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什麽呀,你這個笨蛋!”霽初一把推開他,卻不料這不經意的一推,他竟裹著被子跌到床下。


    霽初驚訝地看著自己的雙手,不明白為什麽會變得這麽大力氣。


    夜空苦笑著坐起身子,渡這一劫倒是把她的靈力提升了一個境界。


    “藍宇尊”三個字又迴到腦海的霽初忙不迭下床,將夜空扶起來,連忙道歉,檢查他有沒有哪裏受傷。


    夜空被她前所未有的乖巧弄得心潮澎湃,想著既然她還沒有準備好,那麽遲些拿迴禦狐令也無所謂。


    其實走到今天,霽初自不是不願意委身於夜空。而是在她的認知裏,這最親密的行為不應該這麽草率。


    他為守護她屈尊為仆這麽久,她不能什麽都不做,就莫名其妙迴去做他的妃。這在世間妖鬼之中傳去,未免兒戲。


    她想在適當的時候,向全世界宣布他們的關係,宣布自己對他的歉意和謝意,還有——愛意。


    這大概就是稱之為“儀式感”的東西吧。


    她甚至期待那個時刻的到來。


    確定他安然無恙之後,她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我睡了多久?”


    “很久呀,公主。”夜空一邊動作瀟灑地拿起椅背上的衣服,一邊溫柔地迴答霽初。


    霽初瞥見他肩頭的牙印,那是她在白河堤發狂的時候咬的,竟然落下了抹不去的疤。她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摸,眼前的牙印卻被雪白的褻衣蓋住。


    她馬上改變手臂的軌跡,裝作想要伸懶腰:“有多久?我不會錯過了我的除夕之宴吧?”


    “那倒沒有,公主。”他將長發撩出衣領,黑瀑樣的發絲風華絕代地灑在後背。霽初不由得想這頭發若是迴到原來的白色,該有多美啊。


    夜空穿好衣服,筆挺的身姿,滿身的帝王相。


    霽初癡望間,他轉過身,嘴角綻放出花樣的笑容:“餓了嗎,公主?我去看看他們準備了什麽吃的。”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每句話都帶著‘公主’兩個字啊?”自從知道他尊貴的身份之後,他每叫一聲“公主”,都會讓她感覺有深深的諷意。


    “好。”他低頭,捏著她的下巴輕輕抬起,“你想我叫你什麽?”


    星眸閃著無盡的魅惑之芒,她的氣息隨之一滯,忙道:“小初,小初就挺好的。”


    已經近到可以兩唇相碰的距離了,她已做好了被吻的覺悟。


    他卻輕輕鬆開她,壞笑著走到門口,留下一句“穿好衣服出來”,便開門出去了。


    爽朗的秋日晨風拂麵而來,夜空眯著眼睛望了望冉冉升起的朝陽,這久違的好天氣讓他神清氣爽。


    侍神們已經連夜撤退了,隻留山童和貓又在此伺候。


    廚房飄來糯米粥的香氣,夜空頓感饑腸轆轆。


    貓又端來洗臉水打算伺候霽初梳洗,見到站在門前的夜空屈膝施禮。


    她站起來時,帶著異樣的目光打量夜空,夜空不明所以地迴看她,無言地對望了一會,她走進霽初的房裏去了。


    咦,那丫頭是什麽眼神?


    這時山童從門外迴來,見到夜空時,愣了一下。


    夜空發現他的眼神和貓又剛剛的極為相似,不忍慍怒道:“我的臉很奇怪嗎?”


    “奇怪啊,陛,哦,公子。”


    夜空一皺眉:“哪奇怪了?”


    “為什麽公子和初大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整整一晚,您還是這副模樣啊?”


    敢情他們都以為今天就是他拿迴禦狐令,啟程離開這地方的日子了。發現這兩人貌似沒有一點進展,不免懷疑起主子的能力來。


    想要對山童發作,夜空卻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問題:“你和貓又都在這,那廚房燒飯的是誰?”


    “飯好了,可以吃了。”一個輕盈如溪水潺潺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萬俟凝。


    她一身素淨打扮,發絲也不著墜飾,就連唇色都是淺淡得看不出色彩。


    “哦,是凝小姐在廚房幫忙。”山童不以為意地說道,“公子,昨天晚飯都沒吃,您不餓嗎?”


    “叫初大人出來吃飯。”夜空丟下這麽一句,朝飯廳走去。


    萬俟凝咬了咬唇,幾步跑到夜空跟前,撲通跪在地上:“公子請你原諒我。”


    夜空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她:“該請求原諒的對象不是我,而是霽初。”


    “我知道,我會去求她的原諒。我今天,是想對你說,之前對你的癡迷,對你的迷戀,都是我的錯覺。經過這次生死劫難,我才明白,愛情絕不是隨意草率的東西。所以,我想告訴你:我已經,不喜歡你了,我們的婚約,解除。一直以來給你帶來的困擾,請你原諒。如果我被你討厭了,就像那晚我說的,我可以離開這裏。”


    “那你就離開。”夜空頭也沒迴地走掉了。


    萬俟凝跪在原地,注視著他線條極美的背影漸行漸遠,頓覺眼眶發熱。


    “我是不是剛好趕上了飯點兒?”大門口傳來楓鬥美妙的聲音。


    山童迎上來,對楓鬥抱了個拳,笑著道:“紅大人確實很會挑時間,走吧去後堂用早膳。”


    這時霽初也梳洗妥當推門出來,剛好碰上楓鬥投過來的目光,對他含笑頷首。


    “哇哇哇……瞧瞧!”楓鬥幾步走上來,牽起霽初的手,嘖嘖稱讚,“渡了劫就是不一樣了,全身都溢滿了仙氣,我快被你迷死了,小公主。”


    說著,他低頭親吻著霽初的手背。


    這是西域禮節,霽初倒也沒覺得失禮。


    反而聞聲停步的夜空,此時已經有一大團陰雲籠罩麵頰:“楓鬥!”他厲喝。


    楓鬥哈哈笑道:“怎麽,小白,你在吃醋?”說著,他投過去與早上貓又和山童同樣的眼神,寓意頗深地說道,“小初可不是你的專有物,在結局到來之前,人人平等,我們公平競爭!”


    夜空氣得牙根發癢。


    他當然知道楓鬥因他昨晚沒有拿迴禦狐令而挑釁,在霽初麵前又不好發作,他勾了勾唇,笑道:“好啊,隻要你有這個本事。”


    與夜空對話間,楓鬥發現了跪在他們中間的萬俟凝,她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側頭:“咦,這丫頭怎麽……”


    “跪在地上”四個字上還沒出口,萬俟凝連忙站了起來,對楓鬥鞠了個躬,便微風一般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她怎麽了?”楓鬥對山童發問,山童聳聳肩。


    霽初幾步走下台階,對楓鬥道:“過後我會跟她談談的,先去後堂用餐吧紅大人。”


    “先不忙吃飯。”楓鬥對霽初露出神秘的笑容,“小初,我今天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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