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她沒對辰爵用過半點情,那是騙人的。


    在合婚天圻之前、在她逃離天闕宮一心想要迴到北宸的那段亡命天涯的日子,她內心的歸屬都是這個強大到可以包容她一切,放任她一切的男人。


    曾幾何時,在天闕宮遭受藍宇尊冷言相待之後的某一個瞬間,她甚至覺得就算今生沒有辦法和辰爵在一起,她心中最愛的男人也隻會是他。隻不過,那些因為她的皇姐妹為他爭風吃醋、以及自己已是南國皇妃的特殊身份而對辰爵壓製的愛苗被她掩得隻為星火之微。


    在離開天闕宮之後,步入大將軍府之時,她也曾想重燃那份火焰。


    隻因當晚辰爵的激進,讓她有些退畏。而在她決定委身的那一瞬,她摸到的那枚女子蝴蝶狀的發飾,像一盆冷水潑醒了她。


    辰爵也是男人,她離開他半年之久,讓他不碰女子實為強人所難。她當時也隻當是一場普通的煙花風月之後,沒有打理好戰場而已。而後,因為對夜空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以及他突然失蹤而匆匆離開了大將軍府。


    人的感情微妙難言,就算是在兩個男人之間徘徊踟躕,甚至內心天平的砝碼已經偏向了夜空,她也不曾想過真心去恨辰爵。


    直到那一日,她為了調查先皇萬俟桓久纏惡疾而去了觀星台,看到梵幽雲鬢上的發飾似曾相識,她才猛然明白,曾經留宿在大將軍府書房的女子並非尋常的風塵之女。


    通常辰爵臨幸什麽女子,過後必會厚金重銀相贈,但她絕不可能會再見辰爵第二次。因此,辰爵不會去碰宮中女子,這是眾所周知。


    而這梵幽,不但在宮中地位顯赫,更是辰爵麾下之人。辰爵不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關係,可想而知,他們之間絕非同尋常。


    倘若僅是男歡女愛之情,霽初也不會介懷,畢竟她那時也正視了自己對夜空的真心,不可能會因為辰爵的另有所愛而不快。但接下來,在觀星台的發現,讓她的內心如履寒冰。


    也許是梵幽真的低估了她這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女孩,知道她對醫藥一竅不通,卻不知道她在異世界學過一門科學,叫《生物》,尤其是鼠尾草這種可令人致幻的草藥,她當然一眼便識。


    那天霽初從窗子眺望觀星台的後園,那大片的紫色花蕊引她注目,但她卻不漏聲色,隻裝出了一副沒見過奇花異草的天真麵孔。梵幽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霽初懂得鼠尾草和卡通相互作用的結果,竟然答應讓她去參觀後園。


    不僅如此,梵幽百密一疏,居然在弟子練習傀儡術的時候,放她進殿。


    梵幽也許並不知道,在吸血事件結束,夜空甘願包攬所有罪責,即將問斬之後,展顏曾對她提過那個吸悟雷的血陷害她的人,會一種尋常妖鬼不會施的邪術——傀儡術。


    梵幽的身形與霽初的過分相似,她與辰爵又有複雜曖.昧的關係,吸血事件她是主謀有動機,且有能力。


    夜空那時一定是已經知道了主謀是梵幽,而她又是辰爵的人,以辰爵之威,想保梵幽輕而易舉,那麽霽初就算有百口也莫辯。哪怕是真相近在眼前,也不可能脫身,夜空才會為了她而頂下所有罪名。


    霽初去了觀星台之後便暗自歎息,自己還是太過天真,以為辰爵一顆心全是自己,是何等的自大和不自量力。


    那些你因對方對你的表現所獲取的訊息,判斷出對他所謂的了解,其實,隻不過是你虛無的想象而已。


    人的感情,永遠都不是簡單的愛與不愛,還有欲.望和占.有,以及連自己都說不清的不甘和爭強好勝。這些所有的情愫逼迫大腦發出追求的訊號,人便一門心思地去追求,而到頭來,那真的是愛嗎?誰又知道?


    一次觀星台的正麵接觸,霽初所問之事全都是她自己的身世,聲東擊西,讓梵幽誤以為她隻是個執著自己出身的小孩。


    卻不曾想,梵幽的三個疏漏,讓她在皇宮中興風作浪的行為坐實,也讓她和辰爵的關係,在霽初的心中上升到了相互勾結,弑君叛逆,謀朝篡位高度。


    辰爵曾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毫無障礙地和霽初在一起,她無法想象害她家人也可以成為與她在一起的手段。


    於是,她為了讓他停止對萬俟族的殘害,在洛子衿對她講述南柯法陣奧妙的那天,她順水推舟答應了他的求婚。


    他想要的結局已經達成了,是不是不必再不擇手段了呢?答案正如她所想,並不是。在他們的大婚已成定局之時,萬俟桓慘遭毒手,莫名駕崩。


    在那一刻,霽初對辰爵僅存的一點情誼全然無存。


    辰爵,他隻是以愛之名,達到統一天下的目的。至高權位,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東西吧!


    此時此刻,辰爵凝望著霽初冷漠中夾著複雜哀慟的表情,加之她那句“你當真不知道是誰”的反問,已然明白她大概是什麽都知道了。


    辰爵並非不知是誰,隻不過是不想過問而已。


    梵幽雖為辰爵賬下,但她隻要不觸及他的重要計劃,他幾乎是對她做什麽不聞不問的,畢竟她做什麽,出發點都是為了幫他。


    在仙瓊宮,萬俟桓與萬俟穎爆出醜聞的時候,他以昏君無法治理國家社稷為由,軟硬兼施,想讓婉熙交出虎符。


    怎奈婉熙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就算抱著虎符入黃泉,也不會給你這個胸懷狼子野心之徒。


    而另一枚虎符在右賢王手中,這叔嫂倆的感情又情同母子,倘若他們聯手用兵反抗他,就算他有能力鎮壓,也是極其棘手麻煩。


    這枚定時炸彈一定要拆除。


    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仿佛是剛想睡覺便有人送枕頭一般,他聽到了婉熙太後一夜之間癡傻瘋癲的消息。


    她那種情形,就算他問不到虎符的下落,別人自然也問不到了。


    他一直以為婉熙是故意裝瘋,但後來發現不是。一個養尊處優一輩子的深宮女子,又不會術法,根本不可能全天候裝出那副模樣。婉熙身側的流蘇早已被辰爵收買,就連這個從小伺候至今四十多年的貼身丫頭都感覺不到她有什麽異常。


    辰爵幾乎是有些艱難的問霽初:“你是怎麽知道……”


    “你終於承認了,辰爵。”霽初美眸寒星,冷冽如雪,“大國師她下藥巧妙,可以瞞天過海。她知道我定會檢查母後每日的膳食和湯藥,所以她並未在這些方麵下手。”


    老實說,辰爵至今都不知道梵幽是用什麽手段讓婉熙瘋癲的,以他的性子又不屑於特意去找梵幽問,以至於他經常會在婉熙是裝瘋,和被梵幽下毒而瘋兩個念頭中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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