不再理會王俊傑,她拿起桌上的購物袋,坐到江榮軒的床頭,開始驅邪。


    她先是把病床搖起來,讓江榮軒整個人坐起來,再將鏡子固定在床尾正對他的位置,調整了一下角度,隨後在江榮軒腿部上方鋪了一層塑料袋,將糯米平鋪在上麵,一粒粒攤平。


    抽出針灸用的銀針,放在打火機上加熱的同時,郝芷迴頭示意林嫂走遠些,又讓王俊傑按住江榮軒的肩膀,不要讓他亂動,下一秒,便幹脆利落地將銀針戳進江榮軒頭上的穴位。


    飛快取出下一根針,重複之前的動作,幾秒之後江榮軒腦袋上便多了好幾根銀針,在不同的穴位上微微晃動。


    王俊傑看得目瞪口呆:“你還會針灸?”


    “不是針灸,借用一下中醫的工具罷了。”


    郝芷隨口答了一句,插下最後一根針,隨即從口袋裏摸出一張黃符,閉眼念了幾句咒語,黃符另一端便“噗”的自燃起來。她拿著黃符在所有銀針的尾部晃動一圈,隨後猛地往旁邊一退,朝王俊傑大喊:“按住他!”


    話音剛落,江榮軒便劇烈地掙紮起來,麵孔扭曲,力道之大,王俊傑用盡全身力氣,居然都差點沒按住他,還是郝芷騰出空來,伸手幫了一把,才穩住江榮軒的身子。


    掙紮片刻後,江榮軒七竅之中都開始冒出血水。


    王俊傑和林嫂兩人都嚇了一跳,就見郝芷忽然抬手,照著江榮軒的後腦勺一拍,江榮軒的腦袋一下子被拍得低下去,流出的血水也滴在了麵前的糯米上。病房裏瞬間彌漫出一股腐爛的腥臭。


    連續滴了十來滴,糯米就被染紅了一大片,與此同時,江榮軒的掙紮力道也逐漸小了下來。等到他完全沒有動靜之後,郝芷才鬆了口氣,示意王俊傑和林嫂鬆開,把江榮軒的病床調迴原樣,並抓了一把小米,用紙巾包成好幾個大小不一的團子,分別按在他出血的地方。


    “小米拔陰毒,大頭已經逼出來了,他身體裏還殘留著一些,你們每隔半小時給他換一批,等換下來小米不發灰了,就表示除幹淨了。”


    林嫂已經被剛才的場麵嚇傻了,聞言連連點頭,用心記下郝芷說的話。


    就在這時,王俊傑眼角餘光注意到鏡子裏有什麽東西在晃動,下意識看了一眼,眼神頓時凝住了。


    第15章 是不是哪裏不太對啊?……


    鏡子裏居然是一家三口和狗的合照。


    王俊傑人都傻了,他記得很清楚,自己買迴來的鏡子是全新的,鏡麵上連個水漬都沒有,更別說出現一張照片這麽離譜的事情。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鏡子裏確確實實是一張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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