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跟著兩個宮女,四個太監和一隊侍衛,這種陣仗堪比貴妃。


    她站在拱橋上,朝這邊小林子裏瞧,見到兩個牽著手的人影在朝禦書房的方向移動。定睛一看,自語道:“咿,那不是霽月?她迴來了?誒,那個男人是誰?好像還挺俊俏。”


    說著,她一側頭,旁邊的宮女連忙迎過去低頭等待吩咐。


    她說:“早上不是悟雷奉旨去接她迴宮?怎麽她迴來了,悟雷不見影子?”


    宮女迴答道:“迴十一公主的話,悟總管早上挨了大將軍的罰,吃了一百杖,這會兒在自己府裏休息。”


    十一公主萬俟穎聽後眉頭一擰,怒氣立現。


    想起自己在悟雷出門前,特意吩咐他可以趁機教訓一下那個女人,現在他被辰爵打,用膝蓋都想得到辰爵是為了霽初而打悟雷。


    嫉妒、怨恨齊齊湧上她的心頭,她眯起眼睛瞧著速速而去的兩條人影,對身旁的宮女道:“皇兄呢?”


    宮女道:“迴十一公主的話,剛剛皇上帶話到怡仙宮,說他在紫陽宮等公主。”


    萬俟穎沒吱聲,轉身朝紫陽宮的方向走去。


    紫陽宮是萬俟桓的寢宮,此時正午已過,他用完午膳正在宮裏假寐。


    萬俟穎到了門口,看到祿衡正守在門口。


    她對祿衡說道:“剛剛皇兄叫我來,怎麽他現在睡了嗎?”


    祿衡屈身迎上萬俟穎,謙恭地說:“迴十一公主的話,老奴正是在此恭候公主。”說著他將大門推開了一個僅一個女孩能通過的縫隙,接著道,“皇上說,公主來了進去便可。”


    萬俟桓的寢殿金碧輝煌的,一進去有一種奪目的燦燦之意。屋頂高得像天堂,黃金鑄成的房梁閃著光華好似佛光普照一般灑下來。


    殿內的陳設大多用黃金、象牙和楠木為材料,加上珠寶翡翠做裝飾,一派雍容華貴。檀香在嫋嫋地向上飄,殿內流水裝飾發出的潺潺水聲軟軟的,給人困意。


    萬俟穎走進來的時候,大殿裏靜悄悄的,連個宮女太監都沒有,她估摸著皇兄應該是睡著了,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便聽明黃幔帳裏頭傳出軟綿綿的一句:“是穎兒嗎?”


    聲音有點低啞,好像是從淺水中醒來的樣子。


    萬俟穎應著說皇兄是我,蓮步姍姍地走到幔帳前。


    幔帳合著,看不到裏麵的情況,她剛一停步,就從合口伸出一直白細的手臂,抓著她的手倏地將她拉到了幔帳裏。


    然後,便聽她發出急促又低沉的聲音,仿佛生怕被人聽到:“不行,不行,皇兄現在不行。”


    萬俟桓的聲音也隨之喃喃地傳出:“我不幹嘛,就抱著你睡一會,很久沒抱著你了。”


    “可是現在還是大白天,萬一被人看到了。”


    “誰敢來朕的寢宮看?”


    “不是,可……”


    “穎兒,你小時候都是這麽給我抱著睡的。”


    “可我現在不是小時候了,這樣傳出去我還怎麽嫁人?”


    “哎,時光匆匆,不由人。連你也要離我而去了嗎?”


    幔帳後麵的大軟塌上,萬俟桓索然無味地一翻身,平躺著,身邊是一臉淩亂的萬俟穎。


    他晲視著床榻頂上的紗幔,縹緲得就像他的迴憶。


    他又說:“為什麽那些大妖、大鬼就可以幾千年幾萬年的活,我是人間的帝王卻隻能活幾十年,還要飽受輪迴之苦?”


    他一扭頭,看著眼中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萬俟穎,又道:“穎兒,我在讓大國師給我找長生之藥,隻要找到了,我們一起長生不老,等身邊的那些人都死光了,就沒有人知道你是我親妹妹了。”


    萬俟穎驚訝地望著他,像是不敢相信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嘴唇抖了抖,說道:“皇兄,你怎麽這麽糊塗?這世間哪有什麽長生不老的藥?那些活得久的都是要修煉術法,渡天道劫,才可以獲得續命的機會。怎麽可能吃幾顆藥丸就能長生?”


    萬俟桓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聲,道:“你是不是聽大國師說了什麽?你怎麽和她一個口氣說話?”


    萬俟穎道:“因為那就是事實啊,大國師是為了你好才告訴你真相。”


    “我看她是不想讓我當太久的皇帝吧!每一屆的皇帝都由她親自甄選,倘若我一直不死,她豈不是慢慢沒了作用?”萬俟桓冷冷地說道,“這個世間總是有很多我們不了解的事情,長生藥你說沒有,那是因為你沒見過,沒見過的東西就說沒有那太無知了。”


    萬俟穎歎了一口氣,道:“那皇兄又是從何認為有這種東西呢?”


    萬俟桓道:“天魔就不需要渡劫,他們可以永生。”


    萬俟穎又嚇了一跳,連忙道:“皇兄,你,你這話什麽意思?你要打什麽主意?”


    “沒有。”他見萬俟穎臉色煞白,忙把她摟在懷裏,“我隻是舉個例子,說明這世間並不是隻有一種規律可循。長生藥有沒有我們不知道,但如果不找,就肯定沒有。”


    “那,大國師是怎麽說的?”


    “她?”萬俟桓撇撇嘴,“她就一口咬定說沒有,但我一定要她找,她也隻能去找。不過,她給我配的參茶,說是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我喝了大半年,確實有神清氣爽的感覺。”


    說著,他起身端起身邊案幾上喝了一半的茶,抿了一口,對萬俟穎道:“你要不要也喝一點?”


    萬俟穎一皺眉,道:“不要,味道好奇怪。”


    “傻丫頭!”說著,他將茶一口氣喝完,又躺了下來。


    稍微靜默了一會,萬俟穎喃喃開口:“皇兄,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嗯?”他的眼神有些迷離,似是困了。


    萬俟穎沒去管他,接著說:“我已經長大了,也有自己傾慕的人,我們不可以再像小時候那般親昵了……”


    “哦……”萬俟桓似是而非地答道,“你喜歡辰爵,我知道,那就嫁他好了。”


    “可你總是……”


    萬俟穎的話還沒說完,萬俟桓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喘著粗氣。


    “皇兄,你,你要幹什麽?”她拚命地掙紮,怕得像是馬上就要被獅子吃掉的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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